狼藉，根本不足以形容地麵上的一切。
    眼之所及之處，一塊塊黑色的碎冰和烏黑的雪霜，直接把大地，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無數兵士，被剛剛的風，卷聚成無數的人堆，這些兵士身上的褻衣，大部分被風扯碎，變為條綹，披在身上。
    而最上層的兵士，已完全變成了黑人。鮮血，從兵士身上那一條條被風撕裂的傷口，滴注而下，慢慢浸染。
    黑色和紅色交集，卻讓那黑，變得更加鮮豔。
    城牆上，黑色的汁水，順著排水口，‘嘩嘩’的往下流淌，汁水流經之處，黑色更濃。
    一個個的破碎的豁口，也在城牆的各處顯露，那豁口上，一些被風吹到其上的屍體，也以各種姿勢，雜亂呈現。
    “綾羅，這不對，這不正常！”
    小路把背上的綾羅放下，抓起地上那黑色的雪霜，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後，朝著綾羅說道。
    這些帶著腥氣的雪霜，在小路的手中融化後，一縷黑絲，竟欲要鑽進小路的體內。
    可隨著小路手上火苗的出現，這絲黑線，直接化為一股黑煙，並散發出了更加嗆人的氣味。
    “是不是我們妖族？”
    綾羅也學著小路的樣子，撚起一點快要融化的冰塊，放在手心研究。
    “沒有妖氣，應該不是你們妖族所為！”
    小路現在手下有幾萬妖眾，它們雖然也會騰起黑雲，但妖族的黑雲，可不會像這樣一般，會被術法冰封到地上。
    “這些人還有救嗎？”
    綾羅聞著滿是怪味的黑色冰塊，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後她把目光放到了那成堆的人類兵士上。
    “全死了...”
    小路有點黯然。
    城下的兵士，粗略估計，也得有十幾萬，這還不算前方那被黑雲籠罩的城池，若是算上城池中死去的人，那，該是多麽慘烈的數字。
    小路盡量不去想這些，他心中冒出離開的想法，因為這些，畢竟與他沒有多大關係。
    可他腦海中，卻始終呈現出一個個哭泣無助的麵孔，那些麵孔中，有老人，有孩童，他甚至看到了‘妮妮’，看到了齊老...
    “綾羅，跟我去救人...”
    小路不再猶豫，他說完，抱起綾羅，直接騰身，進入了城內。
    而小路兩人的離開後，小路的分身，也喚出一片片的火球，開始焚燒這片黑色的大地，隨後，地上黑煙從起，腥味更濃。
    城內的情景，比城外還要淒慘。
    無數從房屋上吹下來的石塊，散亂的堆擠在城牆的周邊，而一具具屍體，也夾雜在這些石頭中。
    城中的房屋，多數已經倒塌，隻有緊貼城牆的幾間，勉強挺立，可那幾間房屋上，也滿是裂痕，倒塌，也隻是時間問題。
    城池的最中央，是一個三四丈寬的大坑，坑裏麵，黑紅色相間的積水，已經把坑給填滿，讓人不知這坑到底有多深。
    沒有活人，小路用神念在城池中來回掃動了好幾遍，根本沒有發現一個活人。
    “唉...”
    小路不知道說什麽，隻能用一生歎息，來舒緩自己那壓抑沉重的心情。
    ‘咚！’
    小路又把大錘召出，接著，就用紅色的那頭，開始在地上錘擊。
    ‘咚咚咚...’
    錘聲連成了一片，隨後，一簇簇不停燃燒的火焰，也出現在黑色的地麵上，隨著錘聲的不斷響動，火光，逐漸把整個城池吞沒。
    “綾羅，傳信給你的族人，關注黑雲的動向，一經發現，立刻告訴我。”
    飛在空中的小路，看著腳下的火光，對著懷中的綾羅說道。
    “小路...”
    綾羅點了下頭後，朝著小路，欲言又止。
    “怎麽了？”
    就要回到鈴鐺空間的小路，看著綾羅的樣子，開口發問。
    “族中發來訊息，說人類修士已經從祖地撤退，可是蝶夢老祖，卻是受傷嚴重，已經...”
    綾羅沒有說下去，因為小路的眼睛，已經變為了血紅，一股煞氣，也從小路的身上生出。
    小路沒有再發話，他回到鈴鐺空間，把身上的大部分手鐲，遞到了若音的手上。
    “若音，你帶著所有人，去東南方向，大約二百裏左右，就是咱們的新家。這些東西，你看著辦，我有要事要去做。”
    小路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周邊亂哄哄的人群，直接離開了鈴鐺空間。
    “楊小路，我也要跟著你去，王八蛋，你帶著我啊...”
    一下子被這麽多手鐲給迷暈了的若音，聽到小路的最後一句，剛想伸手去拉小路，卻發現小路已經沒了蹤跡。
    “指路！”
    小路那冷冰冰的話語。
    之後，急速飛在空中的小路和綾羅都沒有說話，直至二日後的清晨，天外妖山那從水中竄出的山體，才出現在兩人的眼中。
    “何人敢闖我祖地，找死不是？”
    一個妖裏妖氣，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的妖族，看到小路抱著綾羅，以為自己的族人遭到挾持，折扇一揮，就朝著小路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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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
    小路沉悶的聲音，接著，這個白衣小妖，就被小路一腳踹到了下方的水中。
    “來人啊，不對，來妖啊，這裏有人又闖進來了...”
    被踹進水中的小妖從水麵上探出腦袋，用尖細的嗓門，大聲喊叫。
    而就在它進水出水喊話的瞬間，空中卻早已沒了小路的身影。
    “唰唰唰...”
    就在小路往妖山內裏行進之時，無數身影，電射而上，擋住了小路的去路。
    “人類，這人族聯軍剛剛退走，你就敢來，你是嫌活的命長了是吧！兄弟們，上！”
    一個人臉鳥身的妖族，翅膀一顫，就帶著群妖，朝著小路衝去。
    “別動手，這是老祖要找...”
    綾羅出聲，欲要把這些妖喚住，可她話還沒完，這些妖，已被冷色的小路，全部踹回了下麵的水中。
    綾羅更正了一下小路飛動的方向，任憑祖地群山中的警訓響動，不再言語。
    因為她這個小妖的話，在祖地這遍是大妖的地方，根本無妖會聽。
    “我若是受傷，她也會這樣嗎？”
    綾羅偷偷看了一眼小路，心中這樣想著，然後，一聲輕歎，再她的心中生出。
    “找死...”
    就在綾羅還想著心事的時候，一道聲音，攜夾著一股勁風，又朝著小路襲來。
    ‘咚’！
    小路喚出大錘，擋住了這淩然的一擊，他本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而擋住他的那個妖族壯漢，身子雖然沒有後退，但臉上的氣色卻是一陣轉換，顯然，他也不好受。
    而經過這一停頓，小路的周身，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群妖給圍住。
    一道道雜亂的攻勢，也開始向著小路而來。
    ‘砰砰乓乓...’
    把分身召出的小路，四處抵擋著這些妖眾，他自己幾次想要飛出包圍，卻俱被眾妖攔回。
    “黑瞎子，把人放過來！”
    一個英氣的女聲，從山中回蕩，聲音過後，這群妖眾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散開了身子。
    小路也冷眼回看後，繼續抱著綾羅，向著裏側飛去。
    隻不過小路留在此處的幾個分身，在小路走遠之後，喚出無數火球，在這群還未離開的妖眾群中，爆了開來。
    “小家夥，幾年沒見，長進倒是不少。怎麽著，這次不念魔語了？跟我來吧!”
    一個紫衣女子，突然出現在小路的麵前，並對著小路說道。
    然後，她徑直落到了地麵上。
    小路不認得這個女子，但這個女子說的這話，卻好像識得小路一樣，所以小路也沒有多想，也緊隨著紫衣女子，落到了地麵上。
    “被一個人類抱，成何體統，你可以回去了！”
    紫衣女子對著小路懷中的綾羅喊道。
    綾羅不敢看女子的臉色，掙紮著想從小路的懷中出來，可小路的兩隻胳膊就像兩隻夾子，任憑她怎樣用力，也掙脫不開。
    “綾羅是我的人，沒必要聽你的。”
    小路還是那冷冷的話語。
    “嗬，好笑！這丫頭明明是我妖族，什麽時候成你的人了？”
    紫衣女子嘲笑著。
    “不光她是我的人，就是你們的老祖蝶夢，也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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