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生，答應我，不要再殺生了好嗎？”
    又一柔懦的話句生出。
    隻不過這次的話句，已不是從曹生的腦海產生。
    而是自天而生，悠悠傳蕩。
    且這話聲，分明就是小莊的聲音。
    這聲音之後，曹生化成的劫雲，終是落到了地上。
    隨著一陣痛苦的嚎叫聲，劫雲緩緩消散，變回了曹生和血蘭的樣子。
    血蘭依舊在睡著。
    而曹生，卻是雙手捂頭，痛苦地在地上來回滾動。
    他那滿是血跡的衣衫，因為滾動，又把地上的髒汙，滾滿了全身。
    且有絲絲的黑色霧氣，依然在他的身體中往外滲出。
    這霧氣，讓曹生的臉，完全變成了黑色。
    那黑色的臉龐，除了殺氣叢生，除了魔氣隱現，還有一股子死氣，摻雜在了其中。
    這死氣，促使著曹生那黑色的臉，不斷蒼老。
    這種樣子，再加上他那已經淩亂間掛滿了雜碎的頭發，看著很是淒慘。
    而那一直不停的嚎叫聲，自也是從他口中發出。
    血蘭雖在昏睡，但她因為接觸到了曹生，所以，一股子死氣，也在她的身上出現。
    附帶著，她的容顏，也和曹生一般，蒼老無比。
    片刻後。
    曹生那在地上打滾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朵潔白中透著粉豔的花。
    香，根本無法形容的香。
    那拳頭大小的花兒，一經出現，異香立時生出。
    且隨著異香的一同生出的，還有一種聖潔的氣息。
    那氣息，帶動著白花，緩緩向上飄動。
    直到丈高之處，才算停下。
    接著，聖潔的花朵，便在空中的這處位置，徐徐轉動起來。
    隨著轉動，那花朵上的聖潔，更加濃鬱。
    一片的微光，也隨著花兒的轉動，幽幽生發。
    這微光一出，立時向著曹生探去。
    而被微光照耀的曹生，那嚎叫，也驟然停止。
    他身上的殺氣和魔氣，也因這微光的照拂，緩緩逝去。
    但他身上的死氣，卻一直在他的身上纏繞，久久不散。
    他那因為死氣生出的蒼老，也因此保持，一直未變。
    且那死氣，還循著微光向上，欲要沾染那潔白的花兒。
    花兒應是感應到了這些。
    隨即，花兒開始逆向轉動。
    那一片片的花瓣，也從這丈許之處，向下飄落。
    花瓣盡數落進了曹生的身上。
    ‘啵啵’響動中，花瓣紛紛炸裂。
    就在這響聲中，曹生醒了過來。
    他首先感應到了身體中的死氣。
    他也察覺出這死氣正在不停地吞噬自己體內的生機。
    但他卻並沒有說什麽。
    他隻是把血蘭抱起，急速閃向了天空。
    ......
    發瘋的這段時間，有很多東西，鑽進了他的腦海。
    那些東西，有畫麵，有人，有事物，很雜，很多。
    它們依舊充斥在曹生的腦海，並讓曹生的腦子，依然作痛。
    可這些東西，斷斷續續，根本無法貫連。
    所以，曹生他，依然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但他，卻也因腦中的這些東西，多少記起了一些過往。
    所以，他這一去，便是想要找回自己，要搞清楚自己~~
    到底是誰？
    ......
    又是片刻後。
    在妖鈴萬界的空中疾行的曹生，看到大地上的瘡痍，看著各處仍舊爆發的戰鬥，心中有些觸動。
    但他仍舊是在空中一滑而過，並沒有多去參與那些事情。
    因為他，要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地方。
    那些地方，在他發瘋的時候，曾多次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能看出，那些地方，就是妖鈴空間。
    他也通過腦海中出現的一些畫麵，確定了自己就是妖鈴之主。
    可對他來說，妖鈴之主就是個屁。
    他，還是寧願隻做一個凡人。
    持續的飛行中，血蘭醒轉。
    然後，看到自己在一個老頭懷中的她，很是一陣慌亂。
    待他發現老頭身上的氣息，待她仔細觀看老頭一番，她才確認這個老頭，便是曹生。
    哭聲，從血蘭的嘴中生出。
    她不知道曹生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但他一看到曹生那蒼老的模樣，看到曹生身上的死氣，她就是想哭。
    可哭著哭著，她便發現自己，也已變成了一個老太。
    她也察覺出那死氣，正在蠶食著字體的身體，並促使著她，不停的變老。
    但發現這些的血蘭，卻又轉哭為笑。
    因為在她想來：死去，甚至是和心愛的人一起死去，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對不起！都是我，才讓你也變成這個樣子。”
    許久都未發聲的曹生，終於說出了一句話語。
    可他的這句話，卻滿是嘶啞與滄桑。
    “曹生，我們是不是快要死了？”
    在曹生懷中的血蘭，昂起了頭，朝著曹生發問。
    “對不起...”
    曹生沒有正麵回答血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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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一句‘對不起’，卻證明了血蘭的猜測。
    曹生他不知道這些死氣從何而來。
    在空中飛行的這段時間，他也用了很多辦法，試圖去化解掉血蘭身上的死氣。
    他甚至使用了剛獲得的那種力量，可那些死氣，好像不受萬物。
    無論曹生用什麽辦法，它們依舊留在血蘭的身體中。
    且曹生還看出，這些死氣，留給他和血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我們倆...可不可以埋在一起？”
    血蘭的話語有些彷徨。
    她說完後，害羞的縮在曹生的懷中。
    但她，卻是不時抬頭，看向曹生，希望能夠得到曹生明確的答複。
    其蒼老的麵相，配上這種小女子的樣態，很是怪異。
    “埋在一起？埋在一起？啊...子鳴...”
    飛在高空的曹生，聽到血蘭的話語後，先是怔愣。
    接著，伴隨著淒厲的大喊之聲，他便落在了地上。
    而此時的他，正把血蘭放到了地上。
    他那雙手，也不停地敲打在自己的腦袋之上。
    且隨著動作，一聲聲‘罪域’，一聲聲的‘子鳴’，亦在他的口中發出。
    “曹生...”
    血蘭用著老手，抓住了同是蒼老無比的曹生胳膊。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為何會引起曹生這樣。
    但她現在隻能把曹生擁在懷中，寄希望用這種方法，來減少曹生的痛苦。
    “呼...呼...”
    一陣時間後，曹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可他蒼老麵龐上的眼睛，卻是幻出了一些色彩。
    之後，他抱起血蘭，再次騰空而去。
    一處滿是溝壕的大地上。
    兩方陣營，正在血戰。
    至於兩方因何如此，應也就隻有它們自己知道。
    而曹生和血蘭，就帶著滿身的淩厲，落進了戰場中。
    “你們誰知道罪域在哪？”
    曹生那蒼老的聲音，在這戰場上響起。
    他的聲音雖是嘶啞，可戰場的雙方，卻是聽的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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