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此時也是渾身顫抖。
    他看著綾羅那傷心哭泣的樣子，看著蝶夢那傻呆呆的模樣
    恨不得現在就去到她們身邊，並把她們擁進懷中。
    可他看著自己的一身死氣。
    看著因為接近自己，而不斷蒼老的血蘭，他遲疑了。
    待他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他，直接扭開了身子，隻用後背，對著綾羅。
    “楊小路已經死了...你...認錯人了...”
    背對著綾羅的小路，發出了冷冷的話音。
    他的話音雖冷，但他的身子，卻是顫抖更劇。
    且隻有他懷中的血蘭知道，小路他的老臉上，已經有淚水，開始滴落。
    小路他，終是又一次違背了不再流淚的誓言。
    “不...你就是小路！你就是！小路，你怎麽了？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子...”
    抱著寶兒的綾羅，艱難起身。
    她想要騰身到小路的身邊。
    可她的雙腿挪動間，卻是又趴在了地上。
    而絕情的小路，此時卻已是騰身而起，向著天際閃出。
    看著小路離開的綾羅，心中一股憋悶。
    隨即，她的臉色一白，便吐出了一口汙濁的黑血塊。
    “幹娘...”
    小小的寶兒從綾羅的懷中掙出身子，用著小手，去拉拽綾羅。
    “寶兒...那是你幹爹...你快去告訴他...去告訴他，你娘死了...”
    綾羅用著最後一股氣力，向著寶兒說道。
    說完之後，她終在一陣陣的憋悶中，暈死在了地上。
    “綾羅姐...”
    雪兒終於回神。
    她蹲伏在了綾羅的身邊，一邊慌亂給綾羅渡息，一邊狂流眼淚。
    ‘轟...’
    血紅色的天空，突然發出驚天巨響。
    響聲在天地四方來回激蕩。
    隨著聲音，血紅之色的天空，好似被這聲音蕩動。
    然後，這天空便生出了皺褶。
    ‘嘶啦...’
    天空中又響起了撕扯布料的響聲。
    接著，這生著皺褶的天空，便似被撕開了一般。
    紅色的天空向著兩方，緩緩退卻。
    隨之而現的，是湛藍。
    萬裏無雲，驕日明媚的那種湛藍。
    而剛剛離去的小路，就乘著這抹湛藍，又出現在了綾羅之人的上空。
    可他的身子，依舊離著地麵，有著十幾丈的距離。
    “你說什麽...”
    小路那顫抖的話語，覆滿了哀傷。
    這明明是朝著暈過去的綾羅說的話，卻讓這整片往生湖覆掩的地界，都附著了濃濃的哀意。
    沒人回答他。
    他身下的地麵上，隻有暈過去的綾羅，隻有無聲哭泣的雪兒和寶兒。
    至於蝶夢和水姬，她倆仍是傻傻地看著空中的小路，一動不動。
    “回答我！”
    小路再次嘶吼。
    他的眼珠，變為了紅色。
    他那一頭發絲，也盡數揚起，狀若瘋魔。
    而隨著他的聲音，平靜的往生湖中，竟泛起了一股十幾丈高的浪潮。
    緊隨其後的，便是雨水。
    晴空朗日，莫名而生的雨水。
    ‘哢哢...’
    雨水狂瀉中，天地間，又生出聲響。
    聲響中，殤的氣息，驟然生出。
    那妖鈴中的死氣，也再度從小路身上噴湧。
    而小路他那一頭的尚未全白的發，也在此刻，全部變白。
    死氣從小路的身上彌漫，開始向著地麵湧動。
    且這些死氣，馬上就要觸及地麵上的眾人。
    ‘嘩嘩...’
    往生湖中的浪潮，率先拍打在了這個島上。
    “小路...”
    輕柔的聲音，從島上那蝶夢的口中生出。
    她看著馬上就要及身的浪潮，動身護住小寶兒，臉上卻是生出了笑容。
    那種笑，像是蔑視生死，蔑視天地。
    那種笑，又像是在回味著什麽，滿是憂思。
    然後，帶著笑意的她，包括島上的一切，便被那十幾丈高的浪潮吞沒。
    浪潮退去。
    小島再次生現。
    可島上，卻已是沒了綾羅幾人的身影。
    而空中的小路，也已是無影無蹤。
    湛藍的天空開始閉合。
    血紅色的天，重新出現。
    可此地的雨水，卻依舊在狂瀉。
    附帶的，此地的殤，也一直留存。
    ......
    ‘喀拉...’
    空間內的青陽學院原址處，一道裂縫，憑空生現。
    在此地的真靈大陸的那些高手，看著天空中的這個裂縫，又生出了一種恐懼。
    因為就在剛剛裂縫生成的一瞬，一種死亡的感覺，從他們的身上一掠而過。
    那種感覺，帶著寒意，差點讓他們窒息。
    同時，也讓他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好在那生著死亡氣息的東西，隻是一閃而過。
    不然的話，隻憑那種死亡的氣息，這些所謂的高手，便會折身在此。
    “娘！我爹，剛剛那是我爹！”
    一隻小梭鳶，歡動著，朝著媚兒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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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不顧媚兒的阻攔，強行掙開了媚兒的身子，向著天空中的裂縫而去。
    緊隨其後的，是另九隻梭鳶。
    而尚未聽完媚兒講述完畢的若音，也疾動身形，閃進了裂縫。
    她現在已經確認，媚兒講述的那個曹生，就是小路。
    就是她，日思夜想，時時期盼的小路。
    若音之後，就是婉寧和媚兒。
    那雲瑤五個小娃娃，還有張依依，自是想也不想，也進入了裂縫。
    而隨著一陣狗叫聲，稍晚來到的賴毛，孫大力和紫桔，也衝進了裂縫之中。
    真靈大陸的幾百散仙高手，相互對視片刻，也隨即進入。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
    光著頭的無心，在裂縫合閉的一瞬，也衝了進去。
    這個剛出現的裂縫雖然合閉，但此處通往真靈大陸的裂縫通道，卻依然存在。
    沒多久，一團足有百裏之廣的黑雲，匆匆地從真靈大陸的方向，悄悄地進入了妖鈴空間。
    黑雲沒有升空。
    而是滲入地下，快速離開。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顆渾身黝黑，卻有閃著光芒的大樹。
    大樹身上那千萬的枝條，每條之上，都牽拽著一個龐大的種群。
    那些種群，有巨龍，有綠龜，有驕鯤，甚至還有一些，是魚尾人身的怪物。
    這大樹和其上的種群，也同先前的黑雲一樣，鑽進了地下。
    隻片刻，這裏便沒了影息。
    又是不久後，一道刀光，在此處劃過。
    裂縫又生。
    接著，三個人影，便又進入了裂縫。
    很快，裂縫再次消失。
    可此地，卻是久久，都沒了情景發生。
    空曠的深坑，也就唯有天地，還在寥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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