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飛車驚夜赴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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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尖銳的雪粒子如密集的彈雨般拍打在頭盔麵罩上,發出細碎而嘈雜的聲響,林樹君擰動油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能清晰感覺到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皮膚。
後座孫玉錦羽絨服帽子被風凶狠地掀開,幾縷發絲濕漉漉地黏在滲血的繃帶上,她攥著手機的手不住地發抖,手機屏幕冰冷的觸感讓她指尖發麻,屏幕顯示著母親發來的最後一條語音:門鎖在響。
"前方封路!"
刺目紅光如一把利刃撕破雪幕,林樹君猛地捏住刹車,刹車時產生的巨大摩擦力讓他身體前傾,手掌被車把勒得生疼。
三岔路口橫著兩輛閃著警燈的摩托,警燈閃爍的強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手持酒精檢測儀的交警正在挨個敲車窗,那清脆的敲擊聲在寂靜的雪夜格外刺耳。
雪地上殘留的刹車痕泛著幽藍的光,他眯起眼睛,仔細看去,看見冰層下蜿蜒的裂紋正滲出暗紅液體——就像某種生物在冰麵下呼吸時鼓動的血管,一種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底蔓延。
"繞東巷。"孫玉錦突然拽他衣角,指甲幾乎掐進他肩胛骨,尖銳的疼痛讓他身體一緊,"穿過建材市場能省二十分鍾。"
後視鏡裏某個交警突然轉身,執勤記錄儀的紅點如同毒蛛複眼,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林樹君鬆開離合器瞬間,鬼火機車發出野獸般的轟鳴,那聲音震得他耳膜生疼,車胎在結冰路麵劃出青煙,刺鼻的橡膠味鑽進他的鼻腔。
他聽見身後傳來對講機刺啦聲:"黑色鬼火!
攔截!"
十三個減速帶在車輪下炸開冰碴,冰碴飛濺到他腿上,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林樹君俯身壓低的瞬間,三道手電光柱如同鍘刀劈開貨堆縫隙,強光晃得他眼睛一陣刺痛。
生鏽的鋼筋在輪胎擦碰中奏響喪鍾,那刺耳的聲音讓他頭皮發麻,後視鏡映出孫玉錦煞白的臉——她正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倒映著某個正在轉動的貓眼,恐懼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
警笛聲突然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尖銳的警笛聲仿佛要穿透人的靈魂。
"抓緊。"
機車衝上卸貨坡道的刹那,林樹君嗅到空氣裏暴漲的腐臭味,那味道濃烈刺鼻,讓他胃裏一陣翻騰。
失重感讓孫玉錦的尖叫卡在喉嚨裏,他們騰空越過四米高的隔離帶時,看見下方警用摩托的探照燈正掃過冰麵——那些暗紅裂紋赫然拚湊出新娘蓋頭下空洞的眼眶,這恐怖的景象讓他心髒猛地一縮。
輪胎砸地的震顫順著脊椎竄上天靈蓋,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林樹君反打方向盤的力道讓機車在逆行車道甩出死亡弧線,強烈的離心力讓他身體不受控製地傾斜。
迎麵而來的遠光燈裏,無數張驚惶麵容被拉長成扭曲的剪影,有輛貨車的雨刷器突然瘋狂擺動,刮出玻璃上血掌印組成的"囍"字,這詭異的場景讓他脊背發涼。
"環城高架!"孫玉錦的喊聲帶著哭腔,聲音顫抖而絕望,"我媽說防盜鏈斷了!"
儀表盤指針撞進紅色區域,林樹君突然猛拽車把,手腕被車把勒得生疼。
機車擦著油罐車尾部衝上應急車道,後視鏡裏追兵被突然傾倒的瀝青桶攔住去路——那些滾動的鐵桶在雪地上劃出的痕跡,分明是新娘嫁衣的褶皺紋理,他隱隱覺得這些痕跡似乎和之前冰麵下的裂紋有著某種聯係。
當“水岸嘉園”褪色的金字映入眼簾時,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們駛入小區,四周靜謐得可怕,路燈昏黃的光在雪幕中搖曳,雪花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著緩緩飄落。
孫玉錦已經踉蹌著撲向單元門。
林樹君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幾乎捏碎骨頭,單元門玻璃映出的卻不是兩人身影——穿著秀禾服的模糊人形正貼著孫玉錦後背抬手,那模糊的身影讓他心跳陡然加快。
"打電話。"
林樹君的聲音讓聲控燈滋啦閃爍,那閃爍的燈光讓他眼睛一陣酸脹。
孫玉錦抖著手按下免提,忙音夾雜著電流聲,那嘈雜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整棟樓的排水管突然開始震顫,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有無數隻手在管道裏抓撓。
四樓某扇窗戶亮起的暖光裏,隱約有長發人影在機械地磕頭,那詭異的畫麵讓他呼吸一滯。
"喂?"接通的瞬間,排水管震顫戛然而止,安靜得有些可怕。
孫玉錦剛要開口,林樹君突然捂住她嘴巴。
電話那頭傳來指甲抓撓木門的聲響,伴隨著濕漉漉的吞咽聲:"錦錦啊..."那聲音像被泡發的饅頭般腫脹,"媽媽把防盜鏈拴好了..."
聲控燈突然熄滅,黑暗瞬間將他們吞噬,電梯井深處傳來鋼纜繃斷的嗡鳴,那低沉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林樹君抬頭望著安全通道,每層樓拐角處都粘著半截燃燒殆盡的龍鳳喜燭,蠟油在台階上拖出猩紅軌跡,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躍,讓他感覺像是置身於一個恐怖的夢。
孫玉錦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泛著青白的光,那冷光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更加寒冷,母親那句"把防盜鏈拴好了"在樓道裏激起詭異的回音,回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裏回蕩,讓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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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樹君盯著四樓那扇忽明忽暗的窗戶,玻璃上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冰棱,像是有人趴在窗台上哈氣,他似乎能感覺到那股帶著寒意的氣息。
"林先生..."孫玉錦突然抓住他的衣袖,醫用繃帶滲出的血珠在呢料上暈開暗紅,那血腥的顏色讓他有些反胃,"我爸三年前跑長途失蹤後,我媽就得了被害妄想症..."她染著凍瘡的手指劃開相冊,照片裏穿碎花圍裙的婦人正在包餃子,那溫暖的畫麵與此時的恐怖氛圍形成鮮明的對比,"上周她說總看見穿紅嫁衣的女人蹲在空調外機上。"
單元門鐵鎖發出鏽蝕的呻吟,那聲音像是老人痛苦的歎息,林樹君摸到門把手的瞬間,後頸寒毛突然根根豎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三單元門洞裏漏出的昏光裏,有個穿藏藍棉襖的老太太正拎著垃圾袋佇立。
她的影子被聲控燈拉長到台階盡頭,在牆麵投下三顆頭顱的輪廓,那怪異的影子讓他雙腿發軟。
"那是鄭秀阿。"孫玉錦的牙齒磕碰作響,聲音顫抖得厲害,"去年臘月...她給兒子辦冥婚跳了樓..."
老太太的塑料拖鞋在台階上摩擦出沙沙聲,那聲音像是鬼魅的腳步聲,林樹君感覺鼻腔裏湧進濃烈的樟腦丸氣味,刺鼻的氣味讓他咳嗽起來。
當那雙渾濁的眼球轉向他們時,他看清對方懷裏根本不是垃圾袋——褪色的紅綢裹著對青花瓷骨灰罐,罐口滲出的黑水正順著台階蜿蜒成雙喜字,那惡心的畫麵讓他幾乎嘔吐。
電梯按鍵的熒光綠突然開始頻閃,那閃爍的燈光讓他頭暈目眩,孫玉錦拚命按著關門鍵。
鏡麵轎廂映出她背後逐漸放大的藏藍色身影,林樹君突然伸手擋住即將閉合的電梯門。
金屬門夾住他手腕的瞬間,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叫出聲來,轎廂頂燈管突然炸裂,黑暗中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那聲音讓他頭皮發麻。
"您去哪層?"林樹君的聲音平穩得可怕,但他的心跳卻快得要衝出嗓子眼。
鄭秀阿布滿老年斑的手指點在6樓按鍵上,與孫玉錦顫抖的手指重合。
轎廂開始上升時,老人從棉襖內袋掏出把紅棗,幹癟的果肉裏鑽出白胖的蛆蟲:"吃喜糖..."棗核在她缺齒的牙床間滾動,發出咯吱咯吱的碾骨聲,那惡心的聲音讓他胃裏一陣翻湧。
林樹君突然劇烈咳嗽,濃重的腐臭味像條濕漉漉的舌頭舔過後頸,那惡心的味道讓他幾乎昏厥。
他瞥見孫玉錦正專注地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仿佛完全沒聞到這令人作嘔的氣味。
轎廂晃動的瞬間,老人棉襖縫隙裏飄落幾片紙錢碎屑,那些灰燼在空氣中拚出半張新娘的側臉,那恐怖的畫麵讓他心髒驟停。
"到了。"鄭秀阿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那陰森的聲音讓他不寒而栗。
電梯門開啟的刹那,林樹君看見防火門玻璃外閃過半截猩紅袖口——繡著金線的並蒂蓮正順著門縫緩緩遊走,那詭異的景象讓他全身血液凝固。
孫玉錦拽著他衝向604室,老式防盜門上的福字倒貼著,邊緣卷起的紅紙下露出黃符殘角,那神秘的符號讓他心中充滿恐懼。
林樹君突然按住她掏鑰匙的手,鼻翼翕動著湊近門縫:"你聞不到嗎?"
"什麽?"女孩茫然抬頭。
那種味道更濃烈了。
像是泡發的腐肉混著供香,又像是暴雨前泥土裏翻出的蚯蚓,那刺鼻的味道讓他幾乎窒息。
他突然想起冰麵下那些暗紅裂紋,心中湧起一絲疑惑,這貓眼滲出的暗黃色黏液和那裂紋會不會有某種聯係呢?
林樹君後撤半步,發現貓眼正滲出暗黃色黏液,順著"出入平安"的地毯縫鑽進鎖孔,那惡心的黏液讓他差點吐出來。
他摸到門把手的瞬間,整層樓的感應燈同時熄滅,黑暗再次將他們籠罩。
"媽!
是我!"孫玉錦帶著哭腔拍門。
門內傳來防盜鏈晃動的叮當聲,還有指甲劃過木門的抓撓聲,那聲音讓他頭皮發麻。
林樹君突然想起冰層下那些暗紅裂紋,那分明是血管在某種巨大生物體內跳動的頻率。
"別敲了。"他抬手按住震顫的門板,"你媽現在..."話到嘴邊突然轉成悶哼,太陽穴突突跳動著刺痛。
聲控燈重新亮起的瞬間,他看見孫玉錦的影子正詭異地分叉——多出來的那道陰影戴著鳳冠,珠簾垂落的弧度剛好勒住女孩脖頸,那恐怖的影子讓他雙腿發軟。
防盜門突然裂開三指寬的縫隙。
暖黃色燈光裹著生薑紅糖的味道湧出來,那溫暖的味道與外麵的恐怖氛圍形成鮮明的對比,孫玉錦半個身子已經擠進門縫。
林樹君伸手去拽她羽絨服帽子時,瞥見玄關鏡麵裏映出的餐桌——青花瓷碗盛著湯圓,三雙紅木筷豎直插在糯米團裏,桌麵水漬勾勒出嬰兒手掌的輪廓,那詭異的畫麵讓他心髒猛地一縮。
"小夥子也進來喝碗甜酒吧。"沙啞的女聲從廚房傳來,高壓鍋噴氣聲像極了女人壓抑的抽泣,"錦錦這丫頭,大晚上帶人回家也不說一聲..."
孫玉錦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轉身死死抓住林樹君的手腕:"求你了..."女孩指甲掐進他凍僵的皮膚,"就當...就當陪我演場戲..."她染血的繃帶蹭在門框上,在米白色漆麵拖出蚯蚓狀的血痕。
林樹君望向安全通道,那些燃盡的龍鳳燭不知何時變成了嶄新的喜燭,蠟油在台階上蜿蜒成血河,那血腥的場景讓他幾乎崩潰。
他深吸一口氣邁進玄關,身後的防盜門轟然閉合,樓道裏隱約傳來嗩呐嗚咽的曲調,那悲傷的曲調讓他心中充滿絕望。
黑暗如潮水漫過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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