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夜潛人頭坑,湖現神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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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樹君將戰術手套的魔術貼扯出刺啦聲響,防風麵罩蒙住口鼻的瞬間,呼吸聲在耳畔無限放大。
    他蹲在民宿後牆根陰影裏,戰術服上的反光條被月光浸染成青灰色,像某種冷血動物的鱗片。
    遠處鬆林裏積雪壓斷枯枝的脆響驚得他喉結滾動,白天山崩時揚起的冰霧似乎仍黏在鼻腔深處,帶著腐朽的骨頭渣子味。
    三座黑黢黢的山峰在雪夜裏如同倒插的巨劍,龍頭湖的冰麵泛著幽藍磷光。
    當他踩著鬆針潛行到第二道山坳時,戰術腰帶掛著的便攜式輻射儀突然發出蜂鳴,表盤指針在橙黃與深紅區間瘋狂震顫——這玩意兒是三天前從劇組爆破師手裏順來的。
    警戒線在二十米外繃成斷續的紅蛇,塑料布裹著的探照燈斜插在雪堆裏。
    林樹君摸到塊風化的玄武岩後麵,戰術靴底沾著的雪粒正被某種熱源烘烤,化作血水般的暗紅色液體滲進岩縫。
    他盯著警戒圈中央那個直徑三米的陷坑,坑沿凝結的冰錐倒垂如獠牙,月光在坑底交錯成蛛網狀光斑,那些被武警裝進裹屍袋的頭骨,此刻正在光影裏若隱若現。
    “二十八星宿鎮屍陣……”他無聲翕動嘴唇,戰術手套撫過岩石表麵的凹痕。
    那些深淺不一的鑿刻組成北鬥七星的圖案,龜裂紋裏嵌著黑褐色的晶體,像是陳年血跡與朱砂的混合物。
    輻射儀再次震動時,他看見坑底騰起灰白霧氣,如同千萬條蛞蝓糾纏著爬向冰層裂縫。
    龍頭湖方向忽然傳來木槳破冰的悶響。
    林樹君後頸汗毛倒豎,戰術服內置的發熱纖維霎時變得滾燙——五十米開外的冰麵上,蓑衣老漢正彎腰撐篙,烏篷船頭掛著的馬燈將那人影拉長成扭曲的鬼魅。
    更令他瞳孔收縮的是船尾那個身影:深灰色連帽衫與自己的戰術服如出一轍,袖口露出的半截手套分明印著劇組的火焰紋標誌。
    冰層下傳來氣泡爆裂聲,輻射儀表盤玻璃啪地炸開細紋。
    林樹君摸向戰術包側袋的強光手電,指尖卻觸到個冰涼物件——是白天撿到的黃符殘片,此刻正在密封袋裏滲出猩紅液體。
    當他再抬頭時,烏篷船已化作薄霧消散,唯有冰麵上兩道平行的劃痕,如同被巨型蜈蚣爬過的痕跡。
    東方泛起蟹殼青時,林樹君蹲在龍頭湖南岸的蘆葦叢裏。
    戰術服肩部的夜視儀殘留著深綠色光斑,他盯著湖心那個漩渦狀的冰窟窿,呼吸在麵罩上凝成的白霜又立即被輻射儀散發的熱浪蒸騰。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水麵突然浮起成串氣泡,某個金屬物件折射出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角。
    戰術匕首挑開冰碴的刹那,林樹君聽見蘆葦蕩深處傳來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那是七枚鏽跡斑斑的青銅鈴鐺,用浸過屍油的麻繩串成北鬥七星狀,正懸掛在他方才藏身的枯柳枝頭。
    鈴舌上的符紙還帶著未幹的血漬,在晨風中飄蕩如招魂幡。
    林樹君的後槽牙咬得發酸,戰術服內襯的恒溫纖維此刻卻像浸了冰水。
    他縮在蘆葦叢凹陷處,枯黃的葦杆在夜風裏相互摩挲,發出類似骨節錯位的哢哢聲。
    腕表指針指向淩晨三點十七分時,西北方向突然傳來積雪塌陷的悶響——是軍用雪地靴特有的防滑齒碾碎冰晶的動靜。
    “操。”他無聲地咒罵,戰術手套攥緊胸前的黃銅羅盤。
    三天前那場詭異的劇組爆破仿佛又在視網膜上重演:本該炸成齏粉的石膏人頭模型,在爆破瞬間齊刷刷轉向東南方,空洞的眼窩裏滲出瀝青般的黑色黏液。
    當時負責封鎖現場的“某局”特勤人員,靴底也印著同樣的六棱防滑紋。
    冰層下的氣泡聲突然密集如鼓點,林樹君感覺戰術腰帶上的輻射儀開始發燙。
    他不得不將密封袋裏的黃符殘片貼在鎖骨位置,那東西立刻像活物般蠕動起來,符紙邊緣的焦痕滲出暗紅液體,在戰術服上暈染出北鬥七星的形狀。
    這是他在殯儀館停屍間順來的護身符,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
    當第二聲積雪塌陷傳來時,林樹君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那些規律的腳步聲始終徘徊在半徑五十米外,就像有人刻意用聲東擊西的方式編織包圍網。
    他摸向戰術包夾層的軍用望遠鏡,鏡片剛貼上眼眶就蒙了層白霜——鏡頭裏根本沒有人影,隻有七盞飄忽的紙燈籠沿著冰麵裂痕排成勺狀,燈籠骨架上隱約可見暗紫色的敕令符文。
    冰窟窿突然炸開丈許高的水柱,林樹君後仰時撞斷三根凍硬的蘆葦。
    戰術匕首脫手紮進冰麵的瞬間,他看見有個深灰色身影正從自己方才藏身的玄武岩後閃出。
    那人袖口的火焰紋標誌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連戰術靴踩雪的節奏都與自己分毫不差,就像照鏡子般令人毛骨悚然。
    “劇組道具服是爆破師單獨訂製的...”冷汗順著林樹君的脊椎往下淌。
    三天前他偷溜進道具間時,分明看見那件戰術服內襯繡著爆破師的生辰八字,說是能鎮住從古戰場挖來的凶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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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二十米外的冰麵上,另一個“自己”正在複刻他所有的行動軌跡:同樣將黃符貼在鎖骨位置,同樣用登山扣掛著輻射儀,甚至同樣在雪地上留下深淺一致的腳印。
    破冰聲從湖心傳來時,林樹君感覺鼻腔裏泛起鐵鏽味。
    蓑衣老漢的烏篷船像是從冰層裏長出來似的,船頭馬燈的光暈裏漂浮著絮狀物,細看竟是無數糾纏的白發。
    穿道具服的神秘人徑直走向船尾,動作僵硬得像是被絲線操控的木偶。
    林樹君注意到那人戰術靴底沾著暗紅色雪粒——和自己三小時前在玄武岩縫隙裏看到的如出一轍。
    當烏篷船開始順時針繞漩渦轉動時,林樹君突然發現更驚悚的細節。
    神秘人戰術服肩部的夜視儀支架上,赫然卡著半片蘆葦葉——正是他兩小時前潛伏時無意蹭到的品種。
    某種冰涼的恐懼攥住他的喉管,戰術手套下的皮膚突然刺痛起來,那枚黃符不知何時已燒穿密封袋,在他鎖骨位置燙出北鬥七星狀的傷口。
    晨霧泛起魚肚白時,湖麵漩渦突然靜止。
    林樹君看著最後一絲水紋消失在冰窟窿深處,戰術服內置的溫度計顯示周邊氣溫已降至零下二十三度。
    他踩著來時腳印退到枯柳林邊緣,卻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銅鈴聲——那串青銅鈴鐺不知何時又多出三枚,新掛上去的鈴舌還沾著未凝固的血珠。
    林樹君的戰術手套在冰麵上抓出五道白痕,第二艘烏篷船破開晨霧的刹那,他幾乎聽見自己太陽穴血管爆裂的聲響。
    那個從東南方樺樹林閃出的深灰色身影,戰術服肘部補丁的針腳走向都與自己袖口的一模一樣——那是三天前在片場被威亞鋼絲勾破時,道具組小妹用玫紅色縫線倉促縫補的痕跡。
    冰層下的氣泡聲突然變成尖銳的啼哭,輻射儀表麵凝結的冰晶炸成霰彈般的碎末。
    林樹君縮回探出蘆葦叢的戰術靴,發現新出現的烏篷船頭多出盞青銅燈,跳躍的火焰裏浮沉著黑色絮狀物。
    穿同款道具服的神秘人登船時,戰術靴後跟粘著的鬆針簌簌掉落——正是龍頭山特有的五針鬆,這種鬆針此刻也沾在他自己的鞋底紋路裏。
    "時間循環?
    平行鏡像?"林樹君用犬齒撕開戰術服內襯的急救包,薄荷提神膏的涼意刺得喉管發顫。
    三天前爆破現場那些石膏人頭轉向東南方的畫麵突然在腦海閃回,當時陳彤舉著場記板尖叫的方位,正是此刻烏篷船消失的湖心漩渦位置。
    當第五道身影出現在北岸礁石群時,林樹君終於發現了規律。
    每個神秘人出現前三十秒,輻射儀都會在特定頻率震顫,戰術服腋下的溫度傳感器顯示體表溫度驟降0.8c。
    最新這個模仿者甚至複刻了他右手背的傷口——那是昨夜攀岩時被玄武岩劃出的月牙形創口,此刻正在對方手套邊緣若隱若現。
    晨霧染上赭紅色時,林樹君摸到了湖岸警戒線的斷裂處。
    浸泡在冰水裏的警戒帶泛著屍斑似的青灰,斷裂茬口殘留著鋸齒狀咬痕。
    他盯著二十米外正在靠岸的烏篷船,發現蓑衣老漢的鬥笠邊緣綴著七枚銅錢,那些本該是圓形方孔的錢幣,卻都被拗成了六邊形的鎖片。
    戰術匕首挑開冰麵的瞬間,林樹君嗅到了殯儀館停屍間的福爾馬林味。
    冰層下交錯的黑影根本不是水草,而是無數糾纏的戲服水袖,某件暗紅色宮裝的廣袖上還別著劇組的場記牌——編號正是爆破當天失蹤的17號道具服。
    當他抬頭時,正看見第五個"自己"僵硬地邁步上船,戰術服後腰位置的破洞邊緣,焦痕形狀與三天前被符紙燙穿的位置完全吻合。
    東方天際泛起魚鱗狀的絳紫色雲團時,林樹君突然意識到更可怕的事實。
    那些烏篷船消失前都會在漩渦處順時針轉七圈,而每個神秘人登船時攜帶的物件,竟對應著他過去七天隨身攜帶的不同物品——從劇組順來的輻射儀、殯儀館的黃符殘片、甚至包括此刻別在他戰術包側袋的青銅鈴鐺殘件。
    當蓑衣老漢的船篙第八次破開冰麵時,林樹君終於從戰術鏡的倒影裏看見了真相。
    晨霧籠罩的湖岸線上,七個與自己完全相同的身影正從不同方位走向烏篷船,所有人戰術服上的反光條都組成了北鬥七星圖案。
    而他自己站立的位置,恰好是天樞星對應的方位。
    冰層深處突然傳來編鍾的嗡鳴,林樹君感覺鎖骨位置的燙傷開始規律跳動。
    在他視網膜殘留的殘像裏,最後那艘烏篷船的青銅燈突然爆出幽綠色火焰,火光中浮現的符咒紋路,竟與三天前陳女士在警局做筆錄時,顫抖著畫在筆錄紙背麵的招魂符一模一樣。
    湖心漩渦歸於平靜時,林樹君戰術服內袋的劇組通告單突然自燃。
    在灰燼飄散的軌跡裏,他看見某個帶著焦痕的北鬥七星圖案正在水麵重組。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那些昨夜懸掛青銅鈴鐺的枯柳枝頭,突然亮起七盞飄忽的綠色光點,在薄霧中連成蜿蜒的冥道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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