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走陰探因累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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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逝,樓上傳來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林樹君站在原地,心髒怦怦直跳,後背一陣發涼。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的紅衣女人和樓上的黑影,究竟是什麽?
難道真的是鬼魂?
他想起鄭嵐嵐父母和張氏兄弟的死狀,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鬼打牆!
難道他們都是被鬼打牆困住,最終活活餓死的?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鬼物就太可怕了!
林樹君雖然對鄭嵐嵐的生死感到好奇,但他謹記左千戶的叮囑,沒有貿然進入她家。
他抬頭望了望二樓的窗戶,那裏黑洞洞的,仿佛一個巨大的深淵,吞噬著一切靠近它的生命。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上樓的念頭。
轉身離開鄭家,林樹君感到一陣莫名的疲憊。
雖然在現實世界中隻過去了短短幾分鍾,但在亡者世界裏,他卻經曆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這種時間錯位帶來的疲憊感,讓他幾乎快要站不住。
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冥店,林樹君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他再次回到了那個陰森恐怖的亡者世界。
他看到了鄭嵐嵐,她靜靜地站在遠處,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想要靠近她,但她卻像霧氣一樣,瞬間消散在空氣中。
他又看到了鄭建同夫婦和張氏兄弟,他們被困在一個迷宮般的空間裏,不停地走著,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口中發出陣陣淒厲的呼喊。
林樹君猛地驚醒,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大口喘著粗氣,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膛。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冥店的床上,窗外已經天亮了。
他掙紮著坐起身,感覺渾身酸痛無力。
“看來,這次走陰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林樹君喃喃自語道。
他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不禁苦笑一聲。
這時,店門被人推開,左千戶和玉器店老板走了進來。
“樹君,你沒事吧?”左千戶關切地問道,“聽說你昨天晚上去了鄭家?”
林樹君點點頭,將自己在亡者世界裏的經曆告訴了他們。
“鬼打牆?”左千戶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案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玉器店老板也一臉凝重地說道:“樹君,你這次太冒險了。以後千萬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林樹君苦笑一聲,說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心裏總是不踏實。”
左千戶拍了拍林樹君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這個案子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插手了。”
林樹君點點頭,答應了左千戶的請求。
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能力對抗那些強大的鬼物。
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力配合警方,找出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店內的寧靜。
“誰啊?”林樹君問道。
“是我,費隊長!”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樹君打開店門,隻見費隊長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
“林先生,我們又發現了一具屍體!”費隊長語氣沉重地說道。
“什麽?”林樹君臉色一變,“是誰?”
費隊長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一個新娘……”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新娘……”
“而且……” 費隊長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她……她好像和一個死人在一起……”
費隊長話音剛落,林樹君的心髒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
新娘?
紅色嫁衣?
和一個死人在一起?
這詭異的組合,讓他瞬間聯想到了昨晚在鄭家門口驚鴻一瞥的紅色身影。
難道……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駭,急切地問道:“費隊長,具體情況怎麽樣?那個新娘……她還活著嗎?”
費隊長搖了搖頭,臉色凝重:“不清楚,現場非常詭異。我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已經封鎖了現場,等你過去看看。”
林樹君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說道:“我馬上過去!”他掛斷電話,轉身衝進冥店裏間,抓起一個黑色的布包,這是他走陰的工具包,裏麵裝著符籙、銅錢、墨鬥等物。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了費隊長的電話:“費隊長,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直接過去。對了,你先別讓人靠近現場,尤其是……別碰那個新娘!”他隱隱覺得,這個新娘恐怕不是活人。
電話那頭,費隊長顯然被林樹君的語氣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答應下來:“好,地址馬上發給你。林先生,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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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樹君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費隊長,我昨天晚上去鄭家走陰了。我沒有查出鄭嵐嵐的死因,她家裏的亡者世界很奇怪,我進不去。但是,我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鄭建同夫婦,還有張氏兄弟,他們……他們在亡者世界裏,都陷入了鬼打牆。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走不出去,最後……活活耗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費隊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鬼打牆?林先生,你是說,他們是被鬼打牆困死的?”
林樹君沉聲道:“是的。而且,我懷疑……這可能不是鄭嵐嵐做的。”
“什麽?!”費隊長驚呼一聲,“不是鄭嵐嵐?那……那是誰?”
林樹君眉頭緊鎖,但是,我感覺……在鄭家附近,還有另外一個鬼物。
而且,這個鬼物……比鄭嵐嵐更危險。”
他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紅色身影,以及樓上那雙窺視的眼睛,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費隊長聽完林樹君的描述,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林先生,你的意思是……這次的新娘,很可能也是被那個鬼物害死的?”
“我不敢肯定,”林樹君實話實說,“但是……可能性很大。費隊長,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費隊長語氣堅定地說道:“放心,林先生,我知道該怎麽做。你盡快趕過來,我們等你!”
掛斷電話,林樹君快步走出冥店。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他抬頭望向天空,萬裏無雲,一片湛藍,但他的眼前,卻仿佛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陰霾。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林樹君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左千戶和玉器店老板也從冥店裏走了出來。
他們看到林樹君一臉疲憊,神色匆匆,不禁有些擔心。
“樹君,你這是要去哪兒?”左千戶問道,他的目光落在林樹君手中的黑色布包上,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
“又出事了。”林樹君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費隊長剛打來電話,說發現了一具新娘的屍體,情況很詭異,讓我過去看看。”
玉器店老板一聽,臉色頓時變了:“新娘的屍體?這……這怎麽回事?”
林樹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看了看兩人,說道:“左叔,玉叔,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先去看看情況,有什麽消息再告訴你們。”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樹君!”左千戶突然叫住了他。
林樹君回頭,疑惑地看向左千戶。
左千戶走到林樹君麵前,上下打量著他,目光中充滿了關切:“你……你臉色很差,是不是昨晚走陰消耗太大了?要不……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我陪費隊長去看看。”
林樹君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事,左叔,我撐得住。這件事情……恐怕隻有我能處理。”他隱隱覺得,這次的事件,和昨晚他在鄭家看到的那個紅色身影有關。
如果不盡快查清楚,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玉器店老板也勸道:“樹君,聽你左叔的,先休息一下吧。身體要緊,別硬撐著。”
林樹君心中一暖,他知道兩人都是真心關心自己。
但是,他不能退縮,他必須去查明真相。
“左叔,玉叔,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林樹君語氣堅定地說道,“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如果我有什麽意外,冥店就交給你們了。”
“胡說八道!”左千戶怒斥道,“什麽意外不意外的!你小子給我好好的!要是敢出什麽事,我……我饒不了你!”
玉器店老板也急忙說道:“樹君,別說傻話!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林樹君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他轉身,大步走向街道的盡頭。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漸漸拉長,顯得有些孤獨,又有些決絕。
左千戶和玉器店老板站在冥店門口,望著林樹君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擔憂。
“老左,你說……樹君他,這次能平安回來嗎?”玉器店老板的聲音有些顫抖。
左千戶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他是個好孩子,老天爺會保佑他的。”
“但願如此吧。”玉器店老板歎了口氣,目光中充滿了祈禱。
突然,左千戶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一拍腦門:“哎呀,壞了!我忘了告訴樹君一件事!”
“什麽事?”玉器店老板急忙問道。
“昨晚,我在鄭家附近……”左千戶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恐,“我好像……也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影子……”“鬼打牆?”左千戶濃眉緊鎖,仿佛兩道飽蘸濃墨的臥蠶,狠狠壓在眼眶之上。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溝壑縱橫,此刻更是因為震驚和擔憂而扭曲在一起,像一塊被揉皺的舊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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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林樹君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生鏽的鐵皮,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疲憊,“我在亡者世界裏,親眼看到鄭建同夫婦和張氏兄弟,他們就像被困在一個巨大的迷宮裏,無論怎麽走,都隻是在原地打轉。他們的臉上……那種絕望和恐懼,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仿佛還能感受到亡者世界裏那股陰冷的寒意,直透骨髓。
那種寒冷,不同於現實世界的低溫,更像是一種精神上的侵蝕,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
玉器店老板倒吸一口涼氣,他那張圓潤的臉上,血色褪盡,變得像石灰一樣蒼白。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扶住身旁的櫃台,才勉強穩住身形:“樹君,你……你是說,他們都是被活活困死的?這……這也太……”
他想說“太可怕”或者“太殘忍”,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這種死法的詭異和恐怖。
林樹君點了點頭,眼神黯淡:“我本來想進入鄭嵐嵐的家裏看看,但是……她的家,我進不去。亡者世界裏,她家周圍一片混沌,就像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了,我根本無法靠近。”
他回想起在鄭家門口感受到的那種強大的排斥力,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將他推開,不容他有絲毫的逾越。
左千戶沉吟片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樹君,你這次太冒險了。走陰本就凶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迷失在亡者世界,甚至魂飛魄散。你這次……消耗太大了,必須好好休息。”
他走到林樹君麵前,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手掌寬厚而溫暖,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
“聽我的,這個案子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把消耗的精力補回來。其他的,都別管了。”左千戶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命令。
林樹君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左千戶是真心關心自己。
但是,他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不安,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讓他無法置身事外。
“左叔,我……”他剛想開口解釋,卻被左千戶打斷。
“別說了,就這麽定了!”左千戶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你現在就去休息,其他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說。”
昏暗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燭味,那是劣質香燭燃燒後特有的刺鼻氣味,混雜著淡淡的黴味和腐朽的氣息,讓人聞了忍不住想咳嗽。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老舊的梳妝台,台麵上鋪著一塊紅得發黑的絨布,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廉價的口紅、眼影、粉底……雜亂無章地堆砌在一起,像是被人隨意丟棄的垃圾。
梳妝台的鏡子前,坐著一個身穿大紅色嫁衣的女人。
嫁衣的款式老舊,像是幾十年前的古董,上麵繡著金色的龍鳳圖案,但金線已經脫落了不少,露出了斑駁的底色。
女人的臉上,塗抹著厚厚的脂粉,慘白的粉底,猩紅的嘴唇,烏黑的眼線……讓她看起來像一個紙紮的娃娃,沒有一絲生氣。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梳妝台對麵牆上掛著的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子的遺像,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麵容清秀,但眼神空洞,嘴角帶著一絲僵硬的微笑。
女人伸出蒼白的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男子的臉龐,她的手指,細長而冰冷,像一根根沒有溫度的白骨。
“老公,你看,我今天漂亮嗎?”女人的聲音沙啞而空洞,像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般,帶著一絲詭異的甜膩,“這是我特意為你穿的嫁衣,你喜歡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支口紅,對著鏡子,仔細地塗抹著自己的嘴唇。
那鮮紅的顏色,在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像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老公,你別不說話呀,你看看我呀……”女人自顧自地說著,她的眼神迷離,仿佛沉浸在一個隻有她和照片中男人的世界裏。
她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個精致的瓷盤,盤子裏放著幾塊發黑的糕點,還有一些已經腐爛的水果。
她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然後,將另一塊糕點,放在了照片前。
“老公,這是你最愛吃的桂花糕,我特意給你留的。你快吃呀,吃完了,我們……就一起……”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一陣詭異的笑聲。
那笑聲,尖銳而刺耳,在昏暗的房間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詭異氣氛。
“誰啊?”女人不耐煩地問道,她的聲音,恢複了幾分正常,但依舊帶著一絲沙啞。
“您好,我是樓下的住戶。”費隊長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絲刻意的偽裝,“那個……您家是不是漏水了?我家天花板都濕透了。”
房間裏,女人愣了一下,她轉過頭,看向天花板。
昏暗的光線下,天花板上,的確有一片水漬,正在慢慢擴大。
“漏水?”女人皺起了眉頭,她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身穿便衣的中年男人,正是費隊長。
他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居。
“不好意思啊,打擾您了。”費隊長說道,“您家是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昏暗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燭味,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人,站在梳妝台前,她的臉上,塗抹著厚厚的脂粉,看起來像一個紙紮的娃娃。
而梳妝台的對麵,牆上掛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子的遺像。
“你……你們這是……”費隊長結結巴巴地問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
“我們在吃晚飯。”女人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善。
吃晚飯?和一張遺像?費隊長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警……警察!”費隊長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呼。
女人猛然抬頭,眼神如毒蛇般陰冷地盯著費隊長身後的年輕警員:“你剛才,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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