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傻女遭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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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壓著青瓦簷角流淌下來,傻子脖頸的縫合線在殘陽裏泛著暗紅。
林樹君指尖雷光剛聚起半寸,就聽見石板縫裏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那些嫩紅肉芽突然瘋長成藤蔓,纏住傻子腳踝就往磚縫裏拖。
林樹君並指斬斷藤蔓時,黏稠黑血濺在陶罐上,罐身竟浮起密密麻麻的符咒。
"救救救"傻子突然仰頭嘶喊,喉嚨裏傳出男女混雜的怪聲。
她隆起的腹部詭異地蠕動,隔著粗布衫能看見十指形狀的凸起。
林樹君瞳孔驟縮——那絕不是嬰孩的手。
"妖婦又在作祟!"遠處傳來破鑼嗓的吆喝。
十幾個鎮民舉著火把圍攏過來,火光映得他們眼白泛青。
打頭的屠夫掄起殺豬刀,刀刃上還沾著暗褐血漬。
傻子突然抓起陶罐往地上一摔。
腥臭液體潑濺處,青石板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她趁機撞開人群往巷尾逃,布鞋跑丟了也渾然不覺,赤腳踩過碎瓷片在石板路上拖出蜿蜒血痕。
林樹君掐了個障眼法綴在後頭,發現傻子專挑陰暗角落鑽。
她在餿水桶裏翻出半塊發黴的米糕,卻小心地掰成碎渣塞進陶罐;撿到死老鼠竟扯下腐肉往嘴裏塞,把還算完整的骨架包進衣襟。
更深露重時,傻子蜷在城隍廟供桌下。
月光透過破窗欞照在她肚腹上,布料下凸起的輪廓正規律地搏動。
林樹君藏在梁上看得真切,那團東西每隔半刻鍾就頂起不同形狀,時而像蜷縮的胎兒,時而又似盤踞的蛇。
"餓寶寶餓"傻子突然抓起供桌上的蠟燭啃咬。
蠟油混著香灰從嘴角淌落,她卻把剩下的半截紅燭塞進衣領,貼著肚皮輕輕摩挲。
斑駁的燭身上,隱約可見"囍"字金漆。
五更梆子響時,鎮東頭傳來淒厲的犬吠。
林樹君跟著傻子來到早點鋪後巷,見她正踮腳夠晾在竹竿上的臘腸。
晨霧裏突然衝出個梳羊角辮的女童,傻子慌亂中撞翻竹架,女童被砸得跌坐在醃菜缸旁。
"痛"女童揉著膝蓋抽噎。
傻子怔了怔,竟從懷裏掏出包著鼠骨的布包遞過去。
當女童母親舉著擀麵杖衝出來時,正看見傻子沾滿泥汙的手抓著女童腕子。
"夭壽啦!
食人婆要抓童子!"婦人尖叫著掄起擀麵杖。
左鄰右舍拎著鍋鏟火鉗湧出來,賣豆腐的漢子抄起磨刀石就往傻子腹部砸。
林樹君袖中銅錢劍剛要出鞘,卻見傻子突然弓身抱住磨盤。
她後背生生挨了一記鐵鍬,卻趁機滾到女童跟前,用身子擋住飛來的石塊。
鮮血順著額角流進眼裏,她竟咧開嘴對嚇呆的女童傻笑。
"這妖胎不能留!"藥鋪掌櫃抖著山羊胡大喊,"上回王鐵匠家媳婦就是被這喪門星衝了胎神!"人群頓時炸開鍋,賣肉的操起剔骨刀就要往傻子肚子上劃。
傻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十指深深摳進青石板。
林樹君看見她後頸的縫合線迸開血珠,無數槐樹根須從裂縫中鑽出,纏住最近的三個鎮民就往石板路上摜。
趁著眾人慌神,她撞開染坊晾曬的布匹奪路而逃。
夕陽西沉時,林樹君在鎮外亂葬崗找到了傻子。
她正跪在野墳前刨土,指甲翻卷了也不停手。
月光照亮刨開的墳坑,裏頭赫然是具裹著嫁衣的森森白骨,頸骨處纏著褪色的紅繩。
傻子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青紫交加的肚皮。
林樹君倒抽冷氣——那團蠕動的黑影表麵,竟浮現出與白骨頸間相同的繩結紋路。
遠處傳來夜梟啼叫,血月從雲層後探出半張臉,將陶罐上的符咒映得宛如流動的鮮血。
夜風卷著紙錢掠過墳塋,傻子突然抱起陶罐跌跌撞撞往江邊跑。
林樹君正要追上,腳下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那些被血浸透的泥土裏,正鑽出無數纏著紅繩的嬰孩指骨,像雨後春筍般攔住了去路。
晨霧漫過石橋時,傻子已經沿著溪流走出三裏地。
她赤腳踩在蘆葦叢裏,汙泥混著血水在腳踝結痂。
林樹君綴在二十步開外,看見她突然彎腰揪住腹部的衣料,指節發白地抵住某個劇烈凸起的部位。
"當家的你看,是城隍廟那個瘋婆娘!"溪邊浣衣的婦人捅了捅丈夫。
晾曬在竹匾上的紅綢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半幅褪色的送子觀音像。
挑著扁擔的老漢啐了口唾沫"鎮長昨日剛給祠堂添了香火錢,說是要領養童男童女積陰德"話音未落,傻子突然抓起溪邊的螺螄殼往嘴裏塞,喉嚨裏發出蛇類吐信般的嘶響。
林樹君目光掃過婦人腕間的銀鐲——內側刻著與陶罐符咒相似的雲雷紋。
他撚起袖中銅錢正要起卦,忽見傻子踉蹌著拐進廢棄的曬穀場。
坍塌的穀倉裏垂著蛛網,黴爛的稻穀堆裏竄出兩隻眼睛發綠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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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穀倉深處傳來布料撕裂的脆響。
傻子蜷縮在脫粒機的鐵齒間,十指深深摳進泥地。
她肚皮表麵凸起碗口大的鼓包,像是有什麽東西正用指節叩擊薄薄的肚膜。
林樹君藏在斷牆後看得分明,那鼓包的輪廓竟與昨日墳中白骨的手掌分毫不差。
"嗬嗬"傻子突然抓起生鏽的鍘刀片,在腹部比劃著圓弧。
刀刃割開粗布衫的瞬間,三條槐樹根須從肚臍眼鑽出,纏住刀片生生擰成麻花。
遠處荒墳飄來幾點磷火,在她青紫的皮膚上燒出焦黑的符印。
申時末,暴雨傾盆而至。
傻子頂著鬥笠大的荷葉挪到破廟簷下,廟門殘破的桃符上還沾著幹涸的雞血。
她撕下供桌的黃幔布裹住肚子,發黑的棉絮裏突然掉出半截紅繩——與白骨頸間那截褪色的竟是一對。
"造孽啊!
河神娘娘要收人啦!"雷聲中傳來貨郎的驚呼。
林樹君轉頭望去,見鎮口老槐樹被劈開焦黑的樹洞,樹心裏滲出暗紅汁液,順著雨溝流成扭曲的符咒。
再回頭時,傻子已經消失在雨幕深處。
戌時初,鎮長家後院的石燈籠次第亮起。
傻子趴在狗洞外往裏張望,羊水混著血水浸透褲管。
她抓起牆根的合歡花往嘴裏塞,花汁染紅的牙齒咬住從門縫飄出的繈褓碎片。
林樹君正要上前,忽見角門閃出個端著銅盆的婆子,盆中漂著幾縷胎發。
"喪門星!"巡夜家丁掄起棍棒砸來。
傻子護著肚子撞開偏門,卻迎麵撞上舉著火把的鎮民。
賣魚婦的竹簍裏掉出條死鯉魚,魚鰓上赫然係著褪色的紅繩結。
"攔住她!
妖胎要出世了!"藥鋪掌櫃將雄黃粉揚成霧障。
傻子在迷煙中摸索著廊柱,指尖觸到鎮長書房窗欞時突然僵住——窗紙上映著兩個頭頂蓮花燈的童男童女剪影,脖頸都係著嶄新的紅繩。
更鼓敲過三響,祠堂方向升起孔明燈。
傻子縮在柴垛後撕開衣襟,肚皮表麵浮現出完整的符咒陣列。
林樹君看見她咬破手指在腹部畫血符,每一筆都引得地底傳來嬰兒啼哭。
柴房梁上懸著的五帝錢突然齊聲嗡鳴,震得簷角銅鈴迸出裂痕。
寅時末,第一縷天光刺破雲層。
傻子蹚過鎮外漂著紙錢的溪流時,懷胎十月的腹部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
她拾起浸濕的紙人貼在胸口,哼著走調的搖籃曲拐進竹林小徑。
林樹君踏過溪石時瞥見水下異樣——那些紙錢背麵,全用朱砂寫著鎮長生辰八字。
鎮長家後牆的爬山虎突然大片枯萎,露出藏在藤蔓下的送子觀音龕。
瓷像懷中的嬰孩泥塑裂開細紋,滲出帶著腥甜的暗紅液體。
傻子蹲在牆根將最後一片合歡花瓣塞進嘴裏時,東南方傳來法器相擊的脆響,驚起滿樹昏鴉。
晨霧漫過石橋時,傻子已經沿著溪流走出三裏地。
她赤腳踩在蘆葦叢裏,汙泥混著血水在腳踝結痂。
林樹君綴在二十步開外,看見她突然彎腰揪住腹部的衣料,指節發白地抵住某個劇烈凸起的部位。
鎮長家後牆的爬山虎突然大片枯萎,露出藏在藤蔓下的送子觀音龕。
瓷像懷中的嬰孩泥塑裂開細紋,滲出帶著腥甜的暗紅液體。
傻子蹲在牆根將最後一片合歡花瓣塞進嘴裏時,東南方傳來法器相擊的脆響,驚起滿樹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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