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確認，終是明白才過去了一夜，但是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甚至還有些意外收獲，謝澈已是心滿意足，如今就老老實實的等著暴怒的人群前來揪住自己的衣領吧。
    謝澈早有覺悟。
    可從結束修煉之後開始算起，他在原地已經等待了超過二十息，可久久未有人上前來。明明還看到有不少人衝他奔來的，可偏偏到了距離自己還有十丈距離時卻止住了腳步，終無一人靠近。
    “我打擾了大家的修煉，怎麽都沒怨氣似的，難不成像這種情況在靈院常有發生？”他有些疑惑。
    類似的事情他曾做過一次，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錯誤，而且這一次他更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己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可以說他早就在幻想自己被一群怨氣十足的學員追著討伐的場景了，可如今嘛……
    謝澈環顧四周，發現大多數學員都隻是忙著進行自己的修煉，都不怎麽關注其他，隻有少數幾人還朝自己投來在意的目光。
    “總不能是我的實力讓他們沒有這個膽量吧？”但當他看向四周，那幾個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家夥，眼神中並沒有恐懼。
    如此一來沒有膽量也不成立了，“那究竟是為何呢？”
    他眉頭緊鎖，可謂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上一次他有此破壞，卻是引得多人震怒，直接催動執法堂前來扣押自己。
    “這一次是我自作多情了嗎？”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剛剛那段時間內真實的感受與現如今體內洶湧澎湃的靈力卻在告訴他一切並不是幻覺。
    “算了，管他人做甚，做好自己就行了。”最終謝澈不再糾結，既然沒人找自己麻煩，那自己也樂得清閑。
    他對受罰沒有喜愛，並不樂意受到鞭打、折磨與辱罵。能相安無事便是最好了。
    “這一次我再去挑戰化龍榜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吧？”謝澈一邊想著，一邊摸著自己的青令，上麵正顯示著他的排名——化龍榜第七萬零二十二名，謝澈；修為：無；一戰一勝。
    呼——
    耳邊滿滿都是吐納聲，有如雷象，似猛虎，若蛟龍。功法之異，不僅表麵這些功夫，但卻能直觀的看出不同。
    謝澈注意到這玄重水域內可是有不少化天境後期強者，他們距離那通天境也僅有一步之遙。
    “當真是臥虎藏龍。”如此強大的實力卻沒來尋自己的麻煩，看來他們是真的不在意。
    “嗬。”輕輕哼出一聲，心情也隨之放鬆不少。
    既相安無事，目的也成功達到。
    這玄重水域的修煉位置可是大熱門，常有人患無空位，他用不上了還是盡快離開為其他人讓出位置吧。
    謝澈也沒在磨嘰，徑直離開了。
    而在他走後，人群才從一片辛勤刻苦的行為中解脫出來。
    緊接著一個以往被人當做閑雜時分笑談的名字，第一次以一種極為正麵甚至是充滿威望與恐怖的形式在青天靈院的學員間傳頌。
    “你們知道嗎，我們靈院中有一名名叫謝澈的學員，他……”
    不得不佩服人在八卦時的能力，很快就有能人將謝澈從入學到現在幾乎所有的經曆都挖了出來。
    入學時僅神魄境初期，新生大會時唯一以神魄境之修為參與融天境級戰鬥、新生大會排名最末、不被看好的情況下強勢打入潛淵榜前一百、並於倒數第二名離開龍門界。
    這時世人才驚覺，原來這一屆中藏著這麽一個妖孽。
    而在口口相傳時，一道不曾聽過的全新傳聞半道加入，“據說謝澈那雙眼睛神異無比，世所罕見，根本不像是醫書中所言的對子眼。或為上古傳說中的聖物，具有改天換地、吞日納月之能！”
    ........
    一位清秀男子正與一位俊朗男子穿梭在人群中，他們並肩而行，雖然不情願，但難免讓那些議論聲傳入耳中。
    越是穿過更多的人群，清秀男子就越憋不住笑，一張臉逐漸從白皙向紫色靠攏。最終放慢了腳步，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俊朗男子，“聽聽，他們可都在議論你呢！”
    對此，俊朗男子也隻是笑笑，沒多在意。可他身旁的清秀男子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玩味之色。
    “說真的，要不你再度將那段白綾給纏回臉上，這樣我們就能混入人群之中，當麵聽他們吹捧你的神跡。”
    起初俊朗男子還以為清秀男子隻是說笑，但隨後見對方從手腕上的芥子鐲中取出了一段綢布，觀其麵料可是柔軟舒適，想來也是昂貴至極。
    “你認真的？”看清了清秀男子的動作，俊朗男子嘴角觸電般的抽抽，一個難看的笑容頓時出現在他臉上。
    清秀男子沒有立馬行動，隻是笑著再度舉起了手中的白綾，“怎麽明明以前還常常佩戴，今日就不情願了？”
    調侃的味道很濃，謝澈幾度想要躲閃，但終歸是無路可逃，被迫服軟了，“好吧我敗給你了，請大聖收下神通！”
    這一聲大聖可是讓葉麟的神情爽得不行，都帶著些許的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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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連大聖都不知，可偏偏能理解何為聖者，倒是有點誤打誤撞的味道了。
    謝澈默默想著。
    “你這個小輩倒是識趣。”葉麟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摸上了下巴，撫著自己那並不存在的胡須。
    “你這家夥，適可而止呀！”很不爽的拍開葉麟那隻托著白綾的手掌，謝澈略帶怒氣地道。
    “哎呀！別那麽敏感嘛。”被謝澈拍了一下，葉麟也不惱轉而笑道。可他臉上的笑容更多的不是賠罪，而是賤，讓人差點忍不住一巴掌就要呼過去。
    “我能跟你走在一起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謝澈惡狠狠道。
    清晨時分，待到天邊的紫氣徹底淡去，他便離開了玄重水域，結果是遇見了早早在一旁蹲守的葉麟。不出所料的被後者拽走。
    據他所說，當時他就從附近路過，聽聞玄重水域有異動，起初並未在意，但自談論的那幾人口中聽到謝澈的名字，便是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這番話說的，直讓謝澈覺得心裏暖暖的。
    “那你就需要好好鍛煉一下了，八輩子可還長得很。”葉麟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謝澈還想說些什麽，但總感覺自己無論下一句說些什麽都會引來葉麟的調笑，最終他選擇了轉移話題，“行了我們快走吧。一群人中間就隻有我們兩人在傳音，總是有些不好，像是在交流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他們倆從始至終都是用傳音交流，如今臉上的表情變換極快，很容易讓旁人誤以為他們倆有病在身。
    “嘖嘖嘖！”葉麟又接連咋舌，眼皮虛遮，露出兩條小縫，“也不知前些日子是誰在回歸的路上泰然自若的，可讓我們十多號人難堪死了，怎的今日你倒是拾起了羞恥？”
    有些人能做到句句不提人，但字字都指向明確。葉麟還不能做到這一點，但戲弄的味道卻是一點不差。
    當然謝澈也明白對方這些話也沒說錯，他還真的這樣做過。
    輕歎口氣，他也笑著道：“既然是我說的，那我也不便否認。”
    謝澈止住了前行的腳步，待到葉麟也停下並回頭時，才又道：“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再動搖。如果你想站在人群中，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認真的？”葉麟半信半疑。他又不是沒經曆過謝澈一下正經，一下又瘋癲的時刻，到現在都下意識的懷疑謝澈口中言語的真假。
    “我對你所說的話那肯定是認真的。”謝澈瞥過頭，試圖與葉麟對視，“我不願欺騙……”
    可是話音還未徹底落下，葉麟卻是立馬將眼睛移開，僅是短短一瞬，他的額頭上卻已布滿了細汗。
    “那是怎樣的一對眼睛！”心間鼓聲大作，擠壓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了沸騰，但最先發燙的卻是與之對視的雙眼。
    快速的抬手擦擦額上細汗，不經意間袖口刮過眼皮，卻是帶來火灼般的疼痛。但他仍裝作若無其事，隻是他的動作與發抖的身軀卻暴露了。
    “怎麽了？”謝澈問道。
    “沒什麽，隻是眼睛進沙子了。”葉麟瀟灑的笑笑，但他不敢回頭，隻能背著身擺動著手臂。
    “我明白了……”
    看著他的樣子，謝澈瞬間便明白了，表情瞬間就變了，情緒也沉了下去，整個人都像被負麵籠罩，顯得陰沉，黯淡。
    葉麟的身軀隨之一抖，背對著的神情變得分外驚訝。
    最終謝澈用著略帶傷感的嗓音說道：“我忘記了我已展露真容，這雙眼睛也已暴露，凡是親眼見過它的都驚歎它的神異，世人也常常稱讚，但他們都忘記了不可久視，它也可傷人。”
    “德行！”聽著這話，葉麟若還不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那可就白費了與謝澈相處的這一年多的時光。
    反被戲弄的他有些不爽，眉目橫立，怒容已是寫滿整張臉，“謝澈你……”
    剛欲轉身怒噴，但又回想起對方那雙眼睛，令他不寒而栗，倒是瞬間泄了氣。
    但他也沒有徹底服軟，隻是嘴硬著道：“算了，我才懶得與你爭吵，還不如我們倆還是去真刀實槍的幹一場，誰贏了誰有理！”
    說完，便不等謝澈應答，直接疾步飛馳，眨眼間已是了無人影。
    “都能禦空了，還跑什麽啊！”
    怎知謝澈卻是笑著搖搖頭，在周圍那滿是驚愕的眼神中縱身躍起，竟是如遊龍般，攪動風雲，於浩浩長空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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