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
    素來信奉“能躺著絕不坐著”的王騰，竟然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
    沒有賴床，沒有回籠覺。
    他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在小小的公寓裏踱來踱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媽的，網戀奔現，比下副本還緊張。”
    王騰抓了抓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心裏七上八下的。
    今天，是他和網聊了整整五年的沙雕網友“不吃香菜”約好見麵的日子。五年啊！
    他對這個“不吃香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對方風趣幽默的言辭。
    和偶爾透露出的，那種不經意間的成熟與知性。
    當然，還有對方無數次強調的——自己是個長腿禦姐。
    “可千萬別是‘南娘’，也別是加了十層美顏濾鏡的‘重量級’選手啊。”
    王騰雙手合十，對著窗外拜了拜。
    他現在對“驚喜”這兩個字，有點心理陰影。
    尤其是昨天被那套瘟疫套裝強行“上身”之後，他總覺得生活充滿了惡意。
    好在那套墨綠色的重鎧雖然強製綁定，但在非戰鬥狀態下。
    似乎可以用意念暫時隱匿其外顯形態，隻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縈繞。
    不然頂著那身行頭出門，他怕不是要被當成行為藝術家。
    約定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地點在市中心一家頗有名氣的咖啡廳。
    王騰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挑了個靠窗的位置，眼神時不時瞟向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就在他第n次拿起水杯想喝口水掩飾緊張時，咖啡廳的風鈴輕輕響了。
    一道高挑的身影，逆著晨光走了進來。
    王騰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女人穿著一件簡約的白色連衣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幾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五官精致，眉眼間帶著一絲清冷，卻又不失柔和。
    尤其是那雙腿，修長筆直，踩著一雙不高不矮的細跟涼鞋，每一步都透著優雅。
    王騰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是她！
    絕對是她！
    這氣質，這身段，完全符合他心目中“長腿禦姐”的完美形象！
    女人似乎也在尋找著什麽，目光在咖啡廳內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王騰身上。
    她微微一怔，隨即邁步走了過來。
    王騰趕忙站起身，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帥氣的笑容：“那個……不吃香菜？”
    女人走到桌前，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你是……aaa建材王總？”
    這是他們聊天時，王騰常用的網名之一。
    “咳咳，是我是我！”
    王騰興奮地連連點頭，“你就是不吃香菜吧？本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嗯，還要漂亮！”
    他搜腸刮肚，想找個更合適的詞，最後還是用了最樸素的那個。
    “坐吧。”
    女人淡淡一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動作優雅自然。
    王騰也跟著坐下，心裏樂開了花。值了！
    五年的等待，值了！
    這顏值，這身材，這氣質，帶出去多有麵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王騰心裏的那點興奮勁兒，漸漸被一絲不安取代。
    對麵的“不吃香菜”顯得有些沉默。
    她隻是靜靜地喝著咖啡，偶爾目光會落在王騰身上，帶著一種探究和……複雜？
    王騰開始有點慌了。
    “難道是……見光死？”
    他心裏嘀咕，“不應該啊，我雖然平時懶散了點，但這張臉還是能打的吧？”
    他開始沒話找話：“那個……你平時也喜歡喝這種手衝咖啡嗎？我還是喜歡速溶的，方便。”
    “嗯。”
    女人隻是輕輕應了一聲，沒什麽下文。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王騰感覺額頭都開始冒汗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下一個話題時，對麵的女人突然放下了咖啡杯。
    杯子與碟子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她抬起頭，清澈的眸子直視著王騰，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銳利。
    “王騰，你為什麽要騙我？”
    “啊？”
    王騰一愣，大腦瞬間宕機。
    王騰？
    她怎麽知道我真名的？
    他們網聊五年，一直用的都是網名，從未交換過真實姓名和身份信息。
    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默契。
    “不……不吃香菜，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王騰幹笑著，試圖蒙混過關。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認錯人？王騰，你的聲音，我可太熟悉了。”
    “跟我打了五年遊戲，坑了我無數次的聲音，我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王騰的心猛地一沉。
    “職業者論壇上，關於青銅級職業者考核的帖子，我看過。”
    女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像一把錘子，一下下敲在王騰的心上。
    “考核中遭遇千年不遇的變異boss，賽博機械牛頭王。”
    “一位神秘的頂級存護係‘岩神’橫空出世，最終拿到了考核第一。”
    “那個帖子裏，有人錄下了那位‘岩神’指揮隊友時的幾句話。”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王騰：“那個聲音，和你一模一樣。”
    王騰：“……”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所有的偽裝和僥幸心理，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厲害。
    “我……”
    王騰的額角滲出了冷汗，眼神有些躲閃，“我確實是想當個建材王總來著，每天收收租，數數錢，多好。”
    “至於那個……什麽職業者，純屬意外，真的，意外覺醒，不是我本意。”
    他現在隻想趕緊撇清關係，他可不想再卷入任何麻煩事了。
    女人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似乎在分辨他話裏的真假。
    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所以，你現在已經是白銀級職業者了，對嗎？”
    王騰心裏咯噔一下，這女人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難道她也是……
    不等王騰回答，女人繼續說道：“我叫葉芷怡，葉子的葉，芷蘭的芷，怡然自得的怡。”
    “蒙省，四大家族，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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