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後，在接下來這一個月，楓軒便是打算認真修煉。
    在晉階練氣境後，因【九天龍訣】而形成的風龍加速靈力循環可謂是極大助力。
    而在完全融合了古龍精血後，係統告知楓軒此時由於體質和血液融合，他的靈力循環要比一般的修煉者還快上三倍不止。
    這對楓軒來說自然是好消息，這樣一來，或許在宗門納新開啟前，有極大可能晉升到練氣境二重。
    這樣一來，他便有極大把握擊殺林破仁。
    係統彈出，問道。
    【主人，你是和那個姓林的人有什麽過節嗎？】
    “那是在你覺醒之前的事。”楓軒說，“畢竟逸城那地方，可不像玄天城那邊，在那地方凡人能受到庇護。但這逸城……我寧願待在這山上也不肯待在城裏。”
    【主人，我記得逸城裏麵有個姓林的家族吧。】
    “就是那林氏家族的人，這次宗門納新，林家肯定不會錯過。”
    【懂了，可是主人，你既然和那林家有過節，幹嘛不叫師尊替你出氣啊。】
    楓軒聞言搖頭，解釋道。
    “師尊作為宗門之人，隨意出手勢必會牽扯到自己宗門，指不定還會觸犯宗規，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師尊出手。
    退一步來說，這也是我們低境修仙者之間的矛盾，在師尊那類高階眼中隻是小孩子的胡鬧罷了，更沒有出手的理由。”
    【主人，說了這麽多，你就是想親自揍對方一頓吧。】
    “你說錯了，我要親手——宰了他。”
    【……為什麽？】
    係統問了，楓軒沉默了一會。
    隨後像是放棄般坐在了椅子上，平靜道。
    “五年前，那時我剛到逸城，身無分文，一個好心的酒館姐姐收留了我，讓我打工抵債，還給我安排住處，我很感激。”
    “可是某天晚上，那林破仁帶著他的手下闖進來找人，不由分說就進屋搜人，姐姐她還什麽都沒說，結果在裏麵搜出了一袋【致幻草】，那藥材你也知道，碾成粉末倒入酒裏會讓人產生幻覺。”
    【主人，那致幻草該不會……】
    “沒錯，那林破仁抓走了姐姐，刻意演了一場賊喊捉賊的戲碼，以【致幻草】為禁藥把姐姐關進了城裏大牢，而我想去阻止的時候，被他和那群手下痛毆了一頓。”
    係統憤慨道。
    【居然會有這種事，那現在那個姐姐怎麽樣了？】
    楓軒無言，握著雪淵的手輕顫。
    係統見狀便知道結果了。
    片刻後，楓軒開口，無喜無悲。
    “該哭的，該喊的，該罵的，甚至該上門要個說法的，五年前我都做了，很遺憾，林家家大業大，我一介凡人無力反抗，甚至差點落得一身殘疾，險些喪命。”
    【主人，你差點死了？】
    “恩，不過後來我偷走林家藥鋪丹藥，勉強活了下來。嗬，那時他們以為我還在城裏死命搜尋，其實我早在城外山上藏著了。”
    楓軒麵色無波，繼續道。
    “自那之後，姐姐便是音訊全無，據說有日林家馬車去了大河，拋了些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沒人知道，但我心裏清楚，所以我曾發過誓，此生必要林家付出代價。我要把這個家族徹底摧毀，連根拔起，把林家血脈徹底斬滅。”
    他看向了係統，問道。
    “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主人，本係統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會藏地這麽深，明明在師尊麵前，你看起來那麽人畜無害。】
    “人畜無害？是麽？在你眼中我是那樣的啊。”楓軒眼中流露出一絲迷惘，“在遇到你和師尊之前，我已經經曆了兩次親人離去的絕望了，我很弱，所以我比誰都渴望變強，隻有變地像師尊那樣強大，我才不會重蹈覆轍。若有誰敢對師尊不利，我絕對不會放過。”
    係統此時忽然像是懂了些什麽。
    自己的這個主人，唯有在師尊麵前會表露自己的軟弱，甚至有時還會犯病，可那都是因為師尊在身邊才能讓他沒有被複活火焰所吞噬。
    但他心中那團複仇之火從未熄滅。
    【主人，師尊在的時候，你才能放鬆下來是麽？】
    楓軒沒有接這話，沉默片刻後方才開口。
    “我……很喜歡師尊，但我也害怕師尊對我失望。”
    “但是她的徒弟之前，我仍是一個複仇者。越是喜歡師尊，我就越害怕她看到我這副模樣。”
    說罷，他閉上眼睛，沉澱心神。
    “所以這次宗門納新師尊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我根本沒興趣加入什麽宗門。”
    “我要在那大會上讓林破仁知道——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在這之後，楓軒便是無話，默默修煉。
    係統看著這般楓軒，忽地覺得自己跟著的這個主人。
    藏地好深。
    它根本沒發現在他這小小年紀下藏著這般滔天恨意。
    他偽裝地實在太好了，在鳳曦雲麵前的那份純真和善良卻又如此真實。
    在假麵待久了之後，或許自己的主人也分不清哪邊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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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即是那個陪在師尊身邊顯得有些呆愣的可愛徒弟。
    又是背負著對林氏家族深仇大恨的複仇者。
    假麵戴久了，那他是否會忘記，到底麵具下被傷害地千瘡百孔的是自己，還是戴著假麵，逢人做戲的自己。
    哪一邊才是真實的自己？
    係統不知道，這個問題是自己主人要去麵對的，隻是不知道在宗門納新上，若鳳曦雲在場，見到楓軒另一麵會作何感想。
    【師尊還會站在自己主人這一邊嗎？】
    此時係統似乎也解開了一些疑惑，雖說自己主人習得聖階功法，融合古龍之血，又領悟了劍修夢寐以求的劍意之境。
    可是他那些時候僅僅隻是興奮了一下就沒了。
    根本不像其他修仙者那般忘乎所以，錯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為所欲為。
    他曾絕望過，迷失過，落魄過。
    正是因為這些經曆，才讓他的覺悟遠超同齡人，甚至超過活了上百年的修仙者。
    係統忽然理解了一些事。
    因為自己主人想起了自己肩負的仇恨，他的開心，隻能是一時的。
    可那仇恨，如影隨形，時時刻刻都壓著他喘不過氣。
    每次他想放鬆的時候，仇恨影子便會跟在他的身後。
    回頭看去，那是他永遠掙脫不了的夢魘。
    而唯有在鳳曦雲麵前，他才能短暫地卸下仇恨，忘卻悲傷，做一個什麽都不用想的乖徒弟。
    看著閉目修煉的楓軒，係統輕輕道。
    【師尊，趕緊把那太靈源果吸收了吧，主人還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放鬆下來啊。】
    係統第一次產生了這種念想，它想鳳曦雲快點回來了。
    這天晚上，楓軒修煉過頭，昏迷了過去。
    而在睡夢中，他變成了一個虛影，回到了五年前。
    他知道是夢，因為他以前天天都會做這個不可能實現的美夢。
    “青雅姐姐……”
    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吃著青雅姐姐做的飯菜。
    兩人有說有笑，青雅姐姐還給自己擦嘴，說‘吃慢點，鍋裏還有很多’。
    楓軒轉頭看去，鍋裏確實還有很多。
    現在想想，確實那時自己長身體，吃地還不少，但青雅姐姐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像個飯桶。
    而自己的廚藝都是從她身上學來的。
    每每做菜，楓軒都會想起她在廚台前的身影。
    楓軒隻能這樣靜靜看著，內心波瀾不驚，明明場麵那般溫馨。
    可對他來說，這是一場噩夢。
    永世逃脫不了。
    場景忽然變化，天上下起磅礴大雨。
    楓軒看著過去的自己滿身是傷。
    他跪在化為廢墟的酒館前，雨水衝刷臉龐，無法分清眼淚與雨水。
    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他隻記得那時自己哭到崩潰，身心俱疲。
    因為是青雅姐姐的死是父母死後對自己的第二次巨大衝擊。
    對。
    就因為自己太弱了，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自己珍視的東西才保護不了。
    所以父母才會慘死在自己麵前。
    所以青雅姐姐才會被那林家抓走，殺害。
    看著那弱小卑微，宛若螻蟻般可以被任何人踐踏的自己，楓軒無動於衷，最後默默看著他失去力氣，倒在了坑窪裏。
    楓軒上前，半跪於地，輕喃道。
    “五年了，青雅姐姐，這一次，你不用再等了。”
    “你經曆的折磨痛苦，我會讓他們付出十倍代價。”
    楓軒起身離去，那時開始他就發誓一定要複仇。
    他看著過去昏死的自己，收回目光，望著漫天大雨，輕喃道。
    “我和你不一樣。”
    “我也不會再像你一樣，什麽都做不到。”
    現在他要親手讓林家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然後在那逸城中再建起一座名為‘青雅’的小酒館。
    唯有這樣……
    才能安撫青雅姐姐的在天之靈。
    也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夠從這噩夢中蘇醒。
    “不滅林家，我此生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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