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彌漫。
    在那大師兄睜眼之後，便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懸崖邊上。
    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捆著，甚至體內再也無法感知到任何的靈力流動。
    他如墜冰窟，深知自己與死人無異了。
    “喲，醒了啊。”
    男聲響起，那大師兄轉頭看去，便見不遠處坐在大石上的楓軒正搗玩著手上的令牌。
    見到那令牌，他的臉色驟變，要知道這寶貝是絕不能被外人拿到的，否則一切就都暴露了。
    石頭下邊的曲苒苒目光警惕，雖說楓軒已說將他的靈根廢除，但對方到底是冒充九幽門的弟子，誰也說不準還會留有什麽後手。
    楓軒跳下石頭，微微頷首。
    “要不要做個交易。”
    “……交易？嗬，我靈根已被你廢，現在又淪落到這個下場，你帶我來這個懸崖，不就是讓我死麽？”
    對方所說合情合理，楓軒卻是聳肩道。
    “這樣做隻是為了讓你理解自己的處境罷了。”
    “就算你不這麽作，我自己心裏也清楚。”
    “你清楚的應該是自己身份暴露，肯定就和死人沒區別了吧。”
    說罷，楓軒便是將那鐵質令牌丟到了他的身前，那大師兄臉色鐵青，靈根被廢其實這種事隻要回到宗門裏邊想點法子肯定是有恢複手段的。
    但問題是被不該知道身份的人知曉了自己身份，這才是最致命的！
    忽地，一道劍氣便是襲來，大師兄身上的麻繩便是斷裂。
    他無比困惑，便是見楓軒開口問道。
    “別誤會，你的處境依舊沒有改變，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好吧，所以你所謂的交易是什麽？”
    “你冒充九幽門濫殺散修，目的是什麽？”
    楓軒直入核心，他對對方身份興趣不大，不過這天隕山脈畢竟是有璿璣弟子在的，就算自己收拾了他，那背後的宗門也會派出新的弟子。
    這次他敢冒充九幽門，難說其他十大宗門他們就沒那個膽子。
    也許下一次就是裝成璿璣閣的弟子大開殺戒也說不準。
    那大師兄沉默了一會，接著便是問道。
    “如果我不說，是不是你就會把我推下懸崖？”
    “怎麽可能。”
    曲苒苒聞言便是緊張道。
    “前輩，他殺了那麽多人，你真要放了他？”
    “可以放啊，前提是他得給我提供足夠的價值才行。”楓軒當著大師兄的麵回道，接著他便是雙指並起，雪淵出鞘，三花飛劍施展開來困住了對方。
    見此，那大師兄眉頭緊鎖，質問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取決於你還想不想活著。”楓軒說，“我不反感有骨氣的人，如果你以死明誌從這跳下去，我肯定不會阻止，但你要是不願回答我的問題還想活著，那你可就得問我的劍答不答應了。”
    “要是我回答了，你就會放過我？”
    “當然，你·的·命我肯定不會收的。”說到這，楓軒笑了一下：“我這人沒啥特點，但講究公平二字，你解決了我的問題，咱們兩清，不過要是讓我看出你在撒謊，那後果是什麽，你應該是不會想知道的吧。”
    大師兄吞了口唾沫，此時楓軒的笑容在他看來就是把續滿的箭矢抵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隻要自己順利回宗，第一時間與其他同門匯合，屆時在組成新隊伍回來狩獵這家夥，肯定就萬無一失了！
    “好吧，我答應你。我出自冥玄門，剛才那令牌上也看到了刻有我宗字體，而那些散修，無一例外也都是該死之人。”
    “該死之人？你知道那些散修不是什麽好人？”
    “哼，當然知道，這天隕城可沒那麽小，雖然處處可見修士，但礙於城規，修士在其中也隻能與凡人無異，但你我心裏都清楚，凡人若是想在裏邊生存，自然也得被支配。”
    聽到這話，楓軒倒是不覺得意外。
    這天隕城的確是個能一飛衝天的地方，他可不是什麽懷有美好幻想的孩童，這城規真正約束的是強大的修士，隻要那些修士不做出出格的舉動，那麽其他弱小的修士自然也得接受這個規則的束縛。
    但有光的地方必然也會有黑暗，特別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修士就是強者的象征，想要成為人上人，那麽最快的途徑便是依附強者生存。
    換言之，一旦開始依附，便會形成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支配，無論男女修士，自然不會排斥擁躉自己的高質量異性。
    所以這大師兄的言外之意，他自然也是心裏清楚。
    那些散修，無一例外都曾對其他修士，亦或者是凡人下過重手，甚至手上沾染的生命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曲苒苒並未聽出對方的話語，直言道。
    “可是我看城裏的人不是都很和睦麽？”
    聽到這話，那大師兄便是皺眉，楓軒摸了摸鼻子。
    “別在意，你和我說就行。”
    “看來你很關心她啊，她是你的師妹麽？”
    楓軒回以一笑：“現在是我問你。”
    “……好吧，總之，我和兩師弟奉命行事，那些人也是死有餘辜罷了。”
    “那你為什麽對我和她出手？”
    “因為行蹤暴露，要是讓你們活著回去的話，九幽門必然會查到我們頭上，朋友，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吧，真到了那個時候，嗬，宗門就跟壁虎一樣，為了生存一定會斷了尾巴，把我們推出去以表誠心。”
    楓軒聳肩：“那看來你們宗門還挺理性的。”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所以，能放了我麽？”
    “當然，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楓軒輕笑，“不過嘛，我這邊的賬是算完了，她可就未必了。”
    聽到這話，那大師兄臉色劇變。
    的確，從一開始，楓軒就在強調自己，從未提及過他旁邊那師妹。
    自己動手殺的是他們兩人，楓軒是沒問題了，可那女孩兒卻根本沒有答應過楓軒的要求。
    被坑了！！這混賬小子！
    “你，你竟然不守信用！”
    話音剛落，楓軒便是心神一動，雪淵和另外兩柄靈劍便是貫穿了他的身體，將其轟落懸崖之下。
    曲苒苒吞了口唾沫，小聲問道。
    “前輩，你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著是吧？”
    “殺人者，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楓軒伸了個懶腰，“而且他說那些散修是壞人，你就真信了不成？這世界黑黑白白，真假難分。再說了，他要動手殺我們也是事實，你別問別人，隻問自己即可。你會放過他麽？”
    “……不會。”曲苒苒說，“他殺我們的時候，可沒有一點猶豫。”
    楓軒指著她的劍，淡然道。
    “記住你現在的話，你所追求的劍道，亦是如此。”
    “……恩，我明白了。”曲苒苒認真地點著頭，“那我們還要繼續深入森林嗎？”
    “這倒是不必了。”
    “為何，不是還沒有找到那個魔獸麽？”
    “是沒有找到，但已經有人找我們來了。”
    說罷，楓軒便是抬頭，曲苒苒順勢望去，便見夜空中赫然出現了兩道讓她向往已久的身影。
    “鳳師姐、寒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