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地磚下，深紅色的光芒閃爍著，在韓長老的尖叫過後那死寂之中，宛如令人作嘔的心跳聲。
    那不僅僅是“像”血……它“感覺”起來就是血，濃稠而熾熱，散發著一種邪惡的能量，讓我毛骨悚然。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力量，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讓我肺部的空氣都被抽空。
    我胃裏一陣翻騰。
    這……這不該是這樣的。
    係統的獎勵，《九幽真訣》，感覺更像是詛咒而非禮物。
    平日裏即使煉丹爐即將爆炸也能保持冷靜的周清，踉蹌著後退，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拿著一個小瓶，瓶壁上還殘留著我的血跡，手在顫抖。
    “幽冥……還有吞天之咒……它們……它們可以融合？”他聲音沙啞，幾乎是在耳語。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他的話，小鈺平日裏冰冷的神情就崩塌了。
    她的紫凰劍化作一道紫色的光影，朝著煉丹爐射去，劍鳴聲在這一片狼藉的大廳中回蕩。
    “小心！”她喊道，聲音因急切而變得緊張，“這個……這個煉丹配方……它與天機閣的《血契真經》裏的某些內容相符……”
    有什麽冰冷的東西揪住了我的心。
    《血契真經》？
    那本傳聞中記載著靈魂綁定和血魔法秘密的禁書？
    他們到底在煉製什麽鬼東西？
    當他們的劍氣相撞時，煉丹爐中爆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爆炸的衝擊力把我甩到一堵搖搖欲墜的牆上，這一下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頭暈目眩。
    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打擊……還有別的東西，有什麽東西侵入了我的腦海。
    一連串的畫麵、聲音、感覺……
    一片荒涼的戰場，彌漫著死亡的惡臭。
    一個被暗影火焰籠罩的身影，倒下……倒下……
    還有一個古老而憤怒的聲音：“三百年前，你將我斬殺的那一天……為什麽……為什麽你保留了我的血契？”
    我的血液都凝固了。吞天教教主……在和……誰說話？
    “雙重共鳴……已經達到極限了！”小鈺的聲音穿透了我腦海中的混亂。
    她的劍靈，一隻燃燒著紫色火焰的小鳳凰，纏繞在周清的煉丹爐上，奮力遏製著爆發的能量。
    一聲微弱的鈴聲在大廳中回蕩，一枚通訊玉簡憑空出現在半空中，散發著空靈的光芒。
    楚無涯平靜、近乎冷漠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立刻停止煉丹。吞天幻影……它在吞噬……”
    他的話被一聲刺耳的咆哮打斷，那咆哮仿佛要撕裂現實的結構。
    地板下的深紅色光芒變得更加強烈，向上盤旋，將煉丹爐吞噬。
    吞天教教主那巨大而恐怖的身影在我們上方凝聚，他的眼睛燃燒著邪惡的光芒。
    與此同時，一股我無比熟悉的冰冷能量在我體內湧動，與那幻影的力量產生共鳴。
    我那天在山上留下的傷疤……它灼燒起來。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煉丹房的廢墟上方，青雲派的上空，出現了十二點光芒，像天上的燈塔一樣閃爍著。
    飛升坐標……通往不朽的門戶……竟然在這裏出現了？
    但是……這怎麽可能？
    周清的煉丹爐現在散發著病態的深紅色光芒，突然爆發出一團血紅色的霧氣。
    霧氣迅速蔓延，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吞噬。
    當霧氣蔓延到懸浮著的通訊玉簡時，楚無涯的影像閃爍、扭曲……然後破碎，露出……另一張臉。
    一張我認識的臉。一張我害怕的臉。
    吞天教教主的幻影發出一聲勝利的咆哮。
    他將燃燒的目光轉向我，幽靈般的嘴唇扭曲成一個殘忍的笑容。
    “遊戲，”他粗聲粗氣地說，聲音在我腦海中回蕩，“才剛剛開始……”當我把尚未成型的天機丹按在韓長老被困的元嬰上時，空氣中彌漫著燒焦肉體的刺鼻惡臭，還有某種……別的東西……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氣味。
    他那尖細的慘叫聲被丹藥中湧動的劈啪作響的能量吞沒了。
    一道道深紅色的紋路在丹藥表麵蔓延開來，與破碎地板下閃爍的光芒相呼應。
    但這絕不是普通的圖案。
    它……很眼熟。
    那是一個我在描繪禁忌血祭儀式的古老卷軸上見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符號。
    接著，我的胃裏一陣惡心，我認出來了。
    那是血契印記。
    同樣的印記……就在楚無涯的私人印章上。
    不……不可能。
    楚無涯……無所不知的天機閣長老……竟然是吞天教教主的傀儡？
    一陣惡心湧上心頭。
    我的手顫抖起來。
    印記閃爍得更亮了，不斷變形、扭曲……直到在它那深紅色的紋路中又浮現出另一幅影像，雖然模糊但卻不容置疑。
    那是血影教教主的臉。
    兩張臉重疊在一起，被同一個邪惡的印記束縛著。
    兩個靈魂……交織在一起。
    我喉嚨一緊，呼吸急促起來。
    接著，從仍在發光的丹爐深處，一片如剃刀般鋒利的黑曜石金屬從旋轉的深紅色霧氣中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劍柄。
    那是吞天血劍那辨識度極高的劍柄。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胸口一陣劇痛，與劍的跳動節奏相呼應。
    我低頭看去。
    我的傷疤，那個月牙形狀的傷疤，雲無心身上也有的那個傷疤……它在發光。
    裂開了。
    像一張深紅色的光網一樣向外蔓延。
    “他……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我哽咽著說，聲音幾乎聽不見。
    “從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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