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心的金紋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卻不再往心髒鑽了。
    周青的意識突然清晰起來，像被風吹旺的燭火，帶著點嘶啞的急切："哥！
    金紋逆了——傀儡心經的真正用法是......"
    他話音未落，我腕間的金紋"唰"地倒卷而上，順著血管爬到指尖，在半空凝成根細若遊絲的金線。
    我這才發現，那金線末端竟纏著團霧蒙蒙的光——是周青的元神！
    他原本半透明的魂魄此刻泛著金芒，像根被拉直的琴弦，"嗡"地一顫，竟直直紮向棋盤中那團最亮的金紋。
    "不！"楚無涯的嘶吼震得房梁落灰。
    他剛才還插在我胸口的劍氣突然倒灌，我悶哼一聲，血順著下巴滴在金線旁，卻見金線穿透金紋的刹那，整座天機閣都震顫起來。
    那些原本懸浮的傀儡突然集體跪地，青銅關節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暴雨般的脆響。
    我趁機扯出胸口的劍氣，疼得幾乎咬碎後槽牙，卻見楚無涯的本命劍"青冥"突然泛起幽藍。
    他瞳孔驟縮，望著自己掌心："這是......幽冥晶石？"
    陰影裏傳來一聲低笑。
    我順著他的視線抬頭，不知何時，閣樓最高處多了道黑袍身影。
    他腰間掛著串黑沉沉的晶石，每顆都泛著吞噬光的幽芒，其中一顆正纏著"青冥"的劍穗——那劍穗本是雪白，此刻卻像被潑了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
    "楚閣主，"黑袍人抬手，"你以為自己是執棋者？"他指尖的幽冥晶石突然膨脹，"青冥"發出哀鳴，劍氣竟被生生吸進晶石裏。
    楚無涯踉蹌後退，喉間溢出血沫："玄......玄真子？
    你不是在十萬大山坐關......"
    "坐關？"玄真子輕笑，那聲音像刮過骨縫的風，"我在等這局棋下到最後一子——"他突然抬手，幽冥晶石裏爆出根黑鏈，穿透楚無涯的胸膛。
    楚無涯瞪大眼睛，鮮血順著黑鏈滴在地上，濺起細小的黑霧："原來......原來你才是......"
    "噓。"玄真子屈指彈了彈晶石，楚無涯的身體瞬間幹癟，隻剩下件染血的道袍飄落在地。
    我攥緊周青的金線，後背的傷還在汩汩冒血，卻不敢喘大氣——這玄真子，我曾在係統簽到的古籍裏見過隻言片語，說是百年前因修邪道被十二大派圍剿，沒想到竟藏在天機閣最深處。
    "輪到你了，林寒。"玄真子轉頭看我，他的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像兩潭死水，"混沌代碼，弑神血脈......"他舔了舔嘴唇，"正好做我新棋陣的棋子。"
    我突然想起係統簽到時那本法訣的最後一頁。
    當時我翻到"混沌破局，或引變數"就被係統提示"未解鎖"，此刻望著掌心還在顫動的金線，突然福至心靈："以弑神血脈為棋，以傀儡核心為盤！"
    識海裏的混沌代碼轟地炸開。
    它們化作金色流螢，順著我的七竅湧出，在天機閣上空凝成張棋盤。
    每道紋路都灼燒著熱浪，那些跪地的傀儡突然發出尖嘯，青銅表麵泛起細密的裂紋——是周青的金線在扯動傀儡核心！
    "你敢！"玄真子的黑袍無風自動，他抬手要召幽冥晶石，可金色棋盤已罩住整座閣樓。
    我感覺有滾燙的力量順著金線湧進身體，周青的聲音在識海炸響："哥！
    傀儡核心裏有......"
    "砰——"
    突然有極輕的聲響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卻見金色棋盤的紋路裏，飄著團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霧氣。
    那霧氣緩緩凝聚，竟顯出張模糊的人臉——是墨無痕？
    他的嘴唇動了動，我勉強聽見半句："小心......玄真子的......"
    "林寒！"周青的金線突然收緊，我一個踉蹌，再抬頭時，那團霧氣已經散了。
    玄真子的冷笑從下方傳來："以為這點小手段能困我？"他指尖的幽冥晶石爆出黑霧，正撞在金色棋盤上，濺起刺目的火星。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把周青的金線纏在掌心。
    混沌代碼與傀儡心經在識海翻湧，燙得我幾乎要暈過去，卻咬著牙笑了："玄真子，你以為這是局？"我望著逐漸成型的弑神棋陣，"從周青金紋逆向的那一刻——"
    "這局，就該我們來執子了。"
    "傀儡陣的真正核心......"
    這聲氣若遊絲的低語突然撞進識海時，我正咬著牙將混沌代碼往金線裏壓。
    玄真子的黑霧在金色棋盤上炸開火星，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可那聲音卻像根細針紮進太陽穴——是墨無痕！
    他的殘魂不知何時又凝在金線與核心的交匯處，霧蒙蒙的麵容比剛才清晰些，嘴唇開合的速度快得像被風吹的紙："在......地......"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似的轟鳴。
    我踉蹌著扶住棋盤邊緣，青石板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碎石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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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的金線猛地繃直，他元神上的金芒刺得我睜不開眼，卻聽見他急促的喊："哥！
    往下看！"
    等視線重新清晰時，整座天機閣的地麵已完全塌陷。
    下方露出座足有百丈高的青銅巨陣，無數幽藍色符文在陣眼處流轉，每道紋路都刻著我從未見過的詭譎符號——那是幽冥族的禁製，我在係統簽到的《百族密錄》裏見過拓本！
    巨陣中心懸浮著顆一人高的菱形晶體，表麵爬滿暗紅色脈絡，像被血泡透的琥珀。
    "傀儡核心！"周青的元神突然脫離金線，直朝那晶體衝去。
    他半透明的魂魄與晶體產生共鳴，每靠近一分，晶體上的紅紋就亮一分，"弑神血脈能改寫傀儡程序！
    哥，把你的血滴上去！"
    我攥緊掌心的金線，傷口滲出的血珠順著指縫滾落。
    玄真子的冷笑突然從頭頂炸響："小崽子，你當這核心是隨隨便便就能碰的？"他抬手召出的幽冥晶石突然暴漲三倍，黑霧裹著黑鏈纏向我的腳踝，"那裏麵鎖著我與幽姬的千年契約——"
    話音未落，晶體表麵的紅紋突然扭曲成兩道交疊的印記。
    一道是玄真子腰間掛著的幽冥晶石紋路，另一道......我瞳孔驟縮——那是朵六瓣冰花，與我在青雲宗密室裏見過的幽姬畫像眉心印記一模一樣！
    "原來你早和幽冥族勾結！"我反手抽出腰間的青冥劍剛才趁亂撿的），劍尖挑開纏上來的黑鏈。
    劍身接觸黑霧的瞬間發出嗡鳴，楚無涯殘留的劍氣突然在劍脊遊走，燙得我虎口發麻。
    玄真子的臉色終於變了，灰白眼珠裏浮起血絲："你怎麽會......"
    "因為有人不想讓這局棋被你下完。"我盯著晶體裏翻湧的紅紋，突然想起係統簽到時總被截斷的《幽冥誌》殘卷——原來十二大派當年圍剿玄真子是假，逼他與幽姬簽訂傀儡陣契約才是真！
    那些被滅的小宗門、被控製的傀儡，全是這局棋的棋子！
    周青的元神已經貼在晶體上了。
    他的魂魄表麵浮現金色咒文，與晶體裏的紅紋糾纏撕扯，像兩條蛇在角力。
    我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意識波動："哥，快！
    用混沌代碼覆蓋紅紋！"
    我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
    識海裏的混沌代碼突然開始瘋狂閃爍，那些原本溫順的金色流螢變成了帶刺的金針，紮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可就在指尖即將觸到晶體的刹那，眼前突然一黑——
    "警告：檢測到更高維度觀測者權限。"
    係統機械音在識海響起的瞬間，我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幹了。
    混沌代碼的光幕徹底黑屏，隻餘一行猩紅小字在閃爍："當前世界線穩定性：37。"
    "林寒！"周青的呼喊帶著哭腔，"核心要撐不住了！"
    我抬頭，晶體表麵的紅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金芒。
    玄真子趁機撲過來，黑袍下伸出十根漆黑指甲，每根都滴著腐蝕性的綠液："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叮——"
    另道係統提示音從遠處飄來，像穿過層層迷霧的銅鈴。
    我渾身劇震——那聲音的頻率、尾音的顫音，和我綁定十年的簽到係統一模一樣！
    "弑神者終局，是否同步世界線重置？"
    這句話在天地間回蕩時，玄真子的指甲停在我喉結上方半寸。
    他灰白的眼珠裏映出我震驚的臉，而我盯著他身後——黑屏的混沌代碼光幕上，正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血色紋路，像被血浸透的棋盤，每道紋路都在緩緩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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