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獄雙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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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白光裏栽了個踉蹌,再睜眼時,腥甜的血氣已經漫進鼻腔。
    青銅巨鏡就懸在頭頂,表麵的血鏽像活了似的蠕動,每道紋路都在往我混沌代碼裏鑽——那串總在意識裏流淌的熒光綠字符突然炸成刺目的紅,燙得太陽穴突突跳:"檢測到弑神血脈與鏡麵共鳴。"
    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我瞳孔驟縮。
    是青雲宗的鎮派劍。
    那柄我曾在藏經閣古籍裏見過的青玉劍,此刻正被無數條墨色鎖鏈纏成死結,鎖鏈上的紋路與周青腕間的幽冥文如出一轍。
    更詭異的是劍刃上浮動的圖騰——分明是幽冥族祭壇上刻了千年的血鴉,正用尖喙啄食劍身上"青"字門徽的金漆。
    "好個正道魁首。"後頸突然壓上陰寒的氣息,我反手要抓弑神訣,卻觸到一片冰涼的綢料。
    幽冥老祖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黑袍像有生命般纏上我的手腕,"原來你們所謂的鎮派之寶,早被我族血脈浸透了。"
    他枯瘦的手指劃過鏡麵,那些血鴉竟順著他的指尖活了過來,在鏡中撲棱著翅膀撞向青玉劍。
    我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猩紅——不是修士的妖異,是真正的、要把活人吞下去的饑渴:"弑神者的血脈...正好補全血獄獻祭。"
    地底傳來鐵鏈抽打的悶響。
    十二根碗口粗的鎖鏈破地而出,鏈身上密密麻麻的倒刺滴著黑血,最前端的鎖頭竟長著張咧開的獸嘴,獠牙上還掛著半塊焦黑的皮肉。
    "哥!"
    周青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銳響。
    我轉頭的瞬間,他腕間的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全身,原本清澈的金瞳裏翻湧著暗紫色的光,像要把整個人燒穿。
    他掌心的青銅碎片在發燙,與鏡麵紋路重合的地方迸出火星:"契約逆轉後,鏡裏鎖著當年封印初代君王的能量!
    我要...吞噬它!"
    "不行!"我抓住他發燙的胳膊,皮膚接觸的瞬間像被火燎了一下。
    他腕骨上的金紋突然纏住我的手指,我能清晰感覺到那些紋路在往我血肉裏鑽,帶著周青特有的藥香——是他常用的赤焰草,混著點焦糊的苦:"你現在血脈暴走,吞噬隻會..."
    "疼是疼了點,但好像快結束了。"他突然笑了,和三個月前在煉丹房被丹火燙到手時的笑一模一樣。
    金紋爬上他的脖頸,在喉結處凝成個幽藍的咒印,"哥,你忘了?
    我是幽冥傀儡血脈。
    吞噬...是本能。"
    鏡麵突然震了震。
    一塊幽藍的晶石核心從鏡麵裏滲出來,浮在半空時還滴著黏液,像顆被剖開的眼球。
    我後槽牙咬得發疼——這是玄真子的核心,三個月前我親手打碎的那個。
    "小畜生。"晶石核心裂開條縫,滲出玄真子尖銳的笑聲,"你以為弑神者血脈是天上掉的?
    你爹當年跪在我麵前,求我用雙生鏡剝了我半條命,才換你這雜種的血脈!"
    我耳邊嗡的一聲。
    記憶突然被撕開道口子——十歲那年在雜役房,老仆張叔喝多了酒,摸著我眉心的紅痣說"像極了家主年輕時",被管事抽了二十鞭子;十五歲在禁地撿到弑神劍,劍鞘裏塞著塊帶血的碎布,上麵繡著"林"和"玄"兩個重疊的字;還有上個月在血獄深處,周青說"你和玄真子的氣息有共鳴"......
    所有碎片在鏡前拚完整。
    玄真子的笑聲刺得耳膜生疼:"他斬了我,卻舍不得斬幹淨——所以你這雜種才會既能用混沌代碼,又被幽冥血脈引著往血獄鑽!
    現在雙生鏡要開了,你猜...鏡裏是你爹的命,還是我的?"
    我沒說話。
    混沌代碼在意識裏翻湧成實質的光帶,我抬手按在鏡麵上。
    代碼觸到鏡麵的瞬間,血鏽簌簌往下掉,露出青銅本身的紋路——是兩株並蒂蓮,一株開得極盛,另一株卻隻長了半片葉子。
    "林寒!"周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金紋順著我的血管往上爬,"鏡在震,要碎了......"
    他話音未落,鏡麵發出裂帛般的脆響。
    我看見並蒂蓮的半片葉子突然抽芽,嫩綠的枝椏穿透鏡麵,在虛空中劃出火星。
    幽冥老祖的鎖鏈撞在鏡上,濺起成片的血珠;玄真子的晶石核心瘋狂震顫,黏液滴在鏡麵上,腐蝕出一個個黑洞。
    而周青腕間的金紋,不知何時纏上了那半片新抽的枝椏。
    他的金瞳裏又有了星圖,這次不是坍縮,是在重新排布。
    我聽見混沌代碼在尖叫,看見鏡麵裂紋裏滲出的光——不是血紅色,是我在地球時見過的,清晨五點的天光。
    "哥。"周青的聲音突然輕得像片羽毛,"抓住我。"
    我攥緊他的手。
    鏡麵的裂紋正在瘋長,從並蒂蓮的莖稈開始,像把無形的刀在割開青銅。
    幽冥老祖的鎖鏈斷了兩根,玄真子的晶石核心碎成齏粉,連地底的轟鳴都變了調子,像是某種存在被驚醒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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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著鏡中逐漸清晰的人影——是個穿青衫的男人,背對著我,肩上落著隻血鴉。
    他的背影,和我在家族祠堂那幅被燒毀的畫像裏,見過的父親,一模一樣。
    鏡麵又裂了道縫。
    這次,我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鏡麵裂開的那聲脆響,像根細針紮進我太陽穴。
    青銅碎屑簌簌往下掉,濺在我手背上燙得生疼。
    但更燙的是周青的掌心——他原本溫涼的手指此刻像塊燒紅的烙鐵,金紋順著我們交握的指縫往我血管裏鑽,帶著股焦糊的藥味,是他新煉的固元丹炸爐時才有的氣味。
    "看。"他突然用額頭抵住我肩膀,聲音悶在我頸窩,"鏡裏有人。"
    我抬頭。
    兩團半透明的光霧正從鏡麵裂縫裏滲出來。
    左邊那個穿著青雲宗初代掌門特有的月白九雲紋道袍,腰間玉牌刻著"鎮邪"二字——我在宗史閣翻到過,初代掌門林玄霄就是帶著這塊玉牌封印血獄的。
    右邊那個裹著漆黑鱗甲,額間長著根暗紅骨角,正是古籍裏記載的幽冥族初代君王"血穹"。
    他們的元神虛影重疊著開口,聲線像兩塊玉璧相擊:"弑神血脈的真正繼承者,必須斬斷雙生羈絆。"
    我後脊竄起冰碴。雙生羈絆?是指我和周青?
    周青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他腕間的金紋已經爬上脖頸,在鎖骨處凝成朵幽藍的曼陀羅,皮膚下泛著細碎的晶光,像是有無數小石子在血肉裏滾動。
    他另一隻手死死攥著玄真子的晶石核心,黏液順著指縫往下淌,腐蝕得地麵滋滋冒黑煙。
    "哥,我能行。"他仰起臉,瞳孔裏的豎瞳正緩緩展開,像兩柄淬毒的匕首,"那老東西的核心裏有解血脈暴走的方法...隻要我吞了它——"
    "不行!"我拽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掰斷自己的骨頭。
    他的皮膚已經硬得像塊青玉,金紋下的血管凸起成青紫色的蛇,"你元神在晶化!
    上次你說傀儡血脈暴走最多昏迷三天,現在這他娘的是要把你變成石頭!"
    "那是騙你的。"他突然笑了,晶化的嘴角裂開細小的縫,滲出淡金色的血,"幽冥傀儡血脈...本來就是用活人煉的法器。
    我阿娘臨死前把核心種進我身體時說,這血脈要麽吞噬足夠多的能量活下來,要麽..."
    他沒說完。
    玄真子的晶石核心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像團燒紅的炭球,在他掌心熔出個焦黑的洞。
    我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分明是在吞咽——那些黏液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滴在我腳邊的青磚上,立刻腐蝕出個拳頭大的坑。
    "檢測到弑神終局協議觸發條件。"混沌代碼突然在意識裏炸響,熒光綠的字符纏成個血紅色的環,"需要雙生獻祭——是否以周青為祭品重寫血獄規則?"
    我腦子"嗡"地一聲。
    係統提示音裏混著周青壓抑的悶哼,他的手指正一寸寸摳進我手腕,晶化的指甲在我皮膚上劃出血痕。
    我能感覺到他的脈搏,像敲在青銅上的鼓點,一下比一下弱。
    "哥,選是。"他突然湊到我耳邊,吐息裏帶著鐵鏽味,"你忘了當年在雜役房?
    我偷吃你的靈米糕被管事抓住,是你替我挨了三十板子;去年我煉毒丹炸了丹房,是你用混沌代碼幫我掩蓋靈氣波動...你總說要護著我,現在換我護你。"
    他的金瞳裏突然映出我的臉。
    那裏麵沒有豎瞳,沒有晶化的裂痕,隻有十五歲那年,我在煉丹房教他認丹方時,他眼裏的星子。
    "不行。"我咬著牙把他往懷裏帶,用身體擋住那些腐蝕黏液,"要獻祭也是我祭你,老子這條命早該還給你——"
    "林寒!"
    遠處傳來李慕白的嘶吼。
    我轉頭的瞬間,看見他從血霧裏衝出來,玄鐵劍上還滴著幽冥族的黑血,左肩的道袍被撕開道口子,露出裏麵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的眼睛紅得像要滴血,劍尖直指周青:"快阻止他!
    那是玄真子設的局,吞噬核心會讓他變成——"
    "變成什麽?"周青突然笑出聲。
    他的半邊臉已經完全晶化,右耳變成塊幽藍的水晶,"變成傀儡?
    變成怪物?
    可我本來就是怪物啊。"
    他的手指突然穿透我的手腕。
    不是因為力氣大,是我的血肉在他晶化的皮膚下像水一樣化開。
    我疼得倒抽冷氣,卻看見他眼底的光越來越弱,像盞快燃盡的燈。
    "哥,抓住我。"他說的還是剛才那句話。
    但這次,他的手在我掌心裏一點點變涼,晶化的紋路從指尖往手肘爬,所過之處,連混沌代碼都在發出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我聽見鎖鏈崩斷的聲音,看見幽冥老祖的黑袍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他的瞳孔裏映著周青晶化的身體,突然發出狂喜的尖叫:"原來如此!
    弑神血脈需要的不是血脈本身,是——"
    "閉嘴!"我吼出聲,混沌代碼在意識裏瘋狂翻湧,像團燒紅的鐵絲,"係統,取消獻祭協議!
    立刻!"
    熒光綠的字符突然扭曲成亂碼。
    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意識深處裂開,像塊被砸碎的玉。
    周青的手在我掌心裏徹底涼透,晶化的紋路已經爬上他的心髒位置,在鎖骨處停住,像朵開敗的花。
    "林寒!"李慕白的聲音近了。
    我看見他劍尖的寒光,看見他身後血霧裏突然泛起的青芒——是無生老君的拂塵特有的氣息,帶著點檀香和鬆針的苦。
    周青的睫毛顫了顫。
    他用最後那點沒晶化的右手,輕輕碰了碰我眉心的紅痣。
    那是我和他都知道的,我爹留下的印記。
    "哥,"他的聲音輕得像片雪,"鏡子裏的...是阿爹嗎?"
    鏡麵徹底碎成齏粉的瞬間,我看見那兩團元神虛影突然合二為一。
    他們的嘴型動了動,我聽見最後半句話:"雙生...終將..."
    然後,整個血獄突然安靜下來。
    隻有遠處,傳來拂塵掃過空氣的輕響,像片羽毛落在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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