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麵具之謎
    星塵在光翼邊緣凝結成冰晶，姚辰踏過祭壇廢墟時，靴底碾碎了一塊嵌在岩石中的古神符文。三個月前他初次造訪這裏時，裂隙周圍還生長著會發光的苔蘚，此刻卻隻剩焦黑的土壤，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生命力的屍體。祭壇中央的玄武岩柱上，新出現的幽藍符號正沿著柱體螺旋攀升，每一道紋路都在吞吐著微弱的量子霧靄。
    "空氣質量指數下降至人類生存臨界值。"小諾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地殼下有高頻震動，頻率與古神遺跡的能量共鳴模式一致。"
    姚辰伸手按住石柱，掌心的青金色鱗片亮起微光。天眼術啟動的瞬間，他看見整座祭壇下方盤根錯節的能量脈絡，如同巨大生物的血管，正將星球核心的岩漿能量泵入陣法。更驚人的是，那些幽藍符號並非刻在岩石表麵，而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量子全息投影，每道符號都由數百萬個微型蟲洞組成。
    "虛空之主的文字不是用物質書寫的。"他喃喃自語，鱗片下的神經突然傳來刺痛，"它們是時空本身的褶皺。"
    "根據七百年前的《深空誌異》記載......"小諾的全息投影在肩頭顯現，手中捧著一本虛擬古籍，"虛空之主是超越維度的存在，他們通過操控時空曲率來創造生命容器。青銅麵具人崇拜的......可能不是神，而是一種宇宙級的基因工程技術。"
    話音未落，姚辰的瞳孔突然收縮。預見能力帶來的畫麵如利刃切入腦海：青銅麵具人舉起權杖時，指尖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閃爍的藍色流體——那正是他在基因融合時見過的量子流體。下一秒，暗紅色寶石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祭壇地麵的符號組成巨大的星圖，某顆陌生恒星的位置突然亮起血紅色的警示光斑。
    "是南門二星係！"小諾驚呼，"他們的目標是......"
    "先別管目標！"姚辰已經展開光翼躍向祭壇中心，燭龍吐息在掌心凝聚成金色光球，"阻止陣法啟動！"
    青銅麵具人出現的方式毫無征兆——他就像從時空裂縫中擠出來的陰影，黑色鬥篷掃過地麵時，岩石表麵立刻浮現出與祭壇相同的幽藍符號。他手中的權杖頂端，暗紅色寶石正隨著心跳般的節奏脈動，每一次閃爍都有細小的星塵被吸入寶石，化作一縷青煙。
    "來得正好，容器。"麵具後的聲音像是兩塊隕石摩擦，"你的基因場能讓陣法的共振效率提升百分之三百。"
    姚辰沒有回應，金色光球已如流星般砸向對方麵門。但在距離麵具十厘米處，光球突然停滯，仿佛撞上了無形的屏障。更詭異的是，停滯的光球開始逆向旋轉，顏色逐漸轉為幽藍，最終分裂成無數光點，匯入祭壇的符號陣列。
    "這是......時空逆流？"姚辰的光翼緊急轉向，帶起一陣氣浪，"你居然能局部逆轉熵值？"
    "虛空之主的饋贈遠不止於此。"青銅麵具人舉起權杖，寶石中突然映出姚辰的倒影，"你以為父親真的是在保護你？那些關於"基因融合"的謊言，不過是為了讓你心甘情願成為完美容器。"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中姚辰的心髒。他想起父親臨終前布滿針眼的手臂，想起實驗室保險櫃裏藏著的《古神基因改造計劃書》，封麵上的簽名確實是父親的筆跡。難道那些深夜裏的促膝長談，那些關於"人類未來"的理想，全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你撒謊！"姚辰怒吼著，盤古之力在指尖凝聚成青灰色的能量刃，"父親說過，古神基因是雙刃劍......"
    "雙刃劍？"麵具人發出刺耳的笑聲，權杖突然刺入地麵，"他不過是想把你改造成能承受虛空之主意識的載體！看看這個陣法吧，它需要的不是單純的古神力量，而是能平衡盤古與燭龍的......第三種存在。"
    祭壇的符號突然全部亮起，姚辰感覺腳下的地麵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鱗片下的血管裏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與青銅麵具人指尖相同的藍色流體。遠處，那個由星辰組成的龐大身影正在緩緩睜開眼睛，每顆星辰都是一隻瞳孔，倒映著無數個正在崩潰的宇宙。
    "不！"姚辰本能地展開光翼後退，卻發現光翼的光芒正在被星空中的某種力量吞噬，"父親不會......他最後給我的碎片......"
    "啊，那枚青銅碎片？"麵具人抬手輕揮，姚辰口袋裏的碎片突然飛出，懸浮在權杖頂端的寶石上方，"那是虛空之主第一代容器的殘骸，你父親用它來錨定你的基因鏈。現在，該讓它回到原本的位置了。"
    碎片與寶石接觸的瞬間，整個祭壇劇烈震動。姚辰感覺有無數根銀針同時刺入大腦，記憶如潮水般不受控製地翻湧：七歲那年，父親在實驗室偷偷調整基因圖譜的背影；二十歲生日，父親遞給他的生日禮物其實是基因鎖的鑰匙；甚至昏迷時看到的"預見畫麵"，都可能是被植入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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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自己在對抗命運？"青銅麵具人的聲音變得模糊，"從你父親提取盤古基因的那一刻起，你們就都是虛空之主棋盤上的棋子。現在，讓我來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權杖爆發出的強光中，姚辰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飛向陣法中心。他看見自己的雙手正在變成透明的能量體，青金色的鱗片上浮現出與祭壇相同的幽藍符號。遠處的星辰巨影伸出手指，指尖裂開一道縫隙，裏麵翻湧的藍色流體與他血管中的流體產生共鳴。
    "等等！"小諾的尖叫突然穿透混亂的意識，"宿主！你的基因圖譜......碎片在改變序列！"
    姚辰勉強凝聚意識，看向自己的手臂。原本正在被同化的鱗片上，青金色突然爆發強光，將幽藍符號逐一灼燒殆盡。更驚人的是，父親留下的青銅碎片此刻懸浮在他胸口，碎片表麵的紋路正在重組，竟與他基因中的第三組序列完美契合。
    "父親......他早就知道......"姚辰笑了，笑聲中帶著淚水，"他不是要把我變成容器，而是要給虛空之主......創造一個對手。"
    青銅麵具人發出憤怒的嘶吼，權杖再次刺入地麵："快完成融合！容器在抗拒！"
    但為時已晚。姚辰的光翼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青金色能量如海嘯般席卷整個陣法。他張開雙臂，任由盤古與燭龍的力量在體內前所未有的和諧運轉，第三組基因序列化作金色的鎖鏈，將試圖侵入意識的藍色流體逐一粉碎。
    "你以為隻有虛空之主能操控時空？"姚辰的聲音同時來自四麵八方，"看看真正的古神之力吧——"
    光翼揮動的瞬間，整個祭壇的時間流速突然改變。青銅麵具人舉起權杖的動作變得無比緩慢，姚辰甚至能看見他鬥篷下飄出的每一粒塵埃。他伸手握住權杖，暗紅色寶石在他掌心發出哀鳴，竟開始融化成液態的星塵。
    "這不可能......"麵具人終於露出驚慌，"你怎麽可能掌握時空之錨？"
    "因為我不僅僅是容器。"姚辰摘下青銅麵具，麵具下的臉讓他瞳孔收縮——那是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雙眼完全被藍色流體填滿，"父親用自己的基因創造了我......而你，不過是第一個失敗的容器。"
    麵具人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開始崩解成藍色流體。姚辰轉身看向星空，星辰巨影正發出無聲的怒吼，卻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緩緩向後退去。遠處的星圖中，南門二星係的血紅色光斑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青色光點。
    "小諾，定位青色信號源。"姚辰握緊手中的權杖，它此刻已變成一根普通的金屬棒，"那是......父親的氣息。"
    "坐標已鎖定，宿主。"小諾的聲音帶著哽咽，"但根據星圖顯示......那個信號源來自三百年前的地球。"
    祭壇的時空亂流開始平息，姚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鱗片正在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皮膚。但在掌心，那個由青金雙色組成的徽記依然閃爍——那是基因融合的烙印，也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禮物。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指尖撫過徽記，"時間不是線性的，對嗎？父親在過去等著我......而虛空之主的陰謀，才剛剛開始。"
    星空中，星辰巨影的輪廓漸漸消失，但姚辰知道，那雙由無數星辰組成的眼睛，依然在某個維度注視著他。他將青銅碎片收入口袋，光翼再次展開，這次的目標不是祭壇，而是遙遠的過去——那個被毀滅的地球，那個父親還活著的時代。
    "準備進行時間跳躍，小諾。"他的聲音裏帶著新的堅定，"這次，我們要從源頭改寫曆史。"
    當光翼劃破虛空的瞬間，祭壇的廢墟上，那枚暗紅色寶石突然迸裂，碎片中流出的藍色流體在地麵匯成一行小字，隨即被星風吹散：
    "你以為自己改變了命運？不過是踏入了更大的棋局。"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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