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倫之樹·星塵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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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艾瑞斯黯淡的光刃,距離那搏動肉瘤深處的黑色水晶核心,隻差毫厘!
那冰冷的核心瘋狂閃爍,表麵流淌的數據流驟然加速,扭曲成一張張獰笑的鬼臉。就在光刃即將觸及其表麵的刹那——
“嗡!”
一道暗紅色的、由純粹熵化能量構成的屏障,毫無征兆地從水晶核心表麵彈出!艾瑞斯這凝聚了最後意誌的一刺,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堅硬的壁壘!
“哢嚓!”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本就在膿血侵蝕下搖搖欲墜的熾白光刃,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飛舞、迅速黯淡湮滅的能量碎片!
“噗!” 艾瑞斯如遭重錘,噴出一口帶著紫黑光點的鮮血!光刃碎裂的反噬混合著肩膀處瘋狂蔓延的熵化侵蝕,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噬咬全身!她持劍的右臂,肉眼可見地變得灰敗、僵硬,皮膚下紫黑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所過之處,血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變得如同幹枯的樹皮!劇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讓她眼前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倒去。
“艾瑞斯大人!” 墨菲斯和凱恩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接住她軟倒的身體。墨菲斯拚命將能量注入艾瑞斯體內,試圖延緩那可怕的侵蝕,但那紫黑色的紋路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向上攀爬,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脖頸!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發生在那顆黑色水晶核心上!
光刃崩碎的衝擊,似乎徹底激怒了核心深處的存在。那布滿了蛛網般裂痕的黑色水晶核心,搏動得更加瘋狂,仿佛一顆瀕臨爆炸的心髒!緊接著,一道刺目的、充滿了純粹惡意與毀滅欲念的暗紅光芒,從核心最深、最大的一道裂痕中猛然射出!
那光芒並非直線,而是扭曲、盤旋,如同一條有生命的毒蛇。光芒的盡頭,裂痕的邊緣,暗紅的能量瘋狂地凝聚、塑形!
一隻眼睛!
一隻布滿深紫色血絲、瞳孔如同最深邃黑洞、燃燒著冰冷幽焰的豎瞳,硬生生從水晶核心的裂痕中擠了出來!它沒有眼瞼,隻有純粹的、充滿了無盡惡意與嘲弄的凝視!這隻豎瞳出現的瞬間,整個法則迷宮核心區域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粘稠得讓人窒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攫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髒!
“渺小的……蟲子……” 一個宏大、冰冷、仿佛由億萬破碎靈魂的哀嚎糅合而成的意念,直接轟擊在所有人的意識深處!不是聲音,而是純粹的、毀滅性的精神衝擊!墨菲斯和凱恩悶哼一聲,七竅瞬間滲出鮮血,意識如同被重錘擊中!連姚辰那穩固的太極屏障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這意念的源頭,正是那隻剛剛睜開的豎瞳!
“熵主!” 姚辰瞳孔驟然收縮!他終於看到了隱藏在病毒和機械蟲群背後的真正黑手!那核心,那豎瞳,就是熵主的意識載體!
豎瞳的目光,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先是掃過因反噬和侵蝕而瀕死的艾瑞斯,掃過痛苦支撐的墨菲斯和凱恩,最終,如同兩柄淬毒的冰錐,狠狠地釘在了法則迷宮深處,那散發著古老滄桑氣息的“太初碑”上!
“太初的……墓碑……也配……承載……新的……法則?” 冰冷的意念帶著無盡的嘲弄。
最後,那毀滅性的目光,落在了辰砂身上!
辰砂感覺自己瞬間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寒冰地獄!眉心血色與星塵交織的荊棘王冠,在豎瞳的凝視下,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不定!王冠上那縷來自星隕的璀璨星塵紋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剝離、吞噬,迅速黯淡下去!血色荊棘的紋路則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索,瘋狂地灼燒著她的眉心皮膚,發出滋滋的焦糊味!
“呃啊——!” 辰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她感覺自己的頭顱仿佛正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內部撐開、撕裂!那根連接著湮滅之眼的火種光柱,在豎瞳目光的加持下,承受了遠超之前的恐怖壓力!光柱不再是彎曲,而是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如同百煉精鋼被強行拉伸到極限、瀕臨斷裂的刺耳鳴響!金紅的光芒急劇閃爍、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熄滅!辰砂的身體劇烈地痙攣,雙膝再也支撐不住,重重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摳入堅硬的星塵地麵,指縫間鮮血淋漓!她的意識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那冰冷的惡意徹底撕碎、吞噬!
“辰砂——!” 姚辰肝膽俱裂!他清晰地感覺到辰砂的生命氣息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急速流逝!雙生共振的聯係變得微弱而痛苦!太極屏障因他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劇烈搖晃,裂痕瘋狂蔓延!更多的機械蟲突破了防線,朝著屏障內脆弱的節點和後方失去保護的林深、蘇晴撲去!
“不!!” 蘇晴看到辰砂的慘狀,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她正全力壓製林深體內的熵化病毒,根本無法分身!
林深癱在錨定儀旁,意識在劇痛和病毒的侵蝕下模糊不清,但辰砂那瀕臨崩潰的痛苦嘶鳴,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上!屏幕上,那條代表意識橋接的璀璨光路,此刻正瘋狂閃爍、扭曲,如同即將繃斷的琴弦!他看到了辰砂意識深處那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看到了那隻豎瞳帶來的、足以凍結靈魂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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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邏輯?在絕對的毀滅意誌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林深殘存的意識中,隻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救她!不惜一切代價!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姚辰的怒吼如同開天辟地的驚雷,震蕩了整個法則迷宮,也轟入了林深瀕臨崩潰的意識:
“辰砂!引爆星塵!釋放星隕最後的饋贈!”
“林深!意識洪流!給我轉向!衝擊那隻眼睛!”
引爆星塵!轉向洪流!
兩個命令,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瞬間照亮了辰砂和林深混沌的意識!
辰砂跪伏在地,身體因劇痛而蜷縮,但姚辰那不容置疑的怒吼,卻像定海神針般刺穿了將她淹沒的冰冷惡意。引爆星塵?釋放星隕最後的饋贈?那注入王冠的、來自星骸本源的力量?
她瞬間明白了姚辰的意圖!那不是自毀,而是破釜沉舟的絕地反擊!星隕最後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你們的火種……比星塵……更永恒……” 那星塵之力,不是枷鎖,是燃料!是為了此刻而存在的、最後的焚光!
“星隕……前輩……” 辰砂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痛苦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取代!她不再抵抗眉心的灼燒劇痛,不再試圖穩住那瀕臨斷裂的火種光柱!她反而主動地、用盡最後一絲意誌力,狠狠地、向內引爆了王冠中那縷屬於星隕的、正在被豎瞳惡意剝離吞噬的星塵本源!
“轟——!!!”
並非物理的爆炸,而是純粹能量層麵的、在辰砂意識深處爆發的超新星!那縷被引爆的星塵本源,化作一股狂暴到無法形容的、純粹毀滅性的星塵風暴,瞬間席卷了她荊棘王冠的內部!血色荊棘的紋路被這狂暴的能量衝擊得寸寸斷裂、湮滅!
“噗!” 辰砂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眉心的王冠瞬間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那根連接著湮滅之眼的火種光柱,更是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哀鳴,如同繃緊到極限的琴弦終於斷裂!光柱——斷了!
高空的湮滅之眼猛地一顫!失去了火種光柱的強行抽取和對抗,它那冰冷的瞳孔中,第一次閃過一絲錯愕!
而就在火種光柱斷裂、湮滅之眼失去目標的瞬間,辰砂引爆星塵產生的、那股狂暴無序的星塵能量風暴,失去了唯一的宣泄口,並未消散,反而在辰砂瀕臨崩潰的意誌引導下,如同決堤的洪流,沿著那剛剛斷裂的意識連接通道,以最原始、最狂暴的方式,狠狠地、毫無保留地反衝向了高空的湮滅之眼!目標,正是那隻冰冷瞳孔的中心!
同一時刻!
林深在姚辰“轉向洪流”的怒吼中,殘存的意識如同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引爆星塵?辰砂在拚命!轉向洪流?衝擊那隻眼睛?
屏幕上那條即將斷裂的意識橋接光路,在辰砂引爆星塵、火種光柱斷裂的瞬間,失去了原本錨定的目標火種光柱),變得無比混亂!但林深沒有驚慌!辰砂引爆星塵產生的能量風暴,以及那反衝湮滅之眼的狂暴軌跡,如同黑暗中最耀眼的燈塔,瞬間為他指明了方向!
“蘇晴……幫我!” 林深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喊道,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辰砂引爆星塵的能量軌跡。
蘇晴瞬間明白了!她不顧林深手臂上瘋狂反撲的熵化病毒,將雙手猛地按在林深的太陽穴上!這一次,她灌注的不僅僅是治愈的綠光,更是將自己所有的心念、所有對辰砂的擔憂、所有對抗熵主的憤怒,毫無保留地燃燒、注入!
“連上她!林深!連上辰砂引爆的力量!” 蘇晴的聲音帶著泣血的決絕。
這股純粹的情感洪流,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引信!林深殘存的意誌,在蘇晴不顧一切的支撐下,爆發出最後的、超越極限的光芒!他不再試圖穩定那混亂的意識橋,而是強行扭轉了它的方向!錨定儀主屏幕上,那條代表意識橋接的、原本連接辰砂火種的光路,瞬間崩解、重組!化作無數道更加狂野、更加無序、卻目標明確的光束,如同億萬支離弦的利箭,不再錨定辰砂,而是狠狠地、精準地刺入了辰砂引爆星塵後產生的那股反衝湮滅之眼的狂暴能量風暴之中!
“意識洪流——衝擊!” 林深用靈魂嘶吼!
現實錨定儀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但屏幕上,代表辰砂引爆能量的那條狂暴軌跡,瞬間被無數道來自意識橋接的、代表著人倫宇宙無數生命信念的光流所纏繞、灌注、引導!原本無序的毀滅風暴,被賦予了目標,被注入了億萬生靈不屈的意誌!
這股融合了辰砂引爆的星塵本源、林深引導的意識洪流、以及人倫宇宙無數信念的毀滅洪流,體積瞬間膨脹了百倍!它不再是單純的能量衝擊,而是一條咆哮的、由星光、信念、憤怒與犧牲構成的毀滅之龍!它撕裂了空間,無視了距離,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地、一頭撞向了高空中那隻剛剛因失去目標而略顯錯愕的、冰冷的湮滅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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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直指瞳孔中央!
下節預告:
>毀滅之龍撞入豎瞳!湮滅之眼炸裂成億萬暗紅碎片!熵主尖嘯震蕩星骸!法則迷宮穹頂崩塌,太初碑在能量風暴中浮現裂痕!辰砂染血的手指觸向碑文:“存在=……”
第二節
那條由辰砂引爆的星塵本源、林深引導的意識洪流、以及人倫宇宙無數信念共同熔鑄而成的毀滅之龍,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撞入了高空中那隻冰冷、錯愕的湮滅之眼!
目標——瞳孔正中心!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毀滅之龍咆哮著,金紅與星塵的光焰與湮滅之眼純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在接觸點激烈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絕對的湮滅與新生、秩序與混亂的終極角力!毀滅之龍的光焰在飛速黯淡、湮滅,如同冰雪消融於沸湯,但它所承載的、那股來自無數生命最本源的“存在”意誌,卻在湮滅的冰冷中倔強地燃燒、烙印!
“吼——!!!”
一聲超越了物理極限、直接在宇宙法則層麵響起的、混合著無盡痛苦與暴怒的尖嘯,從湮滅之眼深處、從那顆被艾瑞斯刺穿的黑色水晶核心的豎瞳中同時爆發!這尖嘯撕裂了空間,震碎了覆蓋秩序之核的暗紅菌毯,甚至讓整個法則迷宮的結構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緊接著——
哢嚓!哢嚓!哢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聲密集響起!高空中那巨大的、漠視一切的冰冷豎瞳,瞳孔中央首先出現了一點細微的、如同冰麵裂痕般的白色紋路!這紋路如同擁有生命般,以恐怖的速度向外蔓延、分叉、擴張!億萬道細密的裂痕瞬間爬滿了整個瞳孔!毀滅之龍最後的光焰,如同注入縫隙的熔岩,在裂痕中瘋狂閃耀!
“不——!!!” 熵主那冰冷宏大的意念發出了最後的、充滿不甘與毀滅欲的咆哮!
下一刻!
轟——!!!
湮滅之眼,連同它投射在戰場上的、那令人絕望的冰冷凝視,如同一個被撐爆的巨大玻璃球,轟然炸裂!億萬塊燃燒著暗紅餘燼、閃爍著冰冷數據流碎片的巨大“殘骸”,如同宇宙初開時崩解的星辰碎片,裹挾著湮滅一切的衝擊波,向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法則迷宮堅固的、由純粹法則能量構成的穹頂,在這超越極限的爆炸衝擊下,如同脆弱的蛋殼般寸寸崩塌!巨大的、閃耀著不同法則光芒的碎片如同流星雨般墜落!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解體!
爆炸的核心衝擊波如同無形的海嘯,狠狠拍打在姚辰全力維持的太極屏障上!
“呃啊!” 姚辰渾身劇震,如遭星艦撞擊!黑白雙魚構成的屏障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腳下的星塵地麵轟然塌陷,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鮮血從他緊咬的牙關滲出。屏障內,倒戈的審判官們紛紛吐血倒地,能量輸出瞬間中斷!
“趴下!” 姚辰嘶吼著,拚盡最後的力量將屏障收縮、變形,化作一個弧形的護盾,死死護住身後失去意識的辰砂、以及不遠處的林深、蘇晴!
暗紅的碎片如同毀滅的冰雹,撞擊在太極護盾上,發出密集的爆鳴!護盾劇烈波動,光芒急速黯淡!每一次撞擊,都讓姚辰的臉色蒼白一分!
而爆炸的餘波,同樣掃過了法則迷宮的核心!那顆被艾瑞斯刺穿、寄生著熵主豎瞳意識的黑色水晶核心,在湮滅之眼炸裂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哢嚓——轟!”
本就布滿裂痕的黑色水晶核心,連同包裹它的巨大肉瘤,徹底爆碎!暗紅近黑的膿血混合著破碎的晶體和惡心的組織碎片,如同噴發的火山灰般衝天而起!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令人靈魂都感到腐朽的熵化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呃!” 剛剛被墨菲斯和凱恩拖到相對安全區域的艾瑞斯,身體猛地一抽!她肩膀上那瘋狂蔓延的紫黑色熵化紋路,隨著核心的爆碎,如同失去了源頭的毒藤,蔓延的速度驟然減緩,但已經覆蓋了她大半條右臂和肩頸的灰敗區域,依舊散發著冰冷死寂的氣息。她意識模糊,隻有身體在本能地抽搐。
“大人!” 墨菲斯和凱恩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抵擋著飛濺的法則碎片和衝擊波。
混亂!毀滅!法則迷宮在崩塌!熵主的核心在崩解!湮滅之眼化為碎片!然而,勝利的曙光並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法則層麵失控的末日景象!
就在這天地傾覆、能量風暴肆虐的核心,在那不斷墜落的法則碎片和彌漫的暗紅餘燼中,一塊巨大的、散發著亙古滄桑氣息的石碑,卻在能量亂流的衝刷下愈發清晰地顯現出來!
太初碑!
它並非毫發無傷。碑體表麵,那曾經流轉著玄奧光華的古老刻痕,此刻布滿了細密的裂痕。碑體本身也在微微震顫,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然而,它依舊頑強地屹立著,如同定海神針,錨定著這片瀕臨崩潰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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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太初碑的基座旁,一個身影正艱難地、一點點地向著它爬去。
是辰砂!
她引爆了眉心的星塵之力,斬斷了與湮滅之眼的連接,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眉心的荊棘王冠黯淡無光,布滿裂痕,如同隨時會碎裂的劣質琉璃。殷紅的鮮血從她破裂的額頭、嘴角、以及摳挖地麵的十指間不斷滲出,在她爬行的軌跡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喘息,身體如同散了架般劇痛。她的視線模糊,世界在旋轉、搖晃,隻有前方那塊在能量風暴中若隱若現的巨大石碑,是她意識深處唯一的目標。
姚辰的怒吼在混亂的風暴中傳來,充滿了焦灼:“辰砂!回來!那裏太危險!” 他看到一塊燃燒的法則碎片呼嘯著從辰砂頭頂掠過,驚得心髒幾乎停跳。他想衝過去,但維持著護住林深、蘇晴和倒戈審判官的太極護盾,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量,雙腿如同灌鉛,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辰砂聽到了姚辰的呼喊,但她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力氣回應。她的手指深深摳入被能量炙烤得滾燙的星塵地麵,拖動著殘破的身軀,一點一點,向著太初碑挪動。星隕最後的囑托在她殘存的意識中回響:“守護……不該是停滯的囚籠……” 林深拚死接駁的意識洪流中,那些屬於不同文明、不同生命的信念碎片在閃爍:“存在……選擇……” 姚辰的意誌支撐著她:“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單一’最大的否定!”
這些聲音,匯聚成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力量,支撐著她向前。
“咳……呃……” 又一塊法則碎片在她身旁炸開,灼熱的氣浪將她掀翻在地。她嗆出一口鮮血,視線更加模糊。太初碑仿佛遙不可及。
“辰砂姐姐!” 蘇晴帶著哭腔的呼喊穿透了混亂。她正不顧自身安危,拚命將治愈的綠光注入林深體內,試圖穩定他因意識橋強行轉向而遭受重創、又被熵化病毒侵蝕的身體。看到辰砂的慘狀,蘇晴的心都要碎了。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些從湮滅之眼炸裂後散落的、燃燒著暗紅餘燼的巨大碎片,其中幾塊特別巨大的,在法則亂流的裹挾下,如同失控的隕石,劃著死亡的軌跡,竟然直直地朝著正在艱難爬行的辰砂、以及她前方的太初碑撞去!碎片未至,那湮滅萬物的恐怖氣息已經如同冰水般澆下!
“不——!!” 姚辰、蘇晴、墨菲斯、凱恩……所有還能保持一絲清醒的人,都發出了絕望的嘶喊!辰砂根本不可能躲開!太初碑一旦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辰砂也感受到了那毀滅的臨近。她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中,幾塊燃燒著不祥暗紅的巨大陰影,正帶著死亡的尖嘯,在她的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冰冷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避無可避的瞬間!
辰砂眉心那黯淡無光、布滿裂痕的荊棘王冠,突然極其微弱地、仿佛回光返照般,閃爍了一下!那縷來自星隕的、被她引爆的星塵本源,早已耗盡,但此刻,王冠深處,那屬於燧火部落的、最原始的生命火種,在死亡的絕境壓迫下,如同被強行擠壓的燧石,爆發出最後一點、也是最純粹的一點火星!
不是力量,而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存在”本身的呼喚!對腳下這片星塵大地、對頭頂這片混亂星空、對宇宙間所有掙紮求存文明的共鳴!
這微弱的呼喚,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嗡……
一直靜靜懸浮在辰砂腰間的“文明羅盤”,突然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心髒搏動般的柔和光芒!這光芒不再是簡單的定位指引,而是充滿了某種……孕育與新生的氣息!是星隕在最後時刻,將自身星骸核心注入羅盤後帶來的蛻變!
羅盤的光芒並非擴散,而是如同無數道纖細卻無比堅韌的根須,瞬間探出!這些由純粹星塵構成的根須,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肆虐的能量風暴,精準地、深深地紮入了辰砂身下那片由太初環遺跡構成的、飽含著太初文明記憶與星骸族本源力量的星塵大地之中!
“嗬……” 辰砂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而蒼涼的暖流,順著那些星塵根須,從大地深處瘋狂湧入她瀕臨枯竭的身體!這不是治愈的能量,而是純粹的、來自腳下這片古老遺跡本身的“存在”之力!是星塵的記憶,是太初的殘響!
這股力量的湧入,並未讓她的傷勢好轉,反而如同給即將熄滅的火堆潑上了一瓢滾油!她的身體劇烈顫抖,皮膚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古老樹皮般的裂紋,裂紋下流淌著星塵的光澤!劇痛!但伴隨著劇痛而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與這片大地、與這座遺跡、與那太初碑緊密相連的奇異感知!
她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渺小的個體,而是成為了這片古老星骸的一部分!她的意識,順著那無數紮入大地的星塵根須,瘋狂地向四周蔓延、感知!她“看”到了法則迷宮崩塌的脈絡,“聽”到了能量風暴肆虐的軌跡,更清晰地“觸摸”到了前方那座在亂流中屹立的太初碑——以及它基座上,那行在能量衝刷下若隱若現、卻仿佛蘊含著宇宙終極奧秘的古老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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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觀測+選擇
這個公式,此刻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呈現在她的意識核心!
而與此同時,那幾塊燃燒著湮滅餘燼的致命碎片,已經近在咫尺!死亡的陰影將她徹底籠罩!
“啊——!!!”
辰砂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明悟與無盡決絕的尖嘯!她不再試圖爬行,反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被星塵之力暫時灌注、布滿裂紋的右手,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向前伸出!五指箕張,染血的手掌,帶著她最後的力量、星塵大地的支撐、以及文明羅盤傳遞的“根須”之力,狠狠地按向了太初碑基座上的那道古老公式!
她的指尖,首先觸碰到的,是冰冷的碑石。
緊接著——
“轟!!!”
她的手掌,連同整個右臂,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那道古老的公式之上!掌心的鮮血瞬間浸染了冰冷的碑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那幾塊呼嘯而至的湮滅碎片,在距離辰砂後背和太初碑僅剩數米之遙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純粹“存在”意誌構成的歎息之壁,轟然爆碎!化為漫天暗紅的齏粉!
辰砂的身體定格在按向石碑的瞬間。她眉心黯淡的王冠,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金紅,也不是星塵的幽藍,而是一種包容萬象的、如同初生宇宙般的混沌光華!她身上那些由星塵之力灌注形成的樹皮般裂紋,此刻如同活了過來,化作無數道更加凝實、更加璀璨的星塵根須,以她的手掌為起點,沿著太初碑的基座、順著碑體上那古老的刻痕,瘋狂地向上蔓延、纏繞、紮根!
這些星塵根須,如同擁有生命般,貪婪地汲取著太初碑蘊含的古老法則之力,同時,也將辰砂體內那來自燧火部落的生命火種、來自人倫宇宙無數共生文明的信念碎片、來自星隕的犧牲與守護、來自腳下這片太初星骸的記憶……所有這一切,都化作了最本源的“存在”信息,順著根須,如同奔騰的江河,狠狠地、義無反顧地注入了太初碑深處那道古老的公式之中!
存在=觀測+選擇
冰冷的公式刻痕,在星塵根須的纏繞和辰砂鮮血的浸染下,如同被注入了滾燙的熔岩,驟然變得明亮無比!公式的結構開始劇烈地扭曲、變形!那個冰冷的“+”號,在無數星塵根須的衝擊下,如同被億萬隻手強行掰彎、拉伸!
辰砂的意識,在巨大的信息洪流衝擊下,仿佛被拋入了宇宙的源頭。她看到了太初文明的興衰,看到了秩序派如何抹殺多元的嚐試,看到了無數文明在單一法則下的窒息與崩潰……最終,所有的畫麵,都凝聚成她手掌下,那行正在被強行改寫的公式!
一個全新的、帶著勃勃生機與無限可能的符號,在無數星塵根須的纏繞、無數生命信念的灌注下,在原本“+”號的位置,艱難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浮現、成型——
x (乘號)
存在=觀測x選擇
當這個符號最終成型的刹那!
轟隆隆——!!!
整個法則迷宮,不,是整個太初環遺跡所在的時空,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仿佛宇宙基石被撬動的轟鳴!
下節預告:
>星塵根係貫穿宇宙底層!公式改寫引發法則潮汐!熵主意識在星核深處尖嘯反撲!仲裁者·墨的盔甲在星塵光輝中片片剝落,露出震驚眼眸:“這……就是‘多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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