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捕捉到張開神色有變的老天師，進一步道：“畢竟是我身體分出的一部分，就算你把她藏得再好，也總歸會有蛛絲馬跡被我察覺。”
    “好比九天玄女那些家夥，他們自以為他們一直都能遮蔽著天道的規則觀察。但其實，我一直在看著他們，一直看著。”
    說到此，老天師的聲音裏有了遺憾感。
    “張開，事到如今，我其實已經沒別的選擇了。”
    “你來的那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衝擊這裏，這個你也應該清楚了。 如果，這次再和你糾纏上的話，你我都是兩麵受敵。”
    “還不如助你一臂之力，幹翻你想幹翻的。”
    老天師眼神一厲，“然後，你，帶著你的人滾出我的世界。”
    張開態度依舊，對方的眼神對他造不成一絲傷害，“其實，你完全可以和他們合作，那樣的話我的輸麵可不小。”
    “你看我像是精神科醫生嗎？”老天師露出了些嫌棄之色，這麽多年來，那些神仙他接觸了不少，深知他們是完全靠不住的。
    站隊他們，無異於與虎謀皮，與狼共舞……
    而張開的脾氣秉性，他可是在這百十年中進行過了解的。
    他深知，張開起碼算個人。
    話聊到這兒，張開對老天師的殺念退去了不少，對方說的都是現下的實際情況。
    他挺好奇老天師能跟他怎麽合作，於是問道：“既然你是有備而來，那準備怎麽合作？對齊下顆粒度？”
    老天師直接道：“天下蒼生的信仰之力都歸你所用，至於怎麽全都收集起來，相信你會有辦法。”
    “到了對戰時，我會在你左右。”
    “你我合作是一加一大於二，效果不會比你吞下我差。”
    對於老天師最後這句話，張開是不信的，借他人之力，哪會比自己變得更強好。
    雖然他和老天師糾纏已深，但他還是有自信拿下老天師，征服這個小世界的。
    隻不過會有些棘手。
    但難度，遠低於最初到這個小世界的時候。
    不單單因為他吃了天道的一隻眼睛，還因為他準備不遺餘力了。
    百年前，他和這個小世界雖然打得慘烈，落了個化作人間的結果，他卻依舊是有所保留的。
    而如今，他覺得，到了再次開啟諸神之戰的時候了！
    他得徹底放開自己！
    之所以當初寧可化作人間也不徹底放開，是因為，變成碎片融入天下是他的選擇。
    把原生神拆散後，他想通過徹底融入天下的方式，方方麵麵的螞食掉原生神，進而完全消化這個小世界。
    結果，他錯算了原生神的堅韌程度，如今落了個互相糾纏，互相拉扯的結果。
    當下，另一個世界對這裏的吞噬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新一輪的諸神之戰無可避免了。
    所以，張開，對合作的主意心動了。
    之前那一次次諸神之戰的消耗，使他早就不是最初的自己了，天差地別一般。
    如果這次再失敗，命殞道消怕是便在眼前了。
    這也是他數百年前，為什麽那麽迫切的尋找資源，為什麽哪怕拚到化作碎片都要幹的原因。
    他需要變強！
    他不想打了數千年的仗最終以自己的失敗收場。
    動了心的張開，對老天師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何不像我一樣，直接開始吸收天下蒼生，到時候用你的巔峰狀態和我一起。”
    “那人間不就沒了嗎？”老天師堅決抗拒，“雖然天下蒼生因我而生，但他們又都是獨立的。”
    “換做之前的我，我會毫不猶豫的吃掉他們，但現在的我做不到。”
    “現在的我，願意守護他們。”
    說到這兒，老天師的老眼裏露出了桀驁之色，“如果我不在乎山川大河，還有那芸芸眾生的話，我現在根本不會在這裏跟你廢話！也不會擺低姿態至此。”
    張開神色不變的道：“這麽說，倒顯得我不是個東西了。”
    老天師微笑不語。
    張開看得出對方笑容裏的意思，但卻完全不在乎。
    因為，他吸收的那些人，本質上就是他自己。
    當初，他見盛明時，曾進入過一種道秘之境，看到了自己如巨人般俯瞰世界，身上有很多光帶般的法則道文相連著世間人類。
    如今，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則道文已經沒剩幾條了。
    數不清的人命都已不在。
    張開對這個世界沒什麽感情，自己的原世界才是自己的心心念念。
    聊到這裏，老天師覺得可以收尾了，於是說起了結束語，“隻要不傷蒼生，你現在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我不會摻和。”
    “好。”張開淡淡應聲。
    “走了，不耽誤你和下麵那些家夥的事兒了。”老天師道了一聲後，抬手拍了下張靈勳的肩膀。
    張靈勳一下子便從冰凍狀態中掙脫了出來，發現世界的靜止，他一臉茫然。
    很快，他見到了老恩師，當即一喜：“師父！你沒死啊！太好了！”
    老天師灑脫隨性地拍了拍張靈勳的肩膀，“乖，為師帶你回家。”
    接著。
    在張靈勳不明所以的狀態下，老天師淩空而起，前者被無形的力量托舉在其身旁。
    途中，老天師頭也不回的道：“他們都是我的，我便帶走了。”
    接著，沒容張開說話呢，他忽然朝亂七八糟的城池揮了下手，整座城池伴立馬隨著轟隆之聲拔地而起，幸存的那些人類都被包裹其中。
    張開沒有一點阻攔的意思，城中屬於自己的養分已經被汲取幹淨了，剩下的這些殘羹剩飯就當尊是重合作對手了。
    而這裏之所以有這座古城，還有古人， 張開已然明白。
    當初打造這個空間的時候，他不想睡的太孤單，便依照秦良玉的記憶，創造了明末清初她所生活過的，所見過的地方。
    天道留下的那道規則不明白張開要做什麽，便照貓畫虎的學了學，用他的人包裹張開的人，變相監視張開的一切變化。
    隨著張開的逐漸覺醒，那道規則便和張開一樣，也開始收起了散在這個空間裏的力量。
    這才有了孫哲所說的，一座座城池消失，一堆堆人類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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