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武鋼‘1700’工程的加熱爐保溫工程陷入技術與運動漩渦。土木工程師考綠君子臨危受命，在無據的指控與技術攻關中，帶領團隊突破日本專家設計的卷邊咬口工藝缺陷，創新研發自攻螺絲壓條聯結工法。麵對6322米管線、3000種異形件的艱難施工困境，他們用土法機具攻克精度難題，最終提前10工期完成，卻遭誣陷為"破壞分子"。當真實故障暴露真相，這場技術逆襲背後竟牽扯陰謀，考綠君子在政治審查與工程攻堅的生死時速中，書寫了屬於中國技工的硬核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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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8年初，一米七熱軋工程進入全線試車調整，我們工程隊所承擔的精軋區、主電室區、加熱爐區、板坯區、水處理區、動力區、總圖通訊、地下管網8個戰區31個項目均已相繼進入決戰高峰！各條戰線如火如荼。
    我所在的二隊人事有些變動，賀盛恴書記調公司任副經理副處級）主管生產，涼吉言接任書記。閭鎧隊長因為年紀大了，調回公司任行政科科長他原本就是正科級），宋專家因家在武漢，單位照顧兩地分居，1978年初從四川攀枝花調到武漢1700任二隊隊長正科級），我還是二隊主管施工技術的副隊長。
    【0】政審調查
    在1978年2月11日，四川省委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廣播大會，目的是批判那些在政治運動中表現突出的技術路線爭議成員。鄭欣郭、皇聯、鄒甲玉等人的名字被公開點名，成為批判的對象。在渡口市，也就是今天的攀枝花市，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參與這場活動，共設立了27個會場，吸引了超過9萬人參加，他們聚集在一起，收聽大會的實況轉播。
    緊接著，在1978年2月14日，四川渡口市再次召開了一場規模更大的廣播大會，這次批判的力度和範圍都有所增加。全市共設立了30個會場，參與收聽的人數達到了11萬餘人。在這次大會上，彌先旻、駱科任、鄒雨詩、談義蘋等人的名字被一一提及，他們被當眾揭發批判，並且大會還宣布了對這些人的逮捕法辦決定，以示對他們的行為的嚴重處罰。
    與此同時，在武漢，一場重中之重“一米七會戰”的重點工程正在緊張進行中。
    武鋼‘1700’十九冶指揮部及其下屬單位也根據四川省的文件要求，召開了相應的大會，對那些在運動中表現不端的技術路線爭議者進行了批鬥。
    在坊間傳言，關於渡口市冶金部第十九冶金建設公司指揮長、黨委書記、革委會主任柏沛嵐的傳言四起，有消息稱他，因為不堪壓力，跳入了金沙江，結束了自己的一生。這一事件在武鋼‘1700’現場，當時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在這樣的氛圍下，我們所在的單位也積極地響應了這場運動。我們單位的領導和同事們都在全力以赴地開展批鬥技術路線爭議者的活動，努力掃清這些技術路線爭議者在單位內部留下的不良影響。
    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中，我正在前往現場處理一些緊急工程事務。然而，就在我匆匆忙忙現場處理的時候，涼吉言書記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他嚴肅地對我說：“考隊長，公司呼經理要你立刻去他那裏。”
    我停下手中工作，向涼書記解釋道：“現場的工作正忙著呢，等我處理完現場的事情後，我就會去見呼經理。”
    但是涼書記的態度非常堅決，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不！呼經理要你現在就去，立刻，馬上！”
    我意識到情況可能比我想的要嚴重，於是立刻對工段長，工長和班組長作了簡要安排，跟隨涼書記前往呼經理的辦公室，準備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
    我是抓生產的，如果有什麽事情，也該是主管生產的賀盛恴經理找我。主管運動的呼經理找我會有什麽事？
    聯想到呼經理在公司全體職工大會上的報告……階級敵人，人還在，心不死，他們就在我們身邊，時刻夢想反攻倒算，破壞我們的大好形勢，破壞我們的武鋼一米七工程建設……。
    呼經理，原任勞資科科長，攀枝花曾經任機關總支書記，一米七工程他回武漢後，前不久剛升任公司副經理主管運動。是一位立場堅定的領導同誌。
    難道與運動有關？我心中不踏實地嘀咕著。
    到呼經理辦公室見除了呼經理外，還有政治部許楓彤主任和保衛科幹事一臉嚴肅地盯著我。
    我本想禮貌地打個招呼，一看那嚴肅的陣勢，倒不知該怎麽打招呼：“呼經理，您好！您找我？”
    保衛科幹事搬過來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按落坐的位置倒似審問的架勢。
    呼經理：“別緊張，就是問幾個問題，請你配合一下。”
    “我倒沒什麽緊張的，您這麽一說，我倒有點緊張了，您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五公司登夫義你可認識？”保衛幹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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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他是我同學。”
    “五公司王驊財你可認識？”
    “認識，他是我同學。”
    “一冶三公司程襄生你可認識？”
    “認識，他也是我同學。”
    “你把他們的情況說一下。”
    聽說他們因為運動，他們都被監管控製起來了，原來今天是要調查他們的情況，這可不能亂說，搞不好會毀掉一個人，同時牽連一大串的！我心裏想……
    “快說！”保衛幹事拍了一下桌子。
    “他們，是我同學，不僅僅是同校學，還是同班同學。”
    “還有呢？”
    “他們出身好，學習好，沒架子，能團結同學；參加工作後，工作積極，是他們單位的骨幹，還被評為先進和標兵……”
    “別避重就輕，扯些沒用的，說說他們運動期間和‘幫派’情況！”
    “運動？‘幫派’？”
    “運動和‘幫派’的情況。”
    “運動和‘幫派’的情況我說不清楚。”
    “老老實實地說！”保衛幹事不耐煩地拍了一下桌子。
    “您們都知道，我出身不好家庭出身問題——祖上原本也是貧苦出身，隻是抗戰時我父親考入黃埔13期……），屁股不幹淨，隻能老老實實，不敢亂說亂動，運動期間我幾乎都沒有和他們聯係；除了埋頭抓生產，也沒有時間和誰聯係；再說，我想聯係，人家也不願意和我聯係，更不會搭理我……”
    “好，那你就說說你自己。”呼經理插話。
    “你交待交待你自己！”保衛幹事看了一眼呼經理，討好地附和強調說。
    “我？交待？交待什麽？”我心裏有些不安。
    “別裝蒜！加熱爐保溫咋回事？從實招來！”保衛幹事拍著桌子。
    “加熱爐保溫？加熱爐保溫好好的，加熱爐保溫工程技術攻關，還得到指揮部表揚，加熱爐保溫怎麽啦？”我吃驚地問。
    “考綠君子，當真刮目相看了。別人作祟破壞，不過鋸斷承重鋼梁、掩埋烈性炸藥、投放致命毒藥這些粗笨勾當，你倒好……”呼經理白蛇吐信般拖長尾音，青白麵皮在煙霧裏若隱若現，“悄沒聲息就把局做成了，片痕不露，線跡不留，麵上雲淡風輕，末了還能掙個表彰錦旗。隻是你者些同學滿園桃李都蔫了都落網了），偏你這枝頭還掛著露水珠兒，你當旁人是睜眼瞎？”他忽然俯身逼近，煙灰簌簌落在桌麵，字字裹著陰濕的酸涎往我骨髓裏滲。
    “快說！”保衛幹事瞪著眼睛，桌子拍的梆梆響。
    “要我說什麽？‘加熱爐保溫’究竟怎麽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幹的天衣無縫？加熱爐單體試車，出了故障！問題就出在‘加熱爐保溫’！”保衛幹事連吼帶嚷地說。
    “不可能！不可能！”
    呼經理給保衛幹事使了個眼色，保衛幹事說：“考綠君子，蒙混過關，是過不了的，老老實實交待才是你的唯一出路！把‘加熱爐保溫’的情況老老實實的寫出來！”保衛幹事招了招手，進來倆民兵：“把人帶下去，給看緊了！”
    我被帶進了一個小屋，民兵丟下一遝紙和一支筆甩下一句：“老老實實寫交待！”鎖上門走了。
    “加熱爐保溫工程”要真出問題，那可真是大問題！不僅僅工程遭受損失，勢必牽涉一大批人……不可能！不可能！“加熱爐保溫工程”不可能出問題……我絞盡腦汁，搜索回憶“加熱爐保溫工程”的每一個細節……
    【1】計劃預備會
    保衛幹事看著桌子上的空白稿紙：“你別以為你不寫，你不說，就可以蒙混過關，你的情況我們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你們都掌握清楚了，還要我說什麽？寫什麽？”
    “這是給你主動交待的機會。”
    “我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地工作，廢寢忘食，全心全意，撲在一米七工程上，我真不知道我幹錯了什麽？該交待什麽？”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你機會你不把握，行！你自己看看！”保衛幹事甩過來一遝紙，那是《公司計劃預備會會議記錄》。
    公司計劃預備會由主管生產的經理主持各個業務職能科室參加，對公司計劃進行了深入的熱烈的討論。黨委書記也參加了會議。
    ……
    當討論到2號加熱爐保溫任務時卻出現了問題。
    計劃科：“一米七指揮部下達給我們的2號加熱爐保溫任務，一直落實不下去！”
    生產經理：“你們計劃科和一隊、二隊談過沒有？”
    計劃科：“談過，一隊態度很硬，不接任務，說幹不了！二隊宋專家態度婉轉，說戰線太長，已經超負荷，不能接，再說保溫工程從來沒幹過，也不敢接。”
    施工科：“加熱爐保溫任務應當是工業工業爐砌築安裝公司公司以下簡稱工業爐砌築安裝公司）的任務，怎麽劃給我們土建公司了？真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是一出著名的古代喜劇作品，出自馮夢龍《醒世恒言》第八卷，該故事被改編為各種戲劇形式並被搬上銀幕。在這裏是比喻：做事糊塗，胡亂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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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科：“加熱爐保溫任務，是引進新技術，工業爐砌築安裝公司公司攻堅不下……”
    技術科：“工業爐砌築安裝公司公司攻堅不下，那也應該由工業安裝公司以下簡稱工業安裝公司）或者機械設備安裝公司以下簡稱機械設備安裝公司）承擔，他們都有管道和保溫的專業施工隊伍，怎麽也輪不到把任務劃給八竿子打不到的土建公司！”
    計劃科：“指揮部說，機械設備安裝公司和工業安裝公司他們任務重，無力分兵。而機械設備安裝公司和工業安裝公司都說，工業爐砌築安裝公司都幹不了，那機械設備安裝公司和工業安裝公司就更幹不了！任務給卡住了！”
    施工科：“任務給卡住了！也不能甩給我們呐！三公司和五公司都是成建製進入一米七的，人員力量是我們的2到3倍，把任務壓給我們一個工程處。這理，到哪兒也說不過去！把任務給退回去！”
    檢查科：“指揮部這樣‘亂點鴛鴦譜！’質量如何控製？加熱爐鋼坯出爐溫度1250°c。保溫一旦出現異常，後果不堪設想！……”
    供應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保溫？我們怎麽備料？……”
    機械科：“聽說，保溫需要專門的配套機具，我們可是一樣都沒有！向日本采購，外匯能批下來嗎？時間趕趟嗎？……”
    加工廠：“是個啥玩意都沒見過，沒工具、沒設備、沒經驗，我們怎麽加工？……”
    ……
    會議熱鬧起來，……
    生產經理：“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一把手一般是不參加這樣的職能預備會的，大家估摸著，陽奇俊書記一定有意見要在會上吹風。書記站起來走到經理身邊，彎下腰，在經理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轉身走了。
    生產經理：“好，今天會議暫時開到這裏，以後再議，休會。”
    ……
    我看過後將《公司計劃預備會會議記錄》退還給保衛幹事：“我認真地看了，但是，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無論是施工隊、職能科室、機械、加工廠、還是供應科，整個公司都認為加熱爐保溫我們不能幹、不敢幹、不可以幹、也幹不了，為什麽你偏偏要積極鼓動，還非要把任務接過來？”
    是的，我，我為什麽？……我憑什麽要自找麻煩？明明有風險，明明自己先天不足家庭出身問題——祖上原本也是貧苦出身，隻是抗戰時期，父親考入黃埔13期……解放後被判刑5年），每次運動都運動你，不長記性，還偏要伸出腦殼接石頭，你這可是黃泥巴掉褲襠裏了，不是巴巴也是屎！疑罪從有！不懷疑你？懷疑誰？
    這還要從現場邂逅指揮長說起……
    下文請見《1700加熱爐保溫施工【2】邂逅指揮長》
    【2】邂逅指揮長
    保衛幹事不耐煩猛地拍桌子：“別磨磨嘰嘰，老實交待！”
    “好，我說。”
    我正在現場與工長和組長們合計怎麽加快一米七軋機主廠房1線山牆封閉問題。
    一行人從加熱爐方向走過來，……。指揮部總調度長問我：“你們準備封閉1線山牆？”
    “是的。”
    “是的？”總調度長抬手抹去額角的汗珠，目光掃過正在澆築混凝土的工人們，“三號轉運站今天必須完成基礎澆築，這是總進度計劃裏的死線。”
    “誰叫你們封閉的？”我指著橫亙在運輸通道上的腳手架。三台混凝土攪拌車被堵在五十米開外，司機正焦急地按喇叭。
    “‘誰叫你們封閉的？’這話有點唐突。更不應該出自您總調度長的金口。”我和總調度長比較熟悉，口無遮攔。他胸前的銅哨在陽光下泛著光，那還是步進式加熱爐殲滅戰時被吊鉤砸的凹痕。
    “怎麽講？”考綠君子掏出皺巴巴的施工日誌，拇指按在昨天的值班記錄上。遠處龍門吊的鋼索發出吱呀聲，吊裝的石棉瓦在半空微微搖晃。
    “我們按指揮部總進度計劃施工，局部服從全局，見縫插針主動上，還需要誰來安排？”我指著攤開的主廠房平麵和山牆立麵圖，“您看，山牆封閉後，對設備是免於風吹雨淋的保護，對工人施工是操作環境的改善。”
    “說得好！”黎衛指揮長走了過來。他沾滿水泥漿的膠靴踩在鋼筋網上發出悶響，安全帽帶在下巴勒出深紅的印子。正在綁紮鋼筋的工人們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
    “這是四公司二隊隊長考綠君子。”總調向黎衛介紹我時，我注意到指揮長手裏攥著的測溫儀還亮著屏幕，上麵的混凝土凝固曲線正在實時跳動。
    “渡口煉鐵地下管網殲滅戰和忠字坡會戰的計劃者和組織者，攀枝花二期工程規劃的編製者，軌梁廠北部汙水管道水平爆擴攻關，大名鼎鼎的考綠君子，我豈能不認識？”黎衛指揮長笑嗬嗬地伸過手來。他掌心的老繭刮過我的指節，帶著混凝土未散的餘溫。
    我把手在工作服上蹭了蹭握住指揮長的手：“小輩無名，不敢托大，謝謝指揮長關懷。”身後傳來工長吹響的換班哨，風卷著石棉瓦特有的味道掠過工地，遠處電弧焊的藍光在暮色中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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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我忘了，指揮長原來就是四公司的書記。”總調不好意思的說。
    “按總進度計劃施工，局部服從全局，見縫插針主動上，這很好。”黎衛指揮長麵有陰雲但很明確地說：“總調說的不錯，情況有變，加熱爐保溫工程卡殼，還有許多設備和材料沒有進場，1線山牆不能封閉！”
    “加熱爐保溫卡殼？卡在哪兒了？”考綠君子關心地問。
    總調把情況簡要地告訴我。這使我想起計劃科曾經就加熱爐保溫任務征求我們二隊意見，被書記和隊長婉拒的情況。
    總調說：“指揮長和指揮部正為這事發愁呢，這不，今天指揮長帶我們到現場，開現場會研究來了。”
    “有結果了？”
    “沒有！被技術、設備、人員等一係列問題給卡住了！”總調在我耳邊輕聲說。
    “小考。”黎指揮長喊道。
    我轉身靠近黎指揮長：“到！”
    “把你當年在渡口攀枝花）的幹’爆擴頂管‘的勁頭拿出來，敢不敢，啃下‘加熱爐保溫’這塊硬骨頭！”黎指揮長拍拍我的肩膀說。
    “沒看過圖，情況不明，心中無數，不敢亂放空炮！”
    “技術處，把你們帶來的圖給小考看看。”黎指揮長招手，技術處鄒仕敏處長把一袋圖紙遞給我：“你好好看看，看完還給我。”
    “我給您寫個借條。”
    “我們都老熟人了，不用，你看完盡快還給我就好了。”鄒仕敏處長說。
    “好，今晚，我連夜看，明天還圖。”我對鄒處長邊說邊寫了張圖紙借條。
    “別急，給你2天看圖考慮，等你的消息，最好別還圖了。”黎指揮長以他那特有的眼神盯住我期待地說。
    ……
    “你以為抬出黎指揮長，你就可以忽悠蒙混了！”保衛幹事鄙夷地不耐煩的拍著桌子：“那後來呢？你是怎麽‘激將宋專家’的？你人小鬼大，竟然把宋專家也給蒙蔽了！”
    我心裏想，看來保衛幹事也調查過宋專家了，再說宋專家有恩於我，絕不能把宋專家扯進來：“這事還真與宋專家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確，是我蒙蔽宋專家了……”。咳！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麽還往自個兒身上攬！
    後事如何，請見下章，激將宋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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