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至，地基封固刻不容緩，卻因實驗室故障卡在質檢報告上。禍不單行，工地爆發激烈衝突：民警二次前來抓人，聲稱執行公務，欲帶走三名工人；工人們群情激憤，指責警察不抓流氓反抓好人，團結護住同伴，形成對峙。場麵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考綠君子見形勢危急，深知衝突升級後果不堪，毅然挺身而出，張開雙臂擋在工人洪流與民警之間，試圖阻止這場即將失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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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對峙
    凜冽的寒風似乎被午後突然悶熱的空氣取代，壓在黃石鍛壓機床廠工地上空，沉甸甸的，像一塊浸透了水的破布。基坑旁，考綠君子眉頭擰成了疙瘩，汗水混著泥漿從他額角滑落。
    “考指揮！”申乾聞，那位甲方技術員，急得嗓子都變了調，手指幾乎戳到坑底濕冷的泥土上，“老天爺不給臉，後天就要變天啊！這地基今晚不連夜封固，一場雨下來，全泡湯！前麵的辛苦白費事小，塌下去砸到旁邊的老廠房，天都要塌了！”
    “申工，我比你急！”公司質檢員陳舫淶打斷他，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像塊冰冷堅硬的石頭砸在眾人心頭，“地基土力學報告！沒這份報告簽了字確認合格，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進行混凝土澆灌！這是鐵律！”
    陳舫淶轉向考綠君子，眼神銳利，“試樣昨天是送去了，可甲方指定的實驗室，設備壞了！報告？猴年馬月能出來還不知道！申工，你們指定的實驗室捅的簍子，你得負責催到底！”
    申乾聞臉漲得通紅：“我這就去！催命也得催出來！”我這就去聯係催促，他轉身就準備跑過去。
    就在這時……
    “考頭兒！章…章幹事！”丁調度像顆被彈弓打出的石子，撞開人群狂奔而來，渾身汗如雨下，安全帽歪斜，氣息急促得幾乎撕裂，“快！快過去！工人…工人和民警…杠上了！要…要出大事了！”他衝到基坑邊，無視申乾聞和陳舫淶，朝著坑裏的考綠君子嘶吼，音量蓋過了攪拌機的轟鳴，“你再不去…可就要見血了！”
    基坑裏的氣氛瞬間凍結。考綠君子心頭猛地一沉，上午警察铩羽而歸的畫麵還沒散去，下午又來了？“抓人？手續補全了？”他厲聲問，聲音帶著砂紙摩擦般的質感。
    “說不清！章幹事搞不定，場麵…炸鍋了！工人們…不讓帶走！”丁調度語無倫次，急得直跺腳，“您快去看看吧！”
    考綠君子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泥漿，一股火氣壓著冰冷的擔憂直衝頭頂。他二話不說，抓住坑沿濕滑的鋼筋，借力一撐，帶著一身泥濘翻身躍出基坑，動作幹脆利落。“帶路！”他對丁調度低吼，步伐急促地跟上，“把情況說清楚！到底是誰，為什麽抓？”
    丁調度一邊小跑一邊喘：“還是上午抓人那事…民警又來了！這次…好像更凶！工人不讓…護著那三人…吵得厲害…章幹事兩頭受氣…根本壓不住！工人們說…說警察放著流氓不抓…專抓好人！”他語氣裏充滿了焦慮和一絲難以置信。
    遠遠望去，現場已亂成一鍋沸粥。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暴風雨前的蟻穴，騷動不安。穿著藏藍製服的警察被圍在核心，外圍是情緒激昂、工裝雜亂的工人群體，其中混雜著鍛壓機床廠的職工和探頭探腦的無名路人，嗡嗡的議論聲匯成一片危險的浪潮。
    考綠君子瞳孔微縮——這場麵，比他預想的還要失控！建國後曆次運動的影子迅速掠過腦海——“鎮反”、“反右”、“一打三反”、“清查五一六”……那些混亂年代的標簽帶著冰冷的寒意。但旋即，一個更響亮的聲音在他腦中炸響：法！去年剛頒布的《刑法》、《刑訴法》！警察抓人，必須有法可依！
    可這亂哄哄的場麵，真能依法辦事？
    工人是我考綠君子從一米七帶到黃石市來的，工程還沒建成，人給警察抓了，我這負責人怎麽向工人家屬交待！造成負麵影響，怎麽向單位組織交待？
    負麵影響一旦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保衛幹事，章壬杲！”考綠君子一聲斷喝，目光如電般掃過混亂人群。
    章幹事滿頭大汗地擠出來，臉色灰敗，工作服服扣子都歪了。“考…考指揮！我在。”他聲音發虛。
    “怎麽回事？！”考綠君子逼視著他，一字一頓，“警察憑什麽抓人？上午讓他們補的手續呢？齊全了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岩石般的重量，壓得章幹事一縮。
    “我…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他們來了就要帶人……工人不讓……就圍上了……”章幹事眼神閃爍，聲音越來越小，“警察抓人……我們……我們保衛科能怎麽辦？誰又能攔得住？”他攤開手，一副徹底放棄工作的模樣。
    “怎麽辦？”考綠君子盯著他，怒火幾乎從眼中噴出，“你是保衛幹事！你的職責呢？你的立場呢？我問你怎麽辦，你反而倒過來問我？！”章幹事垂著頭，嘴唇囁嚅，徹底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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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望不上他了！考綠君子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他猛地撥開身前幾個神色緊張的工人，大步流星闖入風暴中心。人群在他麵前下意識分開一條縫隙。他徑直走到那幾個警察麵前，為首的警察個子不高，但眼神極其淩厲，正不耐煩地掃視著阻擋的工人。
    “你們是哪裏的？”考綠君子聲音沉靜，目光鎖定對方，沒有絲毫退縮。
    “你誰啊？！”那警察猛地轉頭，上下打量著滿身泥汙的考綠君子，眼神充滿了懷疑和居高臨下。
    章幹事趕緊跟上一步，聲音有些發抖：“這是我們工地指揮！負責人！”
    “負責人？”警察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那笑容裏透著絕對的權威和一絲輕蔑，“正好！”他不再廢話，猛地抬手，食指如刀鋒般直接指向被十幾個工人用身體死死護在後麵的三個年輕工人——他們的臉上混合著憤怒、委屈和一絲恐懼。“他！他！還有他！”警察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瞬間蓋過了現場的嘈雜，“立刻！馬上！交出來！帶走！”
    話音未落，他身後兩個年輕警察立刻上前，伸手就往人堆裏抓！
    “憑什麽？！！”保護圈的工人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間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一個臉上帶著擦傷痕跡的老焊工，手裏還下意識攥著根冰冷的撬棍，粗著脖子吼道：“警察同誌！你們還講不講王法了？！光天化日調戲婦女的流氓你們不抓，抓我們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兄弟？！”
    他身邊一個年輕壯實的小夥子，工裝袖子挽到胳膊肘，肌肉賁張，指著警察的鼻子：“考指揮！上午他們就來了！來了兩次了！沒手續！不能讓他們亂抓人！他們這是報複！”
    群情洶湧，數十個工人的怒吼匯成一股不可阻擋的音浪：
    “對！不能抓！”
    “要抓就去抓真正的流氓！”
    “憑什麽抓好人！”
    “憑什麽抓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好人？！”
    憤怒的人群隨著喊聲步步緊逼，那無形的壓力如同一堵銅牆鐵壁，竟將那幾名警察逼得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了兩步！
    “反了你們了！”為首的警察臉色鐵青，手猛地按在了腰間的武裝帶上，眼中射出寒光，“敢阻擋執行公務？！信不信我把你們統統抓回去？！”他的手銬在午後陰沉的光線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好啊！！你抓！有種你把我們全銬走！”憤怒的工人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激憤地向前壓來。
    無數張沾著汗水和泥土的臉龐寫滿了不屈和決絕，“我們一起去！看你們憑什麽抓人！”
    人群如潮水般再次前湧，警察們被迫再次後退，場麵徹底滑向失控的邊緣！
    考綠君子心髒狂跳，腎上腺素飆升。不行！這樣下去絕對出事！
    憤怒一旦徹底點燃，後果不堪設想！有理也會變成無理！他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對峙——一邊是扞衛同伴、群情激憤的工人，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一邊是手握國家機器、執行任務受阻的警察，如同點燃引信的炸藥桶！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發一場災難性的爆炸！
    必須立刻切斷這瘋狂升級的導火索！
    電光火石之間，考綠君子深吸一口氣，胸膛猛地挺起，仿佛要撐開這凝固的、一觸即發的空氣。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衝到雙方碰撞的最前沿，張開雙臂，如同一座驟然拔地而起的大壩，用自己泥漿斑駁、卻異常堅定的身軀，硬生生擋在了怒潮般前湧的工人洪流與製服警徽對峙的鋒線之間！
    氣氛在此凝固，巨大的懸念壓在所有人頭頂——挺身而出的考綠君子，將如何打破這死局？風暴真的能被阻止嗎？
    考綠君子挺身而出，能攔住對峙的工人嗎？
    ……
    後事如何請見《【03】 挺身_黃石民井膠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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