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紙人在不遠處，低頭又抬頭，若是有五官，柳玄似乎能看出它有點悲傷又帶著試探。
    但，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柳玄還是不放心，眼神飄過床上的海螺，要不要叫少衡宇過來，把這玩意兒燒了？
    猶豫之際，小紙人兩個小腿突然跪了下去，一步一步跪行向前。
    “！！！”
    “！！！”淩寶小聲道：“柳玄，你這是在哪兒欠下的人情。這小紙人這麽給你行禮。”
    柳玄心裏直嘀咕：不會是我想要燒它的念頭，被小紙人知道了吧。窩草，會讀心術的小紙人？！炫酷，牛叉。
    小紙人跪行到柳玄麵前，兩隻小手臂揮舞，又磕在地上。
    “嘶~”淩寶冷峻臉思考，“這玩意兒，認你當爹？給你跪著磕頭？”
    “滾，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
    柳玄蹲下身子，“嘿，小家夥兒，你是誰家的小孩兒？”
    淩寶：“……”
    小紙人：“……”
    淩寶大喊：“你覺得可能嗎？！柳玄！！”這謫仙般的容貌，果然是用智商換的。
    柳玄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那什麽，你是誰家的東西？”
    “……”淩寶徹底切斷和柳玄的聯係，修煉去了。
    小紙人低頭跪著。
    此時，柳玄倒有些好奇，抓起小紙人的兩隻胳膊拎起來，“沒眼睛，沒眉毛，沒嘴巴，是什麽人把你製造出來，沒有半點審美，若是大半夜，能被你這模樣嚇得當場魂飛。”
    鍾衍之通過小紙人看柳玄，這是他極度愧疚中混雜著思念的人。他操控小紙人舉著手臂貼在柳玄臉上。
    柳玄微愣，嚐試的靠過來，小紙人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的東西，輕輕貼著，用扁扁圓圓的小腦袋蹭蹭他的麵頰。
    “你還挺有靈性的呀。”柳玄扯開小紙人，“當成小寵物來養？”他看了看小紙人扁扁平平的腦袋，微微皺起眉頭，“就是不夠好看。你等等。”
    他抓著小紙人，一同從地底下的金絲籠走出來，回到少衡宇的寢宮，在書桌上，抓起上麵的小毛筆，沾沾墨水。把小紙人貼在書麵上，“你願意嗎？”
    “？？？？”小紙人。
    “我給你畫幾筆，讓你變成紙人堆裏最靚的仔。”柳玄慢慢地下筆開始畫。
    在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柳玄終於畫好了。小紙人小小的臉蛋上畫上一個大大的眼睛，軟軟小巧的嘴巴，看起來奶奶的。他滿意地將毛筆往旁邊一扔，“完美。”
    小紙人從書桌上爬起來，聲音很生硬，“好了？”
    柳玄愣在當場，“剛才什麽玩意兒說話？”
    小紙人黑色嘴唇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是我。”
    “……”柳玄視線落在書桌上的小紙人，“你？”小紙人拍了拍身上沒有一件衣服的身體，冷道：“是我。”
    冷淡的語氣讓柳玄莫名的不爽，想起被煞氣控製住發瘋的少年。頓時，興趣全無，冷漠的轉身就走。
    他怎麽走了？！剛才給我造出來的小紙人畫眼睛、嘴巴、鼻子還很高興，現在一臉冷漠？鍾衍之想不明白，隻好操控小紙人追了上去。
    小紙人從書桌上跳下來，落在地麵上沒有一點聲音，邁開腳步追上去。它的兩條小腿飛快跑著，隻剩兩道殘影如同車輪子一般，才衝到柳玄麵前。
    柳玄看著麵前的小紙人，烏黑的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是上氣不接下氣一般，心下不忍，“去找你的主人吧。”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推。小紙人順勢倒在地上，艱難咳嗽。
    柳玄：“……”這算不算小紙人碰瓷。
    “我不太自由~”柳玄道：“你是自由之身，從哪裏來，便去哪裏吧。別貪玩，嗯？”他不自覺地帶上一抹溫柔，這是鍾衍之未曾見過的神情。
    謫仙容顏，慈悲，憐憫，在這個少年身上融為一體，像是不可觸碰的神明，又像是廟宇之中聽人許願的神像。
    腦袋裏混亂的，不堪的，卻是柳玄嗚咽，破碎的聲音，強烈的，鮮明的對比，讓他渾身血液沸騰，操控小紙人緊緊貼在柳玄手臂上。
    “……”這怎麽還粘上了？！柳玄伸手想要扯開小紙人，竟發現小紙人就像貼上去的藥膏一般，撕下來多少帶點皮兒，才撕開一個小角，柳玄便受不了了。
    “怕了你了。”柳玄道：“你不想回去，可別這樣粘著我，不舒服。”
    小紙人抬頭，看著柳玄，生硬道：“不可以，趕我。”鍾衍之想：我的視線裏沒有你。你出現危險，怎麽辦？誰來救你？
    柳玄無奈的點點頭，他帶著小紙人一同回到了地底下的金絲籠子。
    小紙人賣力的在地上耍寶逗留柳玄開心。
    “小紙人對你熱情如火。”淩寶冷不丁冒出一句，“有問題。”
    柳玄道：“能有什麽問題。你不也是突然冷不丁在我腦海裏冒出來。”
    “……”淩寶：“我能一樣嗎？我是你的前世，不然我能來找你嗎？！”
    “胡扯。”柳玄道：“那我前世什麽樣？你為何沒有一點印象？！”
    淩寶略微沉思，嚴肅道：“一定是你前世幹了什麽驚天地的事情，被刪除記憶了。”柳玄冷笑一聲，“我的前世是你。你說你幹了啥？！”
    “……”
    小紙人發現柳玄冷著臉走神，飛身一躍落在柳玄的手背，沿著手臂爬上去，飛身貼在柳玄臉頰上，用一隻手臂輕拍柳玄，“看，看我。”
    柳玄回過神來，輕笑一聲，對著腦海裏的淩寶嘚瑟，“不跟你貧，和我的小紙人玩去。”
    “……”淩寶咬牙，“有新友忘舊友，哼！”
    柳玄得意一笑，對著小紙人道：“好。看你。”
    此話，隨著靈力的牽連，落在鍾衍之的耳朵裏，心軟了半分，那溫軟潤紅的唇瓣近在遲尺，他躊躇一會兒，眼神變得幽深，操控小紙人貼了過去。
    “！！！”柳玄瞪大眼睛。這玩意兒，不會吸食少男魂魄吧！！
    天，救命！
    通道內傳來腳步聲。
    少衡宇大步走來，“我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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