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劈下打在鍾衍之的後背，悶哼一聲，口中竟是又吐出鮮血濺在柳玄的衣服上。
    “畜生！”鍾鳴一腳踹開鍾衍之，氣得手抖，“這半人半鬼的東西是你變出來的？”鍾衍之的目光追隨柳玄，眼裏盡是哀求，根本沒有將鍾鳴的話聽進去。
    阿焱害怕地抓住柳玄的衣襟，“阿爹，怕。”
    文姐姐一看這架勢，一個瞬移將自家兒子抱回來，躲得遠遠的。
    “娘，阿焱。”
    “小聲點，阿焱有柳玄罩著呢。”文姐姐道：“你可沒有，小心被那位修煉者劈散魂了！”男孩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啊，把我劈散，會不會再也見不到阿焱了。”
    “你是呢？”文姐姐白了一眼自家兒子，“都成煙了，哪還有什麽腦袋、心思的想阿焱。”
    “啊，那不行！”男孩道：“我還要留魂和阿焱玩呢？！”
    旁邊的鬼，低聲嘶啞的在交談，鍾鳴轉頭掃了一眼，犀利的目光讓眾鬼安靜如雞。
    鍾鳴問鍾衍之，道：“那些鬼也是你弄出來的？”
    鍾衍之看都沒看鍾鳴，伸手抓住柳玄的衣角，“玄玄，你聽我解釋。”
    柳玄：“滾！我恨不得殺了你！”
    阿焱一聽阿爹要殺爹爹，哇哇哭了起來，“阿爹，阿爹，不，不，不殺。”柳玄的心裏一陣鈍痛，不堪的回憶裏，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偏偏眼前這個少年還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騙他，對他萬般嗬護，修煉之人卻每日願意下廚，種地，像個農夫一樣；撿到阿焱以後，和他一起撫養阿焱。
    他心裏萬分痛苦，卻又舍不得下殺手。
    “玄玄，看在阿焱的份上原諒我。”鍾衍之紅著雙眼說道。
    “不過是半人半鬼的東西，你想要用這東西要挾柳玄原諒你嗎？”鍾鳴嚴肅道：“鍾衍之，你到底是怎麽傷了柳玄？！”拜紅燭，難道是身體上欺負了柳玄？？
    剛才柳玄問衍之是不是記得，難道是趁著柳玄失憶，騙他拜紅燭，還同吃同睡，共同撫養柳玄懷裏半人半鬼的東西？？
    鍾鳴看向阿焱的眼神，充滿了殺意。阿焱看見鍾鳴的眼神，更害怕，“阿爹，阿，阿焱，怕。”柳玄輕拍著阿焱的背，哄道：“阿焱不怕，阿爹在這裏，不怕不怕。”
    “哼！”鍾鳴冷哼一聲，“幻境裏的所見所聞，恐怕不一定是真的。”他手握惜往劍，腳尖一點，直擊幻境上空，猛烈強勁的劍氣破開幻境，外頭的實景裸露出來。
    石辛子握緊拳頭，朝著一處幻境，猛烈攻擊。
    少衡宇擺起冰陣，攻擊幻境。
    由鍾衍之建構的幻境搖搖欲墜，他卻無心維持，半跪著挪到柳玄和阿焱的身邊，伸手想要像平日一樣將二人圈在懷裏。柳玄抬手一巴掌扇在鍾衍之的臉上，怒喝一聲，“別碰我們！”
    四周響起如同玻璃裂開的清脆聲，幻境崩塌。
    一陣涼風吹散了幻境裏的濃霧，眾多鬼魂失去了身體，一張張小紙人隨風飛舞，鬼魂皆散去。
    柳玄懷中的阿焱體溫一點點流失，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阿焱，生怕阿焱碎了。
    鍾鳴道：“玄兒，放開他吧。”喉嚨一緊，很是難受。
    少衡宇邁步上前，卻被石辛子扣住了手腕，“讓師弟自己處理。”少衡宇瞪了他一眼，“那是我的仆人。”看著柳玄弓著身子抱著一個小孩，少衡宇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他的仆人，怎麽能帶著別人的孩子。
    “師弟心情不好，你確定現在要上去摻和？”石辛子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
    “你！”少衡宇語塞。他現在上去，也不知道前因後果，萬一幫倒忙，他仆人怪罪他，如何是好。但氣勢不能輸！他一把甩開石辛子的手，“哼！”站在原地。
    石辛子收回目光，看向柳玄。
    阿焱渾身冰冷，甚至連呼吸也感受不到了。柳玄不敢低頭看，手上的動作停止，雙眼脹痛，又湧出大量的淚水。
    “鬆開他，這種東西留著也是禍害。”鍾鳴歎了一口氣。柳玄一頓，抬頭看向鍾鳴。
    鍾鳴一愣，他看到了恨意。
    “阿爹，阿，阿焱，冷。”阿焱伸手捧著柳玄的臉。
    柳玄低頭看著懷中原本麵色紅潤的小阿焱，膚色蒼白，一雙大眼睛害怕的看著柳玄。他鼻子一酸，抱著阿焱顫聲道：“阿爹抱，抱一抱就不冷了。”
    看他這般執迷不悟，鍾鳴上前扣住柳玄的肩膀，想要拽開柳玄，卻被鍾衍之攔下。
    “爹，不要插手我們的事。”
    鍾鳴怒目圓睜，抬手狠狠打了鍾衍之一巴掌，“你還有臉叫我爹？！你自己闖了什麽禍！”鍾衍之訕訕地收回手，目光依舊死死盯著柳玄，“要殺要剮，該是柳玄給我。”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鍾鳴喝道：“為父還管教不了你！”抬手一掌擊飛鍾衍之，飛身上去，抬腳就踹。
    仆人的情況不對勁。少衡宇衝了上去，“仆人，你需要主人幫忙盡管開口？隻要你的態度足夠有誠意，主人會幫你的。”
    石辛子化身成嬌小的模樣，走到柳玄的麵前，平靜地看著他，“跟師兄回家。”
    柳玄嘴唇顫抖，抱著阿焱嗚咽道：“師兄，救救阿焱，救救阿焱。”
    石辛子掃了一眼柳玄懷中的孩子，“幻境之緣，又何須這般痛苦。”
    柳玄一手抱著阿焱，另一隻手拽住石辛子的衣擺，“師兄，我求求你，救救阿焱。他沒有體溫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要命！他最見不得柳玄這般樣子。
    “隻要你能救阿焱。”柳玄道：“我以後離你遠遠的，再也不觸碰你，讓你痛苦。”
    少衡宇不滿道：“仆人，你求他做什麽？！你求本王子，我會”幫你。
    “你有我醫術高嗎？”石辛子掃了一眼少衡宇，嫌棄地說道：“你還是我救的，閉嘴。”
    “你！”
    阿焱撤回柳玄的手，“阿爹，不，不哭，不求，抱。”柳玄聽得心都要碎了。這可是他養到一歲多的孩子啊。
    石辛子攥緊雙手，“抱著他跟我來。”
    柳玄慌忙抱起阿焱，站了起來。
    石辛子抬頭看了一眼柳玄，轉身離開。
    柳玄默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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