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爹。”阿焱醒來渾身發冷，上下牙齒咯咯地打架，他卷著小毯子從床上爬起來。這裏是他們家的房子。阿焱從裏間走出來，看見阿爹站在門口，還和一個石頭怪靠在一起。
    妖怪，要帶走阿爹！！
    “爹爹！”阿焱用盡渾身力氣，“有，有妖怪！”
    柳玄聽到阿焱的聲音，轉身從石辛子的懷裏跑進去，一把抱住阿焱，“阿焱，阿爹在這兒。”
    “阿爹。”阿焱磕磕巴巴道：“爹，找爹爹。”爹爹厲害，可以打跑怪物保護阿爹。
    “……”柳玄心中煩悶，阿焱和鍾衍之相處有感情了嗎？他拍著阿焱的背，輕聲哄道：“阿焱乖。爹爹出門修行，可能不回來了。”
    阿焱的腦袋瓜子隻捕捉到了幾個詞“爹爹”和“不回來”，哇的一聲哭出來。
    柳玄道：“阿焱不哭，乖。有阿爹陪著你。”
    門外的鍾衍之踩著飛劍在門前來回徘徊，想要禦劍闖進去。石辛子把門堵住，用眼神警告他。
    阿焱見石頭怪人邁步將門口堵住，心裏更難受。爹爹不見了。阿爹還給他找了個新一個爹。哭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要斷氣了一般。
    “阿焱，不哭，爹爹在，爹爹在。”柳玄更加用力的抱緊阿焱，懷裏卻像是抱著一個大冰塊，凍得柳玄發抖。
    阿焱渾身更冷了，身上還有撕裂的感覺。“疼。阿焱疼。”
    柳玄鬆開阿焱，卻見阿焱蒼白的臉上裂出細微的傷痕，宛如冰裂表麵。
    淩寶慌道：“不好，這玩意兒要爆炸了。柳玄快走！”
    柳玄：“！！！”
    “阿爹，疼，疼！”
    石辛子向後看，卻見小孩臉上蔓延著細小的裂紋，“不好！”他快步走了上去，拽開柳玄，雙手結印，將靈力渡到了孩子身上。
    片刻時間，石辛子的額頭上冒出稀罕，和阿焱接觸的右手結了細細冰霜。
    阿焱周身煞氣蒸騰，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個冰人，皮膚泛著亮晶晶的白光，十分駭人。
    柳玄慌忙地跑了出來，抓住貼地飛行的鍾衍之，“要怎麽救阿焱？他是你創造出來，你一定知道怎麽救他。”
    “別急。”鍾衍之一把抱住柳玄，飛進了屋裏，將柳玄放下來，收起斷痕劍，掌心靈力翻騰，貼在阿焱的左肩上，兩股靈力在阿焱體內遊走。
    一盞茶過後，鍾衍之和石辛子撤回靈力。
    阿焱，倒在了地上。柳玄上前抱起阿焱，放到了床上。
    “若是魂裂，可視為髒汙除掉。”石辛子道：“可為何它魂魄得到了修複？”
    鍾衍之造出阿焱也沒想到他能活這麽久。他當時隻是想利用阿焱困住柳玄。
    淩寶一聽，看著床上那醜孩子，挺鬱悶。“柳玄，你的固魂珠還在？”若是淩寶沒有猜錯，這凍得醜醜的娃娃魂魄得到修複，應該和柳玄身上的固魂珠有關。
    柳玄握著阿焱冷冰冰的手，在幻境裏，固魂珠在阿焱身上裂成碎片。
    “固魂珠。”柳玄抬眸道：“是固魂珠。阿焱在幻境裏吸收了固魂珠，還有我脖頸上的玉石之力，所以他現在不是髒東西。”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大師兄，阿焱是不是有救了？”
    “……”石辛子盯了柳玄片刻，“他是人非人，是鬼非鬼。醫也可，不醫也行。”柳玄一把握住石辛子的手，“醫，請大師兄救救阿焱。”
    “你！”石辛子嚴肅道：“確定要救。”
    “要救，要救。”柳玄拉著石辛子的手臂，猛男撒嬌，“大師兄，救嘛，救嘛。”他知道這招對他大師兄最致命。果然，石辛子甩開柳玄的手，“行行行！”
    柳玄站不穩，向後倒，被人從身後抱住，“玄玄，小心。”
    “……”柳玄狠狠地踩了鍾衍之一腳，才從他懷中離開。
    石辛子掃了一眼鍾衍之，抓住柳玄的手腕忍著疼，將人帶到他身邊，充滿敵意地看著鍾衍之。
    “阿焱，是靈氣和魂魄造出來的東西，沒血沒肉，若是要讓他如人一般，要用鮮血喂養七七四十九天。”
    “沒問題。”柳玄說道：“我到山下尋一些動物來。”
    石辛子無奈地閉了閉眼睛，“人血喂養。”
    “啊？”柳玄一臉懵，“要我去殺人？？這……”似乎也不是那麽相救了。
    淩寶意念道“柳玄，你剛才大哭大鬧說要救，這會兒就變卦了？”
    “……”柳玄意念回複：“救人可以，但殺人不行。”
    “……”淩寶默默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佩服。
    石辛子道：“大師兄救人，不是殺人。一天六滴血，雙親一人三滴血。”
    “雙親？”柳玄一臉茫然，“大師兄不是說阿焱是靈氣和魂魄變成的小孩嗎？！他哪裏來的雙親？”天，我要上哪兒找阿焱的雙親啊。他自己都成魂魄了，雙親指不定過了奈何橋，孟婆湯不知道喝了幾次了。
    “……”石辛子握了握拳頭，壓下心中想要胖揍柳玄一頓的想法。難怪在幻境裏被人騙，哎。
    “阿焱的雙親是我和玄玄。”鍾衍之臉上閃過一抹微笑，“玄玄，你不能讓我走。我走了阿焱會灰飛煙滅。”
    “你什麽意思？”柳玄帶著怒意說道：“你要殺死阿焱？”
    “玄玄，他是我造出來的。”鍾衍之勾起一抹冷笑，“必須有我們鮮血溫養才能活下去。”他不會殺阿焱。阿焱是他和柳玄連在一起的線，他不能親手扯斷這根線。
    “救嗎？”石辛子問道：“師弟，你要想清楚，要是救下來，要對這個生命負責。”
    “玄玄。”鍾衍之道：“你舍得看阿焱離開我們嗎？”
    石辛子皺眉，大步走到鍾衍之麵前，一手揪住鍾衍之衣領，“你用感情要挾我師弟？”他眯起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鍾衍之，“你造出床上那小孩，恐怕也是目的吧！”
    鍾衍之拽開石辛子的手，咧嘴一笑，“這是我和柳玄的事，你管不著。”
    床上的阿焱睫毛動了動。剛才阿爹和爹爹還有這個怪叔叔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阿爹救不救他，他都不會恨阿爹。
    阿爹和爹爹養大他的回憶，足夠讓他走在黃泉路上回想人間溫暖。
    柳玄咬牙，“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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