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雙眼一閉，向後倒去，手中的氣海飄浮至柳玄的麵前。
    他來不及收起鍾鳴的氣海，伸手死死抱住鍾鳴，眼淚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嘴裏不停地罵鍾鳴煞筆，掌心卻將自己神力灌入鍾鳴體內。
    隨著神力的灌入，柳玄明顯感受到鍾鳴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生命力逐漸減弱，脈搏跳動微弱得幾乎趨於平靜。
    神力注入，柳玄明顯感受到鍾鳴體內排斥神力，野蠻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消失。
    柳玄心中大駭，“難道肉體已經適應了魔氣，所以無法接納神力。”他看著旁邊跳動的魔族氣海，眼疾手快將氣海握在手裏，對著傷口塞了進去。
    在氣海的作用下，鍾鳴的唇色染上微紅，不似之前那般蒼白。
    柳玄嚐試注入神力，卻似乎灼傷了他體內的魔氣。
    一正一邪，相互交鋒。
    鍾鳴的身體向上拱起，雙腿緊繃，看著像要變異似的。
    如此，柳玄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收回神力，深呼吸好幾次，才平複自己的心情。
    “玄淩。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麽辦？”柳玄無力地坐在地上，望著不遠處躺在地上如同活死人的鍾鳴。
    “你是問怎麽吸收氣海，煉化成自己的力量，還是……救他。”
    柳玄沉默半晌，才啟唇道：“救這個煞筆！”
    “我倒是更希望你完全吸收他的氣海。”玄淩半開玩笑的說道。
    柳玄不想背上用完了人，便丟棄殺人的壞名聲。雖然在這裏是獸族的禁地，沒有什麽人，若他真的如此對待鍾鳴，也不會有什麽人來指責他。
    然而，他依舊做不到。
    玄淩看柳玄陷入了沉默，無奈道：“你若是想救他，單靠霸道的神力注入行不通。魔氣和神力在他體內撕扯互相吞噬，隻能讓鍾鳴的情況更加危機。”
    “那麽……我該怎麽做？”
    “或許，可以試試昨天方法。”
    昨天的方法？！柳玄嘴角抽了抽，“你確定？”
    玄淩點點頭，“我確定。”
    這人吧……不救也罷。
    天邊露出魚肚白，晨曦喚醒沉睡的大地。
    鍾鳴一覺醒來，發現身上沉了沉，垂眸看去，倒是把自己驚到了。
    該說是晨曦太溫柔，還是這樣的睡顏太過珍貴。鍾鳴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醉了，臉頰滾燙，腦袋昏沉。
    回想起他昏迷之前所做的決定和冒險，到如今的擁人在懷，又何嚐不是一次大膽的賭博。
    他摟緊懷中人，輕笑一聲，低頭親吻金色的發絲，“愛徒。”
    柳玄動了動，睡眼惺忪地抬頭，恰好看到他救回來的人，想起某些片段，瞬間熱氣蒸騰熏紅了臉，抓起地上的衣服，“……”
    “……”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玄兒，你……”鍾鳴欲言又止。柳玄抱緊衣物，急道：“別說了。我……我聽不得。”雖然我救了你，但方式不夠，啊，該怎麽說，反正就是不能說出口，關於各種顏料的事情。
    鍾鳴掐了一個訣，二人身上變得幹淨清爽，連同落在地上的衣袍也穿戴整齊。柳玄摸著地上的不悔鞭，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玄兒？”鍾鳴急喊道。
    柳玄歎了一口氣，轉身揚手又是清脆的一巴掌，為了對稱，他又扇了一巴掌，剛好左右臉頰都有，“鍾鳴，你個煞筆！”
    煞筆？？？
    鍾鳴不懂這兩個字的含義，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麽好的詞語。
    柳玄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想轉身就走，又有些擔心鍾鳴這個煞筆會想不開又幹蠢事。“你跟我一起走。”
    鍾鳴大喜過望，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抱住柳玄，蹭了蹭他的脖頸。
    我的玄兒果然需要狠狠地逼他一把，把他逼到絕路，退無可退，刺痛他心軟之處，才願意接受他。
    果然，入了魔便是毀了道心，肆意妄為，連同欲望一起被放大。
    他不滿足於現在的關係。
    他要和柳玄更進一步，生命、靈魂糾纏在一起。
    永生永世。
    不過，現在不能著急，隻要能留在柳玄的身邊，一定能找到機會。
    柳玄推開鍾鳴，“你怎麽知道的我的位置？”
    如此，鍾鳴頓了頓道，“玄機宗遭遇攻擊，我身受重傷，絕望之際啟動傳送符，任意送到一個地方等待死亡。”
    柳玄皺了皺眉頭，“既然玄機宗有危機，你作為宗主，應當及時趕回去拯救宗門，又何必在此和我糾……”纏字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他們之間，不過露水之情，何必說得如此情意纏綿，糾葛不清。“何必待在這裏浪費時間。”
    “……”鍾鳴露出一絲苦笑，“玄兒，難道不知，玄機宗人人視魔族如仇敵，見必誅之。我現在是魔族，回去幫不上忙，隻能成為追殺的對象。”
    柳玄倒是沒想得這般周全，“抱歉。”
    鍾鳴故作輕鬆，“希望玄兒別再拋棄為師，不然為師真的沒有親近的人了。”
    柳玄：“……”
    “我們該去哪兒？”鍾鳴問道。
    “去哪兒？”柳玄也不知道。四海之大，也許他隻想……
    “去獸族的王城看一看吧。”玄淩突然在柳玄的意識裏說道：“我需要了解這裏。還有……如果可能成功，我能從你的身體裏出來，使命完成，或許，你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
    柳玄在心中一個字一個字的默念，仿佛將幾個字烙印於心。
    這對於他來說是多大的誘惑。
    穿越十八載，他幻想過無數次返回原來的世界，和親人朋友見麵。可惜，穿越來得離奇又突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突然穿越過來。
    也沒有什麽辦法和頭緒去尋找回去的辦法。
    如今，玄淩的話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巨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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