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處理阿炎的事情，需要爐石的身份去完成。那麽大師兄不問。
    石辛子落下細密的吻，執著的認為這樣可以消除那些痕跡。
    柳玄別過頭，手指阻擋在溫軟的唇上，“別鬧了，大師兄。”
    “別鬧了？”石辛子雙眼空洞地望著他。
    柳玄輕啟嘴唇道：“你不喜歡觸碰我。”
    對，可是不觸碰，那些觸目的齒印，正在礙眼的向他宣示主權，讓他的心髒更痛。
    “總有一天，我會將我所有的印記，覆蓋上去。”石辛子若無其事地用指腹摩挲柳玄的唇瓣。
    柳玄心裏冷哼一聲，你們有沒有一分鍾，或者一秒鍾在乎過我的感受？
    他笑得很輕，“大師兄，我累了。”
    石辛子鬆開了柳玄，“你先去休息。我去把該帶走的東西收拾了。”
    “嗯。”柳玄搖晃著身體來到了靈樹下，靈樹張開枝椏擁抱了他。
    聖潔的靈力之光閃過了一絲絲黑色的氣息。
    柳玄輕聲道，“好累啊。”他閉上眼睛進入了識海。
    “玄淩。”
    “嗯？”玄淩從識海裏飄了出來。
    “你從鍾衍之身體裏抽出來的是什麽？”
    玄淩黝黑的眼珠子盯著柳玄，“你感興趣？”
    柳玄認真地看著他，“我想知道。”
    “……”告訴柳玄？似乎也沒什麽值得擔憂的。等到他從柳玄的身體裏抽離出去，連體內的神力一並帶走，到時候柳玄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低級的存在，成為人人可用於紓解煞氣的爐石。
    到時候，柳玄對他來說又有什麽威脅？！
    “情絲蠱。”
    “情絲蠱？”柳玄擰眉不解地問道：“它有什麽用？”
    “被下蠱的人會無可救藥地愛上蠱師，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願意為蠱師獻出自己，像熱戀昏了頭的人們一樣，可以為了愛獻祭自己。”
    “……”柳玄顫抖著聲音問道：“鍾衍之身上的那根金絲就是情絲蠱？”
    “對。”玄淩平靜地回答道。
    “多久？”
    “具體時間記不清了，不過上千年前的時候吧，我當時需要他，所以給他下了情絲蠱。”玄淩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複述什麽公事一般，心不在焉不帶感情。
    “哦~”柳玄握緊了拳頭，“也就是說他這般瘋狂的迷戀我，不過是因為了這情絲蠱？”
    “嗯。”玄淩頓了頓，“應該吧。哦，對了。鍾鳴的身上也有，不過被我拔出來了，你別擔心，他應該不會纏著你了。”
    “為什麽不早說？”柳玄壓下心中的憤怒，盡量讓語氣平緩的問道，“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呢？”
    “啊？”玄淩道：“我忘了。種下情絲蠱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柳玄眼神空洞地望著：“忘了？”他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又一拳打了過去，“我草泥馬！！！你下得情絲蠱，憑什麽我受罪？！憑什麽，憑什麽？！”
    明明是兩個漂浮在識海裏的空洞靈魂，卻因為這生猛的拳頭砸出了具象化一般。
    玄淩任由柳玄打了幾拳之後，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鬧夠了嗎？”
    “玄淩，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柳玄望著那純黑色的瞳孔，“你做的事情，憑什麽我來買單？”
    玄淩揉了揉太陽穴，他想不通同樣是一個人，為什麽柳玄有臉來指責他。他連神體都碎裂了，隻剩下一個神族的元嬰藏在項鏈裏苟延殘喘。
    他不得不再次麵對一個問題：他和柳玄真的是屬於神身上的部位嗎？
    還是在漫長的歲月裏，各自形成了不同的人格。
    “我原本是家庭富裕，品學兼優的公子哥，是不是你把我拉進這個世界的？”柳玄攥緊玄淩的衣領，赤紅著眼睛問道：“你說可以讓我回去原來的世界，對不對？”
    玄淩：“……”
    我們本就一體。
    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說。
    此時的柳玄眸子裏閃爍著淚光，但掩藏在淚光下的執拗，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說了，陶瓷人偶的事情還會順利嗎？
    大概很難。
    神明大人決定為自己的計劃，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嗯，破天陣設置完成，衝破束縛在這個世界的黑暗，你就可以順著光明回家了。”玄淩平靜的說道。
    “真的？”
    玄淩：“嗯。”回我們共同的家。
    柳玄鬆開了玄淩的衣領，“你最好別騙我。”
    “嗬~”玄淩輕笑一聲，“我們一體的，我為何要欺騙你。”
    柳玄心想：曾幾何時，他們一起吐槽，一起想對策，沒想到也會有這般劍拔弩張的時候。
    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
    石辛子收拾好東西，推開門走了進去，柳玄正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像小時候做噩夢一樣脆弱可憐。
    “醒醒，師弟醒醒。”石辛子扶著柳玄的肩輕輕搖晃。
    柳玄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石辛子的視線落在眉目之間，發現緊閉著的眼尾濕濕潤潤的。
    他伸手撫去眼角的淚水，“怎麽，做噩夢了？”
    柳玄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裏還有著化不開的恨意，嚇得石辛子收回了手。
    “原來是你啊，大師兄。”柳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神純良清澈，“收拾好了嗎？”
    “嗯。”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柳玄翻身從床上起來。不能停留太長的時間，萬一鍾衍之從震驚中醒悟過來，非要跑過來找他討要說法，那就麻煩了。
    柳玄大步流星走到院子外，手掌放在陪伴著他和阿炎的靈樹樹幹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瞬間吸收了靈樹的所有靈力。
    砰！
    靈樹瞬間失去了光澤變成枯樹，在一聲巨響之後化成粉粒消失於天地之間。
    石辛子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走吧，大師兄。”柳玄拉著石辛子走出了院子，把柴門掩上，然後指尖泛起了火焰，對著木屋丟了過去。
    一點星火遇上了木屋，不過眨眼的功夫，變成了熊熊大火。
    生活的痕跡被大火焚燒殆盡。
    柳玄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吧。”
    “去哪兒？”石辛子問道。
    “爐石之城吧。”柳玄轉過身來，風卷起金色的長發，掩蓋眸子裏化不開的哀傷，“爐石體質當然要去爐石之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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