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避開柳夫人的目光，抱著懷裏的阿焱感慨道：“你長高了不少。”柳玄本想隱瞞，現在直接推開阿焱，他一定很難過吧。為了保存體內的神力，柳玄不敢大意，整整三年沒有去找過一次阿焱。沒想到阿焱還能認出他來。
    “阿爹，你有好久好久沒有來看我。”阿焱臉上的笑容逐漸轉為難過的表情，委屈道：“有這麽久。”他伸出三個手指，“爹爹說有三年了。”
    鍾衍之看著阿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雖然很快消失不見，但是柳夫人還是看見。
    鍾衍之在柳夫人的心目中是個不苟言笑的天才少年，如今那雙眼睛裏滿是甜蜜和幸福。
    清冷高傲的姿態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柳夫人隻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她還是希望柳玄能親自和他說。
    “玄兒，你……”柳夫人看了看鍾衍之又將視線移向柳玄，“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夫人。”鍾衍之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臨，他也在無數個日夜裏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剛才沒有回複柳夫人的話，就是想等一等，看看柳玄是怎麽回答的。
    “……”柳玄低頭悶聲道：“娘，我一會兒跟你說。”
    柳夫人伸手觸碰柳玄額間上的紅蓮，“還有這個是怎麽回事？玄兒，你離開娘的這些日子發生了多少事情，全部要和娘講清楚，一件也不可以隱瞞。”
    柳玄低著頭不說話。
    柳夫人著急地用手拍了一下柳玄，擔憂又著急地說道：“玄兒，娘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鍾衍之跪下給柳夫人行禮，“夫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你不要怪罪柳玄。是我強……”
    “閉嘴！”柳玄和道。他看著鍾衍之貴跪在地上，心中生出無盡的無力感，雙手握緊拳頭再鬆開，“我會單獨和我娘說，你去看看我爹，可以嗎？”他內心祈求鍾衍之不要再亂來。剛才他撲通一跪已經讓柳玄整個人懵住，本來可以挑挑揀揀找些輕鬆的話把事情說得簡單一些，讓娘不要擔心。
    鍾衍之這一跪，恐怕沒那麽容易哄騙娘了。
    “我……”鍾衍之愧疚地別過臉，“好。我會看好阿焱，也會醫治柳宗主。”
    阿焱在柳玄的懷裏癟著嘴看著爹爹跪在地上，好奇地問道：“阿爹，爹爹跪在地上，是因為他惹阿爹生氣了嗎？可不可以不要罰爹爹。他對阿焱很好的。阿爹不在的時候，都是爹爹教導我，還給我買了好多衣服和許多好吃的。對了，爹爹還教阿焱寫字。你讓爹爹起來吧。”
    鍾衍之說道：“阿焱，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他犯了錯，應該承擔所有的後果，即便是當著他人的麵給柳玄下跪，鍾衍之也願意，甚至還在內心祈求著在一次次道歉和贖罪之中，柳玄能夠從心底原諒他。
    柳玄暗自在心裏苦笑，這場戲恐怕很難演。他咬了咬牙站起身來，拉著阿焱走到鍾衍之的麵前，伸手將人扶了起來，“起來吧。我爹還在床上躺著，你別跪了，快去看看。”
    鍾衍之眼底閃過歡喜和驚訝，麻溜兒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嗯，我一定會全力以赴醫好阿焱的外公！咱們的爹！”
    “……”柳夫人神色複雜的看著鍾衍之。
    柳宗主情緒波動引起猛烈的咳嗽，“什麽外公？咱爹！咳咳咳咳！”他眼睛瞪大老大，雙手握拳哐哐捶著床板，吼道：“你問我答應了嗎？”
    柳玄嘴角抽了抽，內心暗罵：6，人才！一句話能把我爹氣死。
    阿焱被這動靜嚇得趕緊抱住柳玄的腰，埋頭在柳玄的腰間。柳玄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阿焱的後背，“別怕，你在這裏等著。”
    柳夫人顫顫巍巍地走到床前，安慰道：“柳鐵，你別心急。都怪我！不該在你麵前問，是我不對，哎……”柳宗主聽到夫人的歎氣聲，語氣立馬就變了，“夫人，哎呀，你這……不怪你。我不該激動，不該激動，哈哈哈咳咳咳咳！”本想著假裝笑一下，結果咳得差點兒背過氣。
    柳玄拉著鍾衍之和阿焱一起走到床前，他給鍾衍之使了一個眼神，鍾衍之迅速地從芥子袋裏掏出藥丹遞給柳玄。柳玄對著柳鐵的嘴巴塞了進去。
    “咳咳咳！”柳鐵將藥丹吞進去，才罵道：“臭小子，要噎死你爹呀！”
    “這藥丹是玄機宗最上乘的。”鍾衍之說道。
    柳鐵斜視他一眼，不善道：“用你提醒？我還不知道嗎？這天下論丹藥煉製恐怕無人敵我宗門石辛子。玄兒，為何不找石辛子來幫忙？”
    柳玄心中苦澀，強撐著笑容說道：“吃你的藥好好休息吧，爹！”
    鍾衍之扶著柳鐵盤腿坐在床上，雙手運轉靈力，將自身的靈力送入柳鐵體內。
    柳玄看著二人進入入定狀態，拉著柳夫人的手走開了。“娘，我們去外麵聊聊。”柳玄攙扶著柳夫人往外走，阿焱乖乖地跟在身後。
    外頭，珊瑚礁叢有未成精的魚兒遊過，陽光透過海平麵照射下來，。
    柳玄對著阿焱說道：“阿焱，你自己去玩一玩，好嗎？”
    阿焱歪著頭問道：“阿爹是要和奶奶聊天嗎？”
    “……”
    “……”
    柳玄和柳夫人一時無語。
    半晌，柳夫人看著柳玄麵露難色的樣子，才道：“嗯，阿焱是吧，聽話，去一邊玩，奶奶和你阿爹有話聊。”
    阿焱乖巧地點點頭，飛快地追著魚兒去了，像是一身用不完的牛勁。
    柳夫人看著阿焱的背影，說道：“這孩子養得生龍活虎，像你小時候一樣瘋。”柳玄伸手將阿娘的發鬢捋了捋，笑著說道：“娘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你是娘的掌中寶，哪裏舍得罵你。”柳夫人掛在臉上的笑意轉化成了辛酸，“若是當初知道你離島會遇到這麽多事情，娘就應該不讓你下島，受了那麽多罪。”
    “娘。”柳玄鼻子一酸，“未來誰也預想不到，你別傷心了。”
    “你大師兄呢？”柳夫人忽然想到了石辛子，“他要是知道你遭了罪，會很難過吧。他從你小時候開始，一邊說討厭你，實際上卻又很寵著你。他現在應該很想見到你。”
    柳玄苦笑一聲，“他恐怕不想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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