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我的修煉者已死，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成為下一個修煉者的爐石？”
    “這裏沒有爐石。”柳玄淡然一笑，“這裏隻有引導者。引導修煉者紓解煞氣，朝著飛升成仙的道路前行。”
    一雙尊貴的手扶著男孩站起來，“你是自由的。”
    男孩看著柳玄，明亮的大眼睛流出透明的眼淚。
    “仙君。我這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當牛做馬就不必了。”譚勇走到男孩麵前，高大健壯的身材形成陰影籠罩下來，低頭冷哼一聲，“柳玄有自己的牛馬。”
    柳玄的淺笑僵在臉上，悄悄摸摸翻了個白眼，挺拔的姿勢下，手藏在寬大袖子裏緊緊握著克製情緒。
    愛意早已在娘抽情絲之後變得淡漠。
    可令人無語的情緒還是能讓他產生一股無名的怒火。
    “譚勇。”柳玄克製地喊了一聲。
    “對吧。”譚勇自豪地看向在座的每一個人，“柳玄的牛馬，我來當就足夠了。他閉關這五年來，我打掃庭院周圍，種上花草點綴。還有每日對著緊閉的門口聊趣聞。試問你們誰能像我一樣堅持。”
    “……”
    “你得意什麽？”陸平捂著受傷的肩膀。
    譚勇仰起頭深歎一口氣，“說了你也不懂。你這種修煉半吊子的人，懂什麽？！”
    “你！”陸平正要反駁，又被他爹打一巴掌瞬間老實。
    男孩撲通一聲給柳玄跪下，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柳仙君，我……我是個爐石。不，不對，我是引導者，不能隨你上陣殺怪物，但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您。”
    柳玄甩袖轉身看著男孩。
    那雙視線像是把一株不值錢的野草當成了稀世珍寶一般看重，男孩溺斃於溫柔眸子裏，身體的每一處毛孔張開呼吸，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心甘情願的奉上。
    男孩柔弱的身軀磕頭三次，“甘願為柳仙君粉身碎骨。”
    “我讓這裏的修煉者尊重你，尊重引導者，可不是為了讓你們為我粉身碎骨。你們能活著是對我最大的感激。”
    在場的引導者，無一不動容。
    千年來，爐石們像一件附庸品，無人在意他們的情感和生死。
    可柳仙君卻說引導者活著是對他最大的感激。
    “何德何能啊？”
    一名約莫四十幾的引導者顫抖身子對著在場的人說道：
    “爐石們，不……不……引導者們，我們挺起胸膛站起來的時代到了。”
    在場的引導者們紛紛跪了下去。
    “柳仙君，請您務必接受我們的三拜九叩。”老的引導者感激涕零道：“我等願粉身碎骨替仙君排憂解難！”
    “我等誓死追隨柳仙君。”
    “仙君在上，請接受我們虔誠的祝福。”
    修煉者神色各異地看著曾經的爐石們。
    “我們用盡各種力氣和手段也不能讓爐石這般聽話。”一名修煉者低頭和身邊的同伴小聲討論，“如今卻這般聽這個柳統領的話？！”
    “少說兩句。”同伴急忙使了使眼色，“實力不夠的情況下，還是少說幾句吧。”
    “若水，寶珠也願意追隨柳統領。”二人毫不猶豫地跪下去，“請柳統領庇佑我人族、妖族永存。”
    村子裏人族勇士和妖族強者紛紛跟著跪了下去。
    阿焱一臉不解地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人們，視線移向阿爹。阿爹平靜的看著眾人，像是接受了這樣的感恩方式。
    “阿爹把我養這麽大挺不容易的。”阿焱跟著單膝跪地，“阿爹，阿焱也要跪你。阿爹永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有眼力見的修煉者禦劍落在地麵上鞠躬道：“願追隨柳統領，共同肩負天下蒼生之命運。”
    其他修煉者跟著飛身落在地麵上，“我等修煉者共同肩負天下蒼生之命運！”
    勇士，強者，引導者，修煉者紛紛朝著柳玄拜下。
    柳玄轉身環顧一圈，激動得嘴唇微微顫抖，腦袋裏轟然炸出兩個詞語。
    敬仰。
    權利。
    這是他軟弱時未曾體會到的快樂。
    柳玄展開雙臂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他像極了一個大反派。
    “甘願追隨柳統領！”
    “誓死追隨柳仙君！”
    一遍遍誓言，讓柳玄聽著格外身心舒暢。
    “好，好。”柳玄收起笑聲，“從今日起，我們皆為一體，共同肩負天下蒼生之命運！”
    “是！”
    一呼百應。
    譚勇隔著跪拜的人群看向柳玄，一模一樣的長相卻跟五年前有著明顯的不同。
    哪裏不同？
    譚勇瞧了半天也總結不出來。
    “好了，今日的議事暫時到這裏。”柳玄勾唇一笑，“大家起來吧。”
    眾人紛紛起身。
    “若水、寶珠。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注意。你們二人跟我再討論討論。其他人暫時先回去吧。”
    “是。”若水、寶珠應下。
    “啊，對了。”柳玄忽然想起什麽，“大家既然要共擔天下蒼生命運，修煉之事自然不能懈怠。隻是紓解煞氣之事，還需各位修煉者先問問引導者，不可逼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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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煉者麵露難色，一時間難以接受。
    但他們與柳玄實力懸殊，加上外頭有惡盟獸人的騷擾，還有新出現的物種腐蝕人，離開村子修煉指不定碰上那兩種惡心東西喪命呢。
    “柳仙君，放心！”年長的引導者抱拳道：“既然是柳仙君囑咐的事情，我等引導者定然要做好。大家各自回去與自己的修煉者紓解煞氣，不得偷懶。”
    “是。”引導者們回應後，各自回到原本的修煉者身旁。
    引導者的目光不懼、堅定地看向修煉者。
    柳玄瞧著和諧的場麵，心裏想著事情已經處理完，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大家要沒什麽事情就散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柳玄說罷，腳尖一點，飛身離開。
    被柳玄救下的男孩子目光追隨柳玄，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他咬牙宛如下定某種決心，一步一步走向陸平。
    “你堂哥已死，我不再是他的爐石。”男孩鼓起十二分勇氣說道：“從今日起，我會成為你的引導者，為你紓解煞氣。”
    陸平嗤笑一聲，“不過改了一個稱謂罷了，你還真以為你們的處境變了嗎？天真！”
    “我相信柳仙君。”
    “嗬。”陸平罵道：“蠢貨。他此舉不過收買人心罷了，你還當真？他一定有某種目的才會這樣做！”
    “我不信你。不必說了。”男孩走到陸平麵前，“我給你紓解煞氣吧。”
    “……”陸平氣噎，無語地瞪著男孩子。
    譚勇擰眉想了想陸平剛才的話，“多少有幾分道理。我去問問。”說完，邁開步子朝著柳玄離開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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