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衍之撞開趙源，大步走進去。
    “嗬，幼稚。”趙源化身成黑豹一個飛撲，撲倒鍾衍之，踩在他身上朝著屋子裏飛奔。
    “哈哈哈哈。”趙源大笑著進門，即便看見柳玄麵無表情的容貌，也由衷感歎，“神明大人，相貌無人能敵。”
    柳玄假裝沒聽見，轉臉看向窗外。
    沒想到鍾衍之黑著臉從窗口翻進來，走到柳玄麵前，嘴角還帶著血漬。
    “玄玄，我來得太匆忙，沒有給你帶禮物。”鍾衍之垂著眼眸，“剛才太過衝動，沒能和你好好打招呼。”
    他說完偷偷看一眼柳玄，又很快低著頭。
    與柳玄印象中高高在上，清冷的玄機宗天才少主相差甚遠。
    “你有沒有想吃的菜？”鍾衍之懷抱著劍，頭也不敢抬的說道：“幻境裏，你最喜歡吃我做的飯菜。我……我現在給你去弄一份。”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不用了。”柳玄的心微微酸澀，幻境裏失去記憶，傻傻的相信他們之間的深情蜜意，毫無保留地和這個人坦誠相待。
    可惜，幻境是假，愛意也是假。
    鍾衍之聞言抬眸不解地看著柳玄，眼底還藏著委屈，“為什麽？”
    柳玄直視他的眼眸，平靜的說道：“譚勇會負責我的一日三餐。”
    “譚勇？譚勇。”鍾衍之大步上前，黯然神傷的說道：“又是譚勇。玄玄，明明我們才是拜了紅燭。你現在卻在我麵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別人的名字。”
    “你能不能看看我。”鍾衍之哽咽道：“我是阿焱的父親，是你願意與我拜紅燭的人，你怎麽能對我這般無情。”
    鍾衍之眼眶微紅，雙眸含著淚，“你離開我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等我尋到你身邊總是擠滿人。不是少衡宇、便是石辛子，死了一次的鍾鳴，還有那死了不知多少次的邢慕。”
    “現在呢？”鍾衍之握拳放在胸前，仿佛忍著天大的委屈，“消失了五年，身邊還多一個譚勇。”
    “柳玄，你將我感情玩弄於股掌之中，不覺得殘忍嗎？！”
    字字誅心。
    句句入骨。
    隻是不知道誅誰的心，入誰的骨。
    趙源搖搖頭，鍾衍之看著強勢，實則搖尾乞憐。
    感情是求不來的。
    而利用不用求。
    趙源視線移向柳玄，揚了揚下巴，仿佛提醒柳玄，該收網了。
    柳玄噗嗤一聲笑了。
    這是鍾衍之和趙源都沒有預料到的。
    趙源頭疼的閉了閉眼睛，心裏暗道：神明大人，難道想把眼前的祭品氣跑嗎？
    “什麽意思？”鍾衍之委屈的神情瞬間變成了怒意。
    “柳玄，你什麽意思？！”鍾衍之冷酷的語調再也維持不住，破防的喊道：“笑我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可笑？還是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過往可笑？”
    柳玄起身走到鍾衍之麵前，“沒有。”
    他坦然地擁抱眼前的男人，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趙源。
    紅潤嘴唇吐出鍾衍之想要聽的話。
    “這些年，你受苦了。”柳玄的手輕輕拍著鍾衍之的後背。
    鍾衍之憤怒的語言似乎被這一句溫柔的話語堵在胸膛，隨著他呼吸之間全部排出來。
    “我……”鍾衍之鼻子一酸，帶著哭腔道：“玄玄，我……我並不是想對你發脾氣，隻是氣不過。氣不過你身邊擠滿人，卻總沒有我的位置。每一次拒我於千裏之外。”
    “對不起。”
    柳玄看著趙源對自己露出讚許的表情，心裏忍不住想笑。
    沒想到有一天，他為了回家，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恍惚間，柳玄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三好”純正少年了。
    為了回家，每一步沾滿塵埃。
    可恥？
    還是倔強？
    連柳玄也分不清了。
    “玄玄，我不要你和我說對不起。”鍾衍之手臂狠狠收緊，恨不得將柳玄融進自己的血肉裏。“我要你身邊的人隻有我。”
    “對不起。”柳玄深深歎一口氣。
    鍾衍之。我恐怕會讓你失望了。
    “怎麽又說對不起。是我太用力抱你嗎？”鍾衍之鬆開柳玄，眸子裏宛如夏日驕陽，熱烈得令人難以直視。
    “衍之。”
    柳玄對著那雙眸子竟然生出一點點愧疚。
    他抬手輕輕揩拭鍾衍之嘴角的血漬。
    “疼嗎？”柳玄問他。
    鍾衍之嘴唇微微顫抖，搖搖頭，“不疼。”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裏的疼更讓他喘不上氣。
    玄玄為了其他人對他動手。
    讓他難以接受。
    可現在玄玄這麽溫柔的問他疼嗎？
    這點疼又算什麽。
    “玄玄，我們現在算不算和好？”鍾衍之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玄想來想去，也隻有和好才能讓鍾衍之心甘情願的幫他回家。
    “嗯。”柳玄微笑道：“我們和好了。”
    “我能抓住風。”鍾衍之滿心歡喜說道。
    “嗯？”柳玄不解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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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衍之沒有解釋，笑著擁抱柳玄。
    玄玄，我能抓住你。
    “咳咳咳。”趙源咳嗽幾聲打斷兩人的親密時光。
    “屋子裏還有一個活人，你們收斂些。”趙源臉色變得極為不爽。“有些事情關起門來倒沒什麽。但是，有人在場你們還需注意言行。”
    鍾衍之舍不得放手，抱著懷裏的人轉過來。
    “我們之間的事情，不勞你一頭黑豹費心。”鍾衍之冷聲道。
    “你！”趙源有些氣道：“要不是剛才我出主意，你還被柳玄冷落！”
    “獸王的恩情，我自然會還。但我與玄玄的事情，無需你來評論。”
    “哼。”趙源冷哼一聲。
    我與柳玄是合作關係，相互利用倒是你蒙在鼓裏，成為祭天的人選之一。若是有一天知道真相，回想起與柳玄所謂的甜蜜過往，會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到時候，你會不會恨死柳玄。
    “玄玄，我們帶著阿焱回玄機宗。”鍾衍之牽著柳玄準備朝著門口走去。
    趙源伸手攔住去路，篤定道：“他不會跟你回去。”
    啟動破天之陣迫在眉睫，他怎能離開舒適方便的地方，去你一個小小玄機宗。
    鍾衍之拍開趙源的手，拉著柳玄前行。
    柳玄卻沒有跟著他離開。
    “玄玄，你不是與我和好了嗎？”鍾衍之露出牽強的笑容，催促道：“我們走呀。”
    柳玄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鍾衍之，我不能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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