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帶我去。”柳玄著急道。
    “嗯。陳勁，我們快點。”
    陳勁催動身上的靈力，以更快的速度在水裏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陳勁停在海族宮殿前，轉頭對著柳玄說道“大人，到了。”
    海族宮殿外牆鑲嵌的夜明珠丟失了不少，光芒暗淡許多，宮殿柱裂開仿佛下一秒便會倒下，使整個宮殿倒塌。
    “大人。安和哥住不慣這裏，我先帶他離開。”陳勁轉過臉看向柳玄，“王就在裏麵，勞煩大人自己進去。”
    “好。”柳玄頓了頓道“不過，你得給我留下一樣東西。”
    “大人要什麽東西盡管說。陳勁有的一定會給。”
    “捆仙繩。”柳玄道。
    “捆仙繩？大人要這個做什麽？”
    “你給便是。”柳玄不想與他解釋。
    陳勁看了看安和，安和點點頭。
    “大人。”陳勁從懷裏摸出一根捆仙繩，“這是最後一根捆仙繩了，希望你好好用它。”
    柳玄挑了挑眉，“你放心，我會物盡其用。”
    陳勁將繩子遞給柳玄便帶著安和離開了。
    柳玄目送二人離開，收回視線看向破敗的海族宮殿。
    記憶的大門猛然打開，昔日纏綿，往日糾葛一股腦湧上來。
    “哎。”柳玄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內心萬般抗拒，可眼下少衡宇還不能死，破天大陣的名單上，有他。
    柳玄飛身落在宮殿前，抬頭看著宮門被摧毀了一半；邁步往裏走， 地上，牆上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
    直到走到那座熟悉的寢宮，柳玄才停下腳步，站在門前猶豫。
    “誰？”寢宮裏傳來聲音。
    五年未曾見麵，柳玄以為自己會忘記這個聲音，可惜他忘不了。
    聲音一旦和纏綿掛上鉤，想要忘記太難了。
    推開門，走進去，裏麵光線很暗。
    “滾出去！”少衡宇氣憤道“王宮裏沒人了嗎？你們敢隨意進出王的寢宮？！”
    柳玄沉默著朝帷幔遮擋的床上走去。
    “怎麽？”少衡宇有些吃驚，“還不出去？”
    柳玄停下腳步。
    “腐蝕人？”少衡宇問道。
    屋內陷入了安靜。
    許久。
    少衡宇自嘲的笑了兩聲，“落單的腐蝕人？哎，我傷口上散發出的味道已經讓我鼻子聞不到其他味道了。”
    他自顧自道，“你不說話，是想殺了我？海族能動的戰士，我派出去尋人了。你要殺我，現在倒是個機會。”
    他握緊床邊的大刀，“進來吧，你可以啃食我的身體，讓我成為你的一部分。”
    少衡宇心想在此之前，我會用手中的大刀砍下你的頭顱。
    柳玄走過去，左手撥開帷幔。
    寒光閃過。
    靈氣裹挾的刀刃破空而來。
    眨眼間，柳玄右手捏住刀刃，看著眼前雙目緊閉，眼皮潰爛的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少衡宇。”
    “嗯？”少衡宇握緊刀柄的手抖了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
    “少衡宇。”柳玄用神力繃斷手中的刀，靠近少衡宇，“我是柳玄。”
    那漂亮浮光流動的魚尾失去往日的光澤，鱗片脫落了不少，看上去像是稀稀拉拉的排列鑲嵌在爛肉上，醜陋的五官更是沒有一塊好皮，雙眼似乎被啃傷過，留下潰爛的傷口。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柳玄問。
    “真的嗎？”少衡宇撲騰魚尾站起來，抓著柳玄的兩隻胳膊，認真問“柳玄，你真的是柳玄嗎？！你真的是少主？隱月宗的少主？”
    柳玄瞧著他這副樣子，鼻子一酸，“是，我是柳玄。”
    “你願意回來看我了？”少衡宇湊上前，窩在柳玄的頸旁嗅了嗅，荷香。”
    下一秒，他緊緊抱住柳玄。
    “這麽多年，你終於舍得來看我了。”少衡宇酸澀道“可惜我現在眼盲，看不到你的樣子。我派了不少人去找你，到處找，怎麽也找不到。”
    “這一次不走了，好不好？”少衡宇帶著哭腔道“腐蝕人把海族人吃得越來越少，海族快扛不住了，我也快扛不住了。”
    他蹭了蹭柳玄，像是非常迷戀一般。
    “算了，你還是快離開吧。”少衡宇鬆開手，將柳玄往外推，“離開這裏，逃得越遠越好。不要讓腐蝕人抓住你，把你吃了。”
    少衡宇雙手握緊拳頭，擺動魚尾轉過身，“你走吧。”
    “你讓海族的士兵到處尋我回來拜紅燭。”柳玄幽幽道“把我尋來了，你又趕我走。少衡宇，你很無聊嗎？玩這樣的把戲。”
    “不是！”少衡宇激動的否定，“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在玩把戲。他們不願意出去尋你，萬一腐蝕人再次襲來，恐怕沒人保護他們的家人。我隻好找了個理由。”
    他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告訴他們，你的傳音符咒能飛向海域，一定是得了什麽機緣造化，修為大漲，隻要尋到你，和你拜紅燭。你定會保海族平安。”
    “可笑。”柳玄冷笑一聲，“少衡宇，若是我沒有這個實力呢？你的謊言被戳破，海族將士們憤怒地將我分屍？”
    少衡宇轉過身，堅定的搖搖頭，“從一開始尋你，便不是讓你來救海族。柳玄，我隻是自私地想讓你跟著我一起死。這樣你就沒有時間和那些人糾纏不清。”
    “神經病。”柳玄怒罵一聲，“你是海族的王，怎能拿海族的命運開玩笑！”
    “你罵得好，罵得對。”少衡宇帶著祈求道“我現在後悔了，你快走。我不想看見腐蝕人撕碎你的肉體啃食殆盡。”
    少衡宇擺動魚尾遊向柳玄，狠狠地將他再次抱住。
    “保重，我的少主。”他一把推開柳玄，轉身急速遊出宮殿。
    “神經病。”柳玄又罵了一聲便追了上去，“少衡宇，你給我站住。”
    眼盲的少衡宇在海裏急速的遊動，時不時撞上泡漲的殘肢。
    “停下來，少衡宇。”
    柳玄越是喊他，他越是無目的的亂竄，像一條瘋魚一樣。
    “捆仙繩。”柳玄拋出繩子便將那條發瘋的魚捆住。
    柳玄冷笑一聲，“往哪兒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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