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女子激動道“我是隱月宗第一屆徒弟呀。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記不記得？”
    柳玄搖搖頭。
    “也是……”女子一臉落寞，“我離開宗門的時候，你才三歲，自然不記得了。沒想到你這麽大了。”
    女子笑著自顧自地說道“自小父母雙亡，顛沛流離，差點餓死之際，宗主把我撿回宗門養著，又在我可婚嫁的年紀，給了盤纏，放我們出島。”
    “對了！自此重逢，怎的沒看到宗主和夫人？他們舍得放少主一個人出來？”女子轉頭對著旁邊的丈夫說道“我們宗主和夫人最疼小少主了……”
    “知道了。”小商販笑著打斷女子的話，“自打你嫁給我，經常在我耳邊念叨著柳宗主和夫人，甚是疼愛小少主。以後啊，咱倆有孩子也要像他們一樣疼愛。”
    女子笑著點點頭。
    許是聽到旁人提起爹娘，柳玄鼻子一酸，雙眼微紅。
    女子轉頭視線移向柳玄，竟看他眼中含淚，“少主，這是為何哭泣？”
    “爹娘。”柳玄哽咽道“早已離世。”
    “啊，宗主和夫人，他們……”女子哭了起來，“這般好的人，應該長命百歲才是。那隱月宗呢？”
    “人去樓空。”柳玄道。
    “想當年，我在隱月宗時，何等熱鬧。”女子忍不住嚎啕大哭，“宗主，夫人，早知道當年我就不該離島，離開你們。”
    “娘子，莫再哭了。”小商販摟著女子，“別耽擱了少主的大事。”
    “好好好。”女子強忍悲痛，“夫君，你帶著少主速速前去。”
    柳玄抬手向女子行禮，“師姐，保重。”隨後，跟著小商販往前走。
    幾人走到巷尾的一處打鐵鋪前。
    裏麵有幾名男人赤裸著上半身，細密的汗附在薄薄的肌肉上，十分亮眼。
    “幾位爺，獸王和少主有事找你們。”小商販上前和幾名男子打招呼。
    幾名男子抬眼看了趙源和柳玄一眼，“獸王。”隨後又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幾位爺，獸王和少主求見呢。”小商販見這幾人不機靈，又提醒了一遍。
    “抱歉。”打鐵的男人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們手上的功夫不能停，希望獸王和少主不要見怪。”
    趙源看向柳玄，眸中的意思是讓他看著辦。
    柳玄從小在隱月宗門長大，雖然修煉上沒有任何天賦，但在行為處世上也是大宗門養出來的不拘小節。
    他走上前，看見一大筐裏有不少鑄好的箭頭，彎腰用手拿起一個箭頭，“這箭頭你們打算如何用？”
    “哈哈哈，自然是要送給獸王來抵禦腐蝕人的攻擊。”一名老者從後麵破舊的木屋裏走出來，“拜見獸王，少主。我是這家祖傳打鐵鋪的掌櫃，請問二位前來有什麽吩咐。”
    “先生。”柳玄回了一個禮，正要開口之際，突然聽見一名打鐵男子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爹，你這祖傳鋪子，到了我們這一代恐怕要斷了。外有腐蝕人進攻之患，內有糧食不足之憂。幹脆啊，把這招牌上的祖傳二字，去了得了。”
    “閉嘴！”老者氣的臉紅，“你少說兩句不會死。”
    “先生，除了會製作箭頭，還會不會……”柳玄看著他認真問道“鑄劍。”
    “鑄劍？！”老者笑了笑，“鑄劍有何難？！天下沒有動亂之際，我還是靠著打鐵鋪養活全家人呢。什麽劍我都能鑄得了。”
    柳玄召出歸天劍，雙手奉上，“那就有勞先生了。”
    老者伸手握住劍柄，想要拿起來，“嗯？！”
    他咬牙又使了十二分力氣，依舊拿不動眼前生鏽的破劍。
    “少主，這劍是何來曆，我竟拿不起它。”
    “這是我的佩劍。”柳玄單手握劍，單手撫摸著生鏽的劍身。
    “啊，這……此劍我拿不動，是無法將它鑄造。”
    “難道他們也不行嗎？”柳玄看向年輕打鐵的幾人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
    “這樣……”柳玄說道“我跟著你一起，怎麽樣？我可以拿得動它。。”
    “嘶嘶嘶嘶，這個嘛。”老者猶豫，上下打量了柳玄，“也不是不行，隻是鑄造辛苦，少主能否吃得起這個苦。”
    柳玄笑了笑，“先生不用擔心，隻是不知這鑄造大概需要多久？”
    “短則半年，長則三年。”
    “這時間太久。”柳玄猶豫道“我答應海族的事情還尚未辦到。”
    “柳玄大人。”趙源走到柳玄身邊勸道“答應之事暫可緩一緩，但關於破天陣相關的事宜，不能一推再推了。”
    “我不能對海族言而無信。”柳玄收起長劍，“此事，日後再議。”
    “可是柳玄大人應當以大局為重。”趙源攔在柳玄前麵，“柳玄大人，再考慮考慮吧。”
    “你在教我做事？”柳玄挑眉看著他。
    “沒有，沒有。隻是覺得柳玄大人太過於在乎一些沒用的東西，提醒柳玄大人而已。”
    破空的聲音響起，等眾人反應過來，柳玄手上那把生鏽的劍，抵在獸王的脖子上，“趙源，做事情呢。最主要的是分寸，有些東西不要越界了。對大家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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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柳玄大人。”
    柳玄從趙源身邊大步地往前走，回來的途中遇上師姐。
    “小少主。”女子雙眼通紅，手裏握著芥子袋，“這是我平日裏自己煉製的丹藥，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您拿著。”
    “這些丹藥對師姐來說，應當不容易煉製。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小少主，宗主和夫人救了我一次，讓我有幸活到現在，還沒報答他們二老。結果……”女子抽泣道“您就當幫宗主和夫人收下我的一點兒心意。”說完，哭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柳玄看著師姐匆匆跑進屋的背影，又看著手上的芥子袋，心酸得隻想哭。
    他將袋子收好，往前走。
    “喂！”胖小豬朝著柳玄跑過來，地動山搖，“柳玄，你們總算聊完了。對了，吃飯了嗎？我娘讓我來喊你吃飯。”
    “不用了。”柳玄苦澀地搖搖頭，“我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
    “哦。既然你不用吃飯，我帶你去城中四處轉轉。”胖小豬似乎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憤怒，“去看一看那些需要吃東西的人過得怎麽樣。”
    柳玄納悶之際，胖小豬已經握住他的手腕，往寬厚的背上一甩，“趴穩了。”
    胖小豬瘋狂向前奔跑，所到之處震了又震，不少在家中休息的獸人彈探出一個腦袋罵罵咧咧。
    柳玄拍了拍胖小豬的肩膀，“擾民了。慢點兒吧，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胖小豬像是沒聽見柳玄的話一般，繼續向前奔跑，直到到了一處偏僻地，才把柳玄放下來。
    “到了。”
    街道雜草叢生，房屋倒塌，時不時打鬥聲從巷子深處傳來。
    “去看看。”胖小豬大步走在前方。
    柳玄見狀，隻好跟了上去。
    拐了幾個彎，終於尋到打鬥聲的來處。
    隻見一男一女手握木棍，警惕地看著聚攏過來的人群。
    “走！走啊！”拿著木棍的男人吼道。
    女人握著木棍揮舞，崩潰大喊，“我們沒有。你們去找其他人吧。我們還有老人和孩子，求你們了。”
    “喲，沒有糧食啊。沒有糧食早說呀，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和你的丈夫。”
    “謝謝，謝謝各位爺。”女子連忙感謝道。
    “哎，先別謝呀。我話還沒說完呢。沒糧食，我們可以放過你們。但是，你們身後的老人和孩子，我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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