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上前想要伸手拉開少衡宇，卻被歸天劍震出去，猛然後退，撞上身後的石辛子。
    “這把破劍想要幹什麽？”少衡宇運行靈力，用力甩著手上的劍；但劍身吸收血液的速度更快。
    “歸天劍？！”柳玄運轉靈力，飛身抓住劍柄，用了十二分力氣依舊分不開。
    生鏽的劍身得到鮮血的滋養，表麵的鏽跡斑斑逐漸減少，露出金屬色澤的模樣。
    歸天劍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柳玄痛苦地捂著耳朵，“啊啊，好疼。”
    靈魂和肉體仿佛被剝離，恍惚間，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產生了幻聽。
    “爾等何人，膽敢觸碰神劍。”
    “這是……我的主人，不純正！”
    幻聽裏的聲音尖銳刺耳，柳玄怒吼道：“閉嘴，統統給我閉嘴。”
    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少主，少主。”少衡宇不敢亂動，隻能任由劍身吸食自己的血液，“你還好嗎？”
    柳玄放開手，抬頭看著少衡宇，發現他臉色蒼白，唇色發紫。繼續任由歸天劍吸食下去，少衡宇還沒等到祭陣便死了。
    “哈哈哈哈。”
    柳玄循著笑聲看去，玄淩正趴在大木桶的邊緣，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歸天劍本就是我的佩劍。”玄淩挑了挑眉，“柳玄，你搶走我的神力，還幻想搶走我的佩劍？！”
    柳玄冷臉，視線在玄淩和少衡宇之間打量。
    “屬於我的東西，你怎麽可能奪得走呢。”玄淩諷刺道：“靠感情和欲望去束縛一群蠢蛋，確實會有效果。這樣的交換又能維持多久？！柳玄，你看看，現在你的交換者要死了。”
    “師弟，別聽他胡言亂語。”石辛子在一旁說道：“你要是不想聽到他這些話，大師兄可以把他毒啞。”
    柳玄抬手眼神示意石辛子不要輕舉妄動，轉眼飛身停在玄淩麵前，伸手將人從藥水桶裏撈出來。
    光溜溜的玄淩沒有絲毫體麵，他尷尬又憤怒的胡亂叫喊，“柳玄，你……你要幹什麽？！快給我一件衣服！”
    柳玄召喚出芥子袋裏的披風裹在玄淩身上，將他帶到了少衡宇麵前。
    “快想辦法。”柳玄推搡著彎腰駝背的玄淩，“歸天劍是你的佩劍，你應當知道解決的辦法。”
    玄淩伸手撓了撓頭頂上幾根毛發，眼珠子轉了一圈，慢悠悠開口道：“幫你解決也不是不行，不過……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願意幹呢。”
    “少主，別答應他。”
    “師弟。”
    “噗哈哈哈，以前被我種下情絲蠱的玄天石，如今對著柳玄深情款款，實在令人作嘔。”
    玄淩的視線轉移到臉色蒼白的少衡宇身上，“倒是你……我不記得有曾給這麽醜陋的人魚種情絲蠱了。你長相如此醜陋，死了也不可惜。”
    “嗬嗬，說起相貌醜陋。”少衡宇看著玄淩譏諷道：“你比我醜多了。”
    “那是柳玄的詭計！”玄淩激動地指著柳玄說道：“那副身體本來是我的，本來就應該屬於我！是你的少主，柳玄！厚顏無恥奪走了我的身體。“
    “可憐，可歎。”少衡宇笑得極為殘忍，“我雖然醜陋，但少主未曾因為這個遠離我，倒是你，有人接受這樣的自己嗎？”
    玄淩弓著背，攏緊身上的披風。
    “嘖嘖嘖嘖，瞧你這上不得台麵的樣子。”少衡宇上下打量玄淩，“連一套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啊，對了，你忠實的仆人呢？沒有嗎？”
    “你，你，你！”玄淩氣急敗壞，凹陷的眼眶裏迸射令人無法忽視的恨意。
    他渾身顫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等到重返神域，一定要給這些人下神的詛咒。
    詛咒一雙雙看見他落魄的眼睛全部失明。
    詛咒一張張說著難聽話語攻擊他的嘴巴全部失聲。
    詛咒所有對他不好的人在痛苦中死去。
    他要詛咒所有讓他變得可憐的人通通不幸！
    一道黑影閃進了獸族宮殿。
    黑豹踩著悄無聲息的步子，一躍而過落在玄淩的身旁，抬著一個獸爪護在玄淩的身前，“玄淩大人。”
    黑豹的視線越過來鎖定柳玄。
    “柳玄，他怎麽說也是你的前身，何必讓玄淩大人這般難堪。”趙源喉嚨裏發出野獸的低吼聲，“我們的目的相同，很多時候我選擇沉默，但並不代表我可以冷眼旁觀玄淩大人遭受各種淩辱。”
    柳玄心忽然揪了一下，難受的咽了咽口水，啞著嗓子道：“好。不過我們再囉嗦下去，少衡宇恐怕要被歸天劍吸幹血液了。有辦法救救他嗎？”
    趙源扭頭看向玄淩，“大人，此人恐怕要救一救，破天大陣需要他。”
    “哼。”玄淩鄙夷地看著他，“牆頭草，隨風倒。我當初怎麽會讓你成為我的侍從。真是可笑。來到人間受了汙濁影響，也學那些勾欄手段，與人不清不楚。”
    玄淩毒辣的目光轉向柳玄。
    “真是肮髒的軀體。”
    石辛子趕忙捂住柳玄的耳朵，但終究慢了一步，還是讓柳玄聽了進去。
    柳玄搖搖頭，無聲的笑了笑。
    “快救少衡宇。”
    “給我一部分力量。”玄淩藏起眼底的怨毒，“沒有神力不做不到。”
    “不可能。”柳玄立馬否決。
    “那就讓他死。”
    “他死了。”柳玄冷笑一聲，歪著頭問，“你能找出幾個願意獻出生命的人？！”
    宮殿內，無人張嘴說話，隻有各自的輕輕的呼吸聲。
    少衡宇難受悶哼幾聲倒在地上，張了張嘴，苦澀道：“少主，我死後替我護著海族，讓他們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
    柳玄的堅持在這一刻被擊碎，閃現在玄淩麵前，握住他的手，神力霸道的灌進去。
    玄淩身體逐漸發生改變，慢慢變得像正常人一樣。
    柳玄收回神力，催促道：“我做到了，你快去。”
    玄淩激動地用雙手觸碰厚實的胸膛，又比劃了他和柳玄的身高，在意識到自己比柳玄高出一個頭時，喜笑顏開。
    他大步走到少衡宇麵前站定，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劍靈歸位，破！”
    一道耀眼的陣法圖案從玄淩的指尖生成，旋轉，變大，朝著少衡宇落下。
    刹那間，少衡宇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隨後整個人閉上了眼睛。
    “少衡宇？！”柳玄臉色煞白跑過去，蹲下查看地上的少衡宇，卻發現他沒了呼吸。
    毫無防備？！
    玄淩揮拳對著柳玄的後腦勺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