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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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沈煜語氣如此懇切,孫南宥還是搖了搖頭,“我該走了。”
    “那——這個。”沈煜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金牌子,正是那塊印有“南宥”二字的代表孫家公子身份的金牌子。
    “先前……我想著還與你,隻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沈煜解釋說。
    千葉靜靜聽著,隻在心底吐槽道:哪裏是沒找著機會,分明就是不願還吧?正想著,還翻了個白眼。
    孫南宥瞧著塞到自己手裏的金牌子,忽而一笑,又輕柔拉起沈煜的手,重新將東西放置在他手中,淡淡開口:“不必了,這東西不過是用於證明蜀山孫氏公子身份的,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這東西你拿著,就當作是給你的一個紀念吧。”
    “……”
    千葉:?
    千葉:“宿主你……”
    許是急著打斷千葉的話,孫南宥匆匆向沈煜道了聲再見,就慌忙離開。
    千葉也隻能被迫追到孫南宥身邊,他實在是不明白:“宿主,你為什麽要把你的東西給男主角?”
    孫南宥走在他前麵,千葉沒能看清對方的表情,隻聽見他的宿主這樣回答他:“沒什麽……我隻是怕我看到那個東西就會立刻想到他。”
    “那你怎麽就不怕他會睹物思人?”千葉簡直要被他這個邏輯給氣笑了,孫南宥卻越走越快,這個時候,千葉終於反應過來了,“宿主!您不會是故意的吧?!”
    孫南宥頭也不回,但他的哭腔出賣了他:“我……我就是怕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怕……他會忘了我……”
    其實話語早已不清晰,但熟知這種感覺的千葉卻知道得很清楚。千葉沉默了,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退回了精神海,甚至孫南宥都沒有察覺到他的離開。
    當仙家的人找上靈宮的時候,是被掌門明湫攔住了。他知曉眾人是為那個突然出現在燁靈門派的魔族而來,此事他們畢竟隻是空口無憑,那便很好處理了。
    這是靈宮的大門首次為其他仙家而打開,由幾位仙師領隊。邵笙也沒想到,自己才剛從靈宮出來,下一刻就聽說四大仙家的人來了,掌門又下令要帶這些人進去。
    靈宮神聖,自然進來的隻能說四大仙家的家主或者是使者,就連孫晟,也因不夠格被拒之門外。
    明湫本就無心接待他們,見寒家老家主沒來,三言兩語就將其他人打發了。什麽魔族入侵不過是弟子謠傳,沈煜等人隻是誤入靈宮宮殿被困,若再不信,便由他們自行調查,看看是否真正存在魔族的氣息。
    靈宮上下早被處理過,就算是四大仙家的家主或使者,也未必能在這裏找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四大仙家的人既然敢親自找上燁靈門派,自然也是掌握了一些確切的消息的,他們的後代進入燁靈門派做弟子,可不僅僅隻是為了修行的。
    但明湫之所以能勝過幾位撥雲塔弟子得到如今燁靈門派掌門的位置,靠的可不僅僅是修為。
    眼見明湫明確下了逐客令,四大仙家的人也不好過多糾纏,相繼告辭離開了。但他們並不打算空手而歸,既然掌門不好對付,那不是還有六個仙師嗎。
    傅應德前腳剛從靈宮出來,他一直念念不忘塵蒔的那個女弟子。還沒等和孫晟匯合,他就看到了塵蒔,迎麵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塵蒔仙師,許久不見。”
    塵蒔沒什麽心情理會他,但對方畢竟是汴臨傅氏的家主,他也隻好強撐微笑,向對方回應。
    “傅家主。”
    兩人寒暄一陣,不知怎的,就提到了簡寧。“仙師的那位女弟子,如今怎麽樣了?好些了嗎?她在下山之行中的事跡,本君也是有所耳聞。”
    “多謝傅家主關心,已然無恙了。”眼見傅應德上前一步,塵蒔連忙後退,保持一定安全距離。
    “那她此時人在何處?別人都有家人父母來關心,她此刻心裏一定寂寞吧。不妨叫出來聊聊天,解解悶。”
    “實在不巧,我這個弟子剛被找回來,心情不大好,今兒還同我這個師尊鬧脾氣呢。現在也不知獨自一個人跑到了何處……”塵蒔汗顏回道,他是真想找借口溜了,奈何這人還是揪著他不放。
    “竟是如此……”傅應德道,可他的表情顯然是不信的。塵蒔欲哭無淚,他所言並無假話,簡寧從幻境回來,的確是同他有了疏遠。塵蒔自己也知道原因,無非就是知道了姒泠,他也不可否認,自己最開始悉心培養她,就是因為姒泠。
    他自知理虧,也沒有主動去找簡寧求和,而是任由小姑娘鬧脾氣把自己關在屋內。
    邵笙知道萇舟於氏的人來了,她雖不認得於奕的父親,奈何父子兩人的長相極其相似,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便一直悄悄觀察著於煥寧的舉動。
    於煥寧雖非於家家主,但好歹是於家嫡親的公子,他卻沒能進入靈宮,相反,進去的卻是另外一位非於姓的人——越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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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尋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震驚了,“你怎會在這裏?”越承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師兄,別來無恙。”
    身後的於煥寧原本還無精打采著,一聽到越承這話,立刻精神了起來,正打算聽聽接下來會有怎樣精彩的發展。
    卻不料越承單是往後瞧了一眼,淡淡說道:“七公子,屬下與師兄久未謀麵,欲與之敘舊,您此時不妨去探望一下小公子。”
    於煥寧笑著感歎不能參與兩人之間的談話,那一刻的神態,當真與於奕是一模一樣的。不多時,邵笙便見於煥寧朝自己走來,正欲開口詢問,邵笙先一步拒絕了他:“於奕因幻境帶來的衝擊還在休息,於公子不妨改日再來。”
    見對方也隻是口頭說著惋惜,眼裏絲毫沒有對自己孩子的關心,想必也不是自願上山的。另一點,越承一個管家的話都能鎮住他一個嫡親公子,說明他本人在於家,也沒什麽話語權,到底還隻是個紈絝子弟。邵笙在此刻就認定了,一定不會把於奕交給對方。
    反觀另一邊,容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越承:“你從前最是厭惡爭強好勝的於氏族人?如今怎會去為他們做事?”
    越承輕笑兩聲,“師兄您不也是,如今還收了長禹少主為徒。”
    “……”
    這的確是自越承離開盤龍山後,兩人第一次見麵,從前於家派人來盤龍山時,從不曾有他的身影。容尋還以為,越承已經退隱了。
    “我還以為,你因我的事,已經遠離仙門了。”容尋盡量說的很委婉。
    “師兄說的不錯,我的確曾因為師兄的軟弱無能而想過要歸隱人間。不過,後來我與於家七公子相識,他將我引薦給了家主大人。”
    果然,越承和相楠一樣,還是不肯接受他未能繼承師尊衣缽的事實。容尋不再言語,偶一抬頭,又剛好注意到在越承身後姍姍來遲的相楠。
    光是有這一眼,相楠就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他並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就沒有多管,隻是路過兩人去見了寒書謠的父母。
    或許在上山的這群人中,就隻有寒家人是真正為了子女而來的吧。
    孫南宥是主動找到孫晟,要讓其接走自己的。邵笙也不明白,在她的印象裏,孫家子女眾多,且孫南宥的父母都已身亡,她擔心孫南宥會在孫家受欺負。
    可孫南宥執意要回去,邵笙也無法,畢竟掌門能同意孫南宥回歸綏妖道還是個未知數,也就任由他去了。
    這天夜裏,綏妖道弟子們的練功已經結束,大多都已經跑到外城玩去了。邵笙獨自一個人留守在玄月殿,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大殿之內,偷偷溜進來一個人影,邵笙察覺到了,她手一頓,又裝作不知情,繼續手裏的任務。
    “師尊……”於奕主動現身了,他輕輕呼喚著邵笙。後者抬眼見著他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沒有猶豫,示意他上前。
    得到允許,於奕立刻跑到邵笙跟前。此刻天已黑,邵笙問他:“有何事?”
    於奕光是看著她,遲遲沒有開口,看上去似乎還有一些難以啟齒的意思,邵笙輕放一口氣,耐心同他道:“有什麽事盡管說便是,這裏沒有其他人。”
    猶豫片刻,於奕才張口:“孫師兄他真的走了?”
    “嗯。”邵笙回答他。
    “不回來了?”於奕又問。
    “也許下一次門派選拔弟子,他還會回來。”邵笙說這話並非毫無根據,她是從孫南宥的眼神裏讀出的——他對就這樣離去不甘心。
    “你來找我還有別的事。”邵笙看得出於奕的想法。“很明顯嗎……”於奕苦笑道。這個問題邵笙沒有回答。
    “你是想來問關於你母親的事?”邵笙再一次猜中於奕的心思。於奕也沒有否認,“那師尊……你可不可告訴我,我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邵笙聞言,且將手中的文書放好,竟真的認真思索起來。“禾伽師姐是一個極好的人,她的性格很好,同門的師姐妹們都很喜歡她。”
    接著,邵笙象征性地講了幾個禾伽身上發生的故事,像什麽在山上捉妖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還有什麽和同門師兄約架結果被林中的化靈吸引去了注意結果將約架的事忘的一幹二淨之類的。邵笙甚至還講了她終於看不慣晏逍想要轉修綏妖道,然後禾伽是如何幫助自己的。
    於奕就蹲在案前靜靜聽著,異常的乖巧。邵笙注視著他的側臉,忽然認為他變得有些“溫順”?
    “師尊,”邵笙的故事講到一半,於奕突然開口打斷,“所以她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
    “誠然,若非她毅然離去,此刻坐在這裏的,未必會是我。”邵笙語氣溫柔地回答於奕的話。
    “比傅家大小姐還厲害嗎?”
    於奕突如其來的話語令邵笙心生疑慮,然而,為了顧及於奕,她還是如實答道:“不錯。”
    “那為什麽……他們都隻認識孫師兄的娘親,而不認得我的娘親?”於奕蹲坐在一旁,將自己抱起來,頭也被埋進膝蓋裏,看得邵笙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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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於奕還是孫南宥都是她的弟子,按理來說她應該一碗水端平的。但此刻於奕的模樣著實是可憐,令她動容。
    “那是因為你的母親太過卓越,他們尚無資格知曉她。”邵笙這般寬慰他。於奕還是毫無動靜,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
    許久,於奕才又問:“今日……他是真的來了?”邵笙很快反應過來於奕說的是誰,“嗯,來了。”
    “他問起我了?”
    這回邵笙沉默了。沉默的意思於奕當然懂。須臾,於奕且將臉抬起來,微微側頭,用紅紅的眼睛看向邵笙,“您不問我為何不願意見他?”
    “你不願意說,那為師便不會問。”
    “……”於奕停頓片刻,“於家人太可惡了!還有他!他更可惡!我恨他!”
    “……”
    “我恨他對我和我娘不管不顧!恨他否認和我娘的婚事!恨他害了我娘卻還能心安理得地娶別人為妻!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他!”
    這個時候,邵笙才終於得知了她不曾知曉的、禾伽在山外的故事:原來,禾伽最初看上的是於奕的叔父,隻可惜那時於家家主並不準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非仙門大家的女子,這段情感至此終結,於奕的叔父迎娶長禹孟氏之女,為其畫上句號。
    而於煥寧就此趁虛而入,他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口口聲聲說著私奔,同禾伽在鄉下成親後,直到懷有身孕,他又背著禾伽一個人偷偷回到於家。
    於煥寧向來遊山玩水慣了,起初禾伽也不曾察覺,後來於煥寧迫於家主大人的威嚴,一直留在萇舟,見丈夫久久未歸,這才讓禾伽找上門去。
    那一次,麵對丈夫的背叛與於家人的指責,使禾伽氣得直接流產了。她的靈力早就因為於煥寧要四處遊曆而渡給了他大部分,身體又經曆了流產,竟病得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於家人鬧得不行,而禾伽又是一個倔脾氣的,於煥寧就在其中隱身,對禾伽也是時冷時熱,說著隻要為於家生了兒子,家主大人自會接納她,竟讓禾伽前前後後懷了四次,隻有最後一個保住了,也就是於奕。
    也許是因為爭得累了,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於家家主終於鬆口,隻要能將這一胎成功生下來,就同意他們倆的婚事。
    可誰知,還沒過幾年,於煥寧就同別家的小姐曖昧不清。禾伽一時氣急心頭,再加上常年身體的病根,永遠離開了。她甚至還不知道,在她死後,於煥寧曾允諾給她的十裏紅妝,已經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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