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非沈煜指的是要去看孫震和別人那個……
    不行！孫南宥越想越覺得詭異，這還是他頭一回覺得沈煜的麵相竟然如此邪惡！
    誰知沈煜卻誤以為孫南宥猶豫不決，於是當機立斷拉起孫南宥就走。突然的動作嚇了孫南宥一跳，他驚呼一聲，立馬想到會被裏麵的人聽到，又連忙把嘴捂住，不讓聲音放出來。
    所幸裏屋的人沉醉其中，並未察覺到窗外的異動。
    “你看這做什麽？”孫南宥對這種事情難以啟齒又實在不能理解沈煜偷看的行為，刻意壓低了音量詢問。
    他們兩個人此刻就蹲坐在窗戶的下方，沒有任何東西掩護，一旦有人從此處路過便會看到他們。但孫南宥還是願意相信沈煜的主角光環，隻不過現在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沈煜似乎是太專心於關注屋內兩人的動靜，以至於未能及時回應孫南宥的問題。孫南宥轉頭瞥見沈煜一臉認真的模樣，也隻好就此作罷，權當自己沒有說話。
    孫南宥仔細去聽屋內的聲響，他想弄明白究竟是哪點吸引了沈煜，甚至在看到沈煜十分嚴肅正經的表情時，他都要懷疑裏麵其實不是在做那種事而是在借此傳遞某種特殊的訊息了。
    可是除了男女交織起伏的呼吸聲與喘息聲外，也就隻有床板被摩擦的響動聲音。孫南宥是越聽越覺得羞恥，一想到現在自己正和書中的男主角在偷聽兩個小配角時，那股羞恥感是愈發地強烈。
    而再去看沈煜時，對方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往自己這邊兒轉一下，孫南宥都懷疑他到底是不知道害臊還是什麽都不懂了。
    “沈煜？”孫南宥小聲喚他。
    “別說話！”沈煜壓著嗓子回答。說完又咽了口唾沫，喉嚨愈發幹澀。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和自己說話的人身上，片刻後又忽然想到什麽臉頰有些發燙，又立馬轉移視線。
    被沈煜這麽瞪了一眼，孫南宥忽覺有些委屈，可憐巴巴地看著沈煜卻發現對方壓根就沒往自己這邊看甚至還翻身轉了過去。孫南宥便有了賭氣的念頭，差點就要一走了之。
    好在理智占據了主導，沒能讓情緒衝昏頭腦。這次畢竟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孫南宥隻想最後好好道個別，留給自己一個美好的記憶。可沈煜偏偏要來這一出，讓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孫震也是，明知沈煜會來祥雲閣暫住一晚，什麽時候做不好，非要在這個時候做！
    忽然，孫南宥才終於發現，裏麵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沒了，隻剩下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會是已經結束了吧？
    孫南宥心想，下意識抬眼去瞧沈煜的反應。看不見表情，孫南宥索性湊近了些觀察。
    沈煜並沒有太多變化，隻是給人一種整個人平靜了不少的感覺。沒等孫南宥繼續觀察，就聽屋裏有人在說話——
    “……公子……就不怕……大人……”說話的是個女人，孫南宥沒有聽清她的話，隻是能夠猜出大概的意思。
    但接下來的，就比較清晰了。
    季漓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往窗戶的方向一瞥，她淡淡笑了笑，轉身又坐到孫震懷裏，笑盈盈地對他說：“聽聞主君為了公子的前程還特地將今兒來的某位貴客安排在隔壁的祥雲閣，如此還要叫阿漓過來陪公子嗎？”
    孫震本就心煩，好不容易叫來季漓心情好點了，季漓這麽一提，他頓時就不樂意了，將手直接從季漓懷中抽離，“什麽貴客？那分明是奎峰閣那小子的‘姘頭’！說不定現在兩人早跑了，哪裏還看得上我這小小的祥雲閣？真的是，那沈煜當初怎就沒能曹死他，讓他又突然回來做什麽？虧得本公子還以為他是真的不回去了！”
    季漓像是習慣了孫震的瘋言瘋語，又笑臉盈盈地迎了上去，“公子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公子如今修行已突破七階，哪裏是那個廢物能比得的？就算是那什麽沈煜想要將奎峰閣那位接回去，想來燁靈門派的仙人們定然也不會應允讓那位歸去，免得自降身份。”
    一邊好話說盡，季漓還一邊替孫震捏肩，好讓對方放鬆警惕。看著下方的孫震果然放鬆，眯著眼開始享受起來，季漓眼見時候差不多了，接著，她繼續道：“說起來，奎峰閣那位似乎是位修行高手生的，怎就沒能遺傳到他母親的半點才能呢？”
    孫震聞言冷哼一聲，“那也隻能怪他命不好，無福消受唄。”
    這並不是季漓想要的回答，她繼續順著孫震的話道：“也是，剛出生就克死了親娘，後來又克死了親爹……欸，他該不會是什麽掃把星轉世吧！”季漓故作一驚一乍道，繼而，她又問起了孫南宥的生辰：
    “奎峰閣那位是幾時生的啊？阿漓素來對觀星方麵的事感興趣，主君偶爾會給阿漓講這些，說不定算出來，他還真是掃把星轉世呢。”
    孫震變得不耐煩，“哪兒有那麽多轉世？當初仙門就是在等著真神轉世，可等了這麽多年，不也沒找到嗎？如今的仙門有幾個還相信真神轉世的？你們這些後院女子，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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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公子，阿漓不過隻是好奇嘛~”季漓伸手趕緊去扒拉孫震，帶著撒嬌的腔調，這一招對對方很是管用，“那公子不妨說些阿漓沒聽過的，讓阿漓長長見識嘛~”
    這聲音聽得孫南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沒想到裏麵的人居然是季漓！這兩人膽子竟然這麽大！竟敢趁著孫晟在接待客人的宴席上吃醉了酒時做這種事！
    “本公子這兒倒確實有一個，許多修行者都不知道的秘密，你可想聽？”孫震即刻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朝季漓勾了勾手指。此時的孫震已然被季漓的甜言蜜語迷惑了心智，為了彰顯自己的英勇神武哪還顧得上其他，哪怕是驚天動地的秘密，到如今也已不再是秘密。
    季漓於是上前一步，就聽孫震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須臾，季漓便又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竟是如此！所以，奎峰閣的那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變成如今這樣的？！”
    聽到這裏，沈煜一怔，旋即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企圖能夠偷聽到季漓口中所謂的“原因”。
    哪知孫震可謹慎得很，他連忙拉住季漓捂緊她的嘴，“叫這麽大聲做什麽？萬一被人聽到可怎麽辦？！”
    “這麽晚了，下人們也都被公子叫出去了，哪兒還有人來？公子莫不是怕有人來窗下偷聽吧？”季漓玩笑道，語末還有幾聲輕笑。
    孫震聽了，覺得季漓所言有理，但他還是後悔將此事告訴了季漓，於是對她警告道：“此事單你一人知道便好，可別讓我從第二個人那兒聽說，更別讓別人知道消息是從我這兒傳出去的，否則……”說著，孫震來到季漓跟前，用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纖細的脖子。
    季漓麵露恐懼，靈動的雙眸可憐巴巴地凝視著孫震，“公子要殺了阿漓嗎？主君可是不會同意的。”
    “你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妾室，而我卻是家主大人的親孫子。就算本公子當真殺了你，對於家主大人而言也不過是換個女人換件衣服罷了，你這卑賤的命難不成還比得過本公子？”孫震惡狠狠瞪了季漓一眼，手上用力過猛給季漓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紅紅的印記。
    看著季漓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痛苦恐懼的表情，孫震滿意地笑了笑，這才緩緩鬆開，給予了她最後的警告：“明白了嗎？”
    季漓在短暫窒息過後終於得到空氣，猛地咳嗽幾聲，用幹啞的聲音回答道：“阿漓明白……”
    “行了，時候不早了，回去好好伺候家主。”孫震轉身背對著季漓，即便衣衫不整，也依舊一副世家公子做派，毫不留情。
    他不曾知曉的是，在他身後，季漓眼裏是滿滿的殺意。
    聽到季漓出門的動靜，沈煜急忙按住孫南宥，待季漓走遠了，他才對孫南宥道：“走，我們追上去。”
    孫南宥猜出沈煜是想知道孫震對季漓究竟都說了什麽，但他並不想讓兩人碰麵，於是語氣委婉地拒絕：“算了吧，那位可是家主大人的寵妾，惹不得的。咱們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沈煜此刻一心隻想知道那個“秘密”，眼見季漓快要走遠，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聽孫南宥的婉拒，在深深看了孫南宥一眼後，便要急忙去追季漓。
    孫南宥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煜從自己眼前離開，然後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從沈煜的那一眼中讀出了堅定，仿佛是一種執念，從這一刻起，孫南宥就知道，沈煜一定不是隨便說說的。
    孫南宥一邊又怕被孫震發現，一邊又怕沈煜去找季漓，可眼下的情況，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得去追回沈煜，但能在季漓發現之前追回沈煜的概率幾乎為零。
    但孫南宥還是毅然決然追了出去。
    剛出轉角，就看到沈煜站在那兒，而在他對麵的那人，正是季漓。
    或許是沒有料到孫南宥會趕來，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季漓悄悄收起利爪，轉而換了一副驚慌失措的神色，往後一倒：“啊！你們想做什麽？！”這個動作瞬間吸引了沈煜的全部注意力。
    沈煜沒想過要對季漓動手，於是向前一步微微傾斜身子，季漓還以為對方要牽她起來，剛打算伸手，就見沈煜保持這個姿勢凝視她：“姑娘，我們不是有意要來傷害你的，我們此番前來，隻是想問一件事。”
    季漓對沈煜的行為感到十分無語，但她還是打算繼續裝下去。季漓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後麵的孫南宥，而後才將視線轉移到沈煜身上的道服，她旋即表現出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主君的客人！”
    她這才慢慢讓自己站起身來，簡單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舉起衣袖遮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原來是誤會。阿漓竟差點要將尊貴的客人當作是淫賊了。”
    說罷，季漓又眼神示意孫南宥過來。後者打從一開始就躲得遠遠的，他可不想參與進這兩人之間的事來。孫南宥唯恐季漓心急之下立馬暴露身份，他不過一介凡人，又怎能從這心狠手辣的女魔頭手中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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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南宥遲遲不肯過去，隨後沈煜的目光便也投了過來，孫南宥與之對上視線。考慮到沈煜還在，季漓一定不會急著在這時候對他動手，這才讓孫南宥放下心來，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
    “南宥，可是你帶客人來這院子的？夜色已深，客人一路風塵仆仆，怎麽不讓客人回房歇息？”季漓即刻擺出一副長輩姿態，溫柔細語問道，轉頭對沈煜又說，“貴客請恕我府招待不周，阿漓這就帶貴客去客房休息。”
    沈煜自然不會被季漓轉移話題，他直接了當道：“多謝夫人關心，不過，相比起來，我還是更想知道那位孫震公子剛剛同夫人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麽。”
    季漓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柔弱的模樣，“客人在說什麽呀，阿漓聽不懂，不過是些閨房玩笑話罷了。”
    沈煜緊緊盯著季漓的眼睛，眼裏似笑非笑，“在下愚鈍，雖不認得夫人是誰，卻知曉裏頭那位孫震公子有位未婚妻乃汴臨傅氏的小姐，若是讓孫傅兩家家主得知二位今日之事，想必這婚事，怕是結不成了。”
    季漓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客人說笑了，阿漓與孫震公子不過是誌同道合的好友罷了，哪裏會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呢？”
    季漓抬眼直視對方的雙眸，沈煜亦是直直地盯著季漓的眼睛，兩人皆不言。片刻過後，季漓終是敗下陣來，肯將那個秘密告知於二人。
    她將兩人帶到更加隱蔽的地方，確認周圍不會來人了，才道：“其實，南宥公子並非天生就不擅長修行，而是有小人在其中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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