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護目鏡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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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刀劃開第三具屍體的胸腔時,蘇白右眼的義眼突然閃過一串亂碼。冷藏櫃的金屬表麵倒映出她驟然收縮的瞳孔——那裏正浮現出與屍體心髒結晶完全相同的青藍色紋路。
"檢測到加密數據流。"機械音在耳膜內震動,像是有人在她顱骨內敲擊金屬片。蘇白下意識按住太陽穴,指腹下的皮膚突突跳動。解剖台突然傳來冰層碎裂般的聲響,她低頭看見不鏽鋼台麵正在結晶化,蛛網狀的青銅紋路從屍體胸腔向外蔓延,轉眼間就爬滿了整個解剖室的地麵。
那些紋路在觸及她鞋尖時突然亮起,像被激活的電路板般閃爍起來。蘇白後退半步,鞋底與地麵接觸時發出詭異的"滋滋"聲,仿佛踩在了某種活物上。她右眼的義眼視野突然分裂成兩個圖層——現實中的解剖室,以及疊加其上的數據瀑布。視網膜邊緣彈出紅色警告框:【檢測到靈氣共振頻率92.7hz,與宿主生物電波匹配度89】。
"這不可能......"蘇白喃喃自語,聲音在突然變得粘稠的空氣中迅速消散。義眼的回溯功能不受控製地啟動,視野裏浮現出泛黃的實驗記錄影像。穿著防護服的身影將針管刺入少女手臂,暗紅色液體在血管中遊走時,少女的虹膜分裂出與此刻解剖台相同的卦象圖案。
"晴晴?"蘇白的手指穿透虛影,觸碰到妹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這個畫麵與三天前莫七係統崩潰時溢出的數據殘影完美重疊。她記得當時警局的ai核心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所有屏幕同時顯示出一串基因序列代碼。
左眼突然傳來灼燒感,像是有人將熔化的金屬灌入眼眶。蘇白撞翻器械架撲到洗手池前,不鏽鋼托盤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鏡子裏自己的左眼正在變異,虹膜像破碎的瓷器般剝落,露出底下青銅色的基底。每一塊碎片都折射出不同的記憶片段:
濃煙滾滾的孤兒院,火焰中扭曲的金屬門牌上"慈心"二字正在熔化;穿練功服的男子後頸,青色紋路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注射器裏發光的血液,在玻璃管中形成微型的北鬥七星圖案......
這些畫麵突然定格,如同拚圖般在空中拚接成完整的卦象。蘇白倒吸一口冷氣,她終於看清那個"救命恩人"後頸的紋路根本不是胎記,而是與寰宇生物實驗室門禁卡相同的條形編碼。十年前那場火災後,正是這個自稱"周玄"的男人將她從廢墟中拖出。
解剖室的日光燈突然青藍化,陰影裏浮現出七個懸浮的胚胎培養艙編號。當編號"7"開始閃爍時,她右眼的義眼自動接入警局數據庫。基因比對結果在視網膜上炸開:蘇晴的dna序列與林夏配槍上的結晶紋路匹配度89,與懷表胚胎影像的基因鏈僅相差三個堿基對。
"警告:無人機群接近。方位345,距離200米,數量12。"義眼的警報與頭頂通風管道的震動同時到來。蘇白抓起解剖刀劃開左臂,湧出的鮮血在結晶化地板上形成微型卦象。這個動作觸發了某種機製,牆角的陰影突然扭曲成管道狀,她看見其中流動的青銅色液體正通過警局地下管網輸往全城。
無人機蜂鳴聲穿透牆壁的瞬間,蘇白將解剖刀刺入自己變異的左眼。劇痛中爆發的青銅色能量波震碎了所有玻璃器皿,飛散的碎片映出二十七處同步亮起的靈氣節點。她在這千萬個碎片裏同時看到:妹妹的胚胎影像正在培養艙中蜷縮;林夏懷表裏的血珠沿著齒輪紋路滾動;陸沉肋間浮動的鼎紋與呼吸同步明滅——它們正在構成某個巨大陣法缺失的核心部件。
通風口柵欄被激光切斷時,蘇白已經鑽進陰影管道。青銅液體浸沒小腿的刹那,她看見三百年前的記憶:被分食的青銅鼎碎片植入不同人體,那些宿主在痛苦中生長的靈根組織,此刻正在寰宇科技的培養艙裏脈動。管道深處傳來周玄的聲音:"乾位容器已就緒。"
無人機群湧入解剖室的同一秒,蘇白左眼流出的青銅液體在地麵凝成卦象。這個圖案與警局地下主控室的某個屏幕突然同步,正在操作終端的技術員鄭宇猛地按住後頸——那裏浮現的青色紋路,正以完全相同的頻率閃爍。
"蘇法醫的生命體征消失了?"鄭宇盯著突然黑屏的監控畫麵,後頸的灼痛讓他想起孤兒院火災那晚。他解開衣領,更衣鏡反射出後頸紋路正在重組為新的卦象。與此同時,全城二十七處地下變電站的靈氣監測儀同時爆表,形成一張覆蓋城市的能量網絡。
管道中的青銅液體突然加速流動,蘇白感覺自己正在被分解重組。無數記憶碎片湧入意識:周玄在實驗室調整培養參數的手、林夏擦拭配槍時指紋滲入結晶紋路、陸沉在鼎紋發作時咬碎的臼齒......這些畫麵最終匯聚成妹妹晴晴被注入藥劑時尖叫的嘴型——那分明是在喊"姐姐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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