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爐鼎火候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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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衝刷著外賣終端的屏幕,陸沉盯著那個突然彈出的紅色訂單——目的地坐標在電子地圖上不斷扭曲重組,最終定格在經度121.47、緯度31.23的交叉點上。這個位置本該是市中心廣場,但導航界麵顯示的卻是明代風格的祭壇平麵圖,右上角還有用朱砂筆標注的"嘉靖三十八年"字樣。
"您有新的餓了麽訂單——"機械女聲突然變成沙啞的戲腔,陸沉肋間的青銅紋路驟然發燙。他低頭看見工作服正在布料下透出青光,那些糾纏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向鎖骨攀爬。終端屏幕突然濺上雨滴,水珠在接觸液晶屏的瞬間凝固成青銅色,形成與第七塔基座完全相同的敕令符文。
右臂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陸沉扯開袖口,發現機械臂的合金外殼正在剝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青銅色刻痕。這些刻痕自動重組為《焚心訣》的殘篇文字,每個筆畫都在滲出青藍色液體。液體墜向地麵時突然懸停,與空中靜止的雨滴共同構成雙向旋轉的鼎紋。
"警告!靈根寄生率突破臨界值!"終端的警報文字突然變成血紅色,整個界麵扭曲成明代羅盤。八卦方位上代表"離"卦的紅色爻象不斷閃爍,與陸沉後頸暴長的紋路同步脈動。他試圖關機,手指卻穿透了液晶屏——某種超越物理規則的力量正將他拉向屏幕深處的青銅管道。
巷口的監控攝像頭突然轉向。在電子眼變焦的機械聲中,陸沉看見三百道青光從城市各處升起。這些光柱在暴雨中勾勒出巨大的八卦陣圖,每個節點都對應著一名外賣員的後頸——他們的靈根組織正在皮下組成活體電路,而電路中央懸浮著林夏懷表胚胎的全息投影。
"訂單剩餘時間:戌時三刻。"終端的提示音帶著金屬摩擦的雜音。陸沉突然想起獨眼老者臨死前的話,肋間鼎紋傳來錐心刺痛。他低頭看見自己胸口的結晶正在沒入體內,皮膚下浮現出與明代銅壺裂紋完全同步的紋路。遠處第七塔頂的青銅鼎發出嗡鳴,鼎身上的饕餮紋次第亮起,在雨幕中投射出三個時代的周玄虛影。
機械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判官筆從袖口滑出,在空氣中劃出血色卦象。這些燃燒的文字與終端屏幕上的朱砂批注產生共鳴,形成一條通往地下的青銅路徑。陸沉聽見管道深處傳來嬰兒啼哭——那聲音與警用ai的警報聲完全一致,隻是夾雜著明代火工記錄特有的算盤撞擊聲。
雨滴突然全部靜止。在萬籟俱寂的瞬間,陸沉看清了胚胎表麵閃爍的基因編碼:那串數字與銅壺裂紋滲出的青銅液體折射出的光紋完全吻合。他的視網膜上自動浮現係統警告,文字卻變成了明代錦衣衛密檔的朱批:【容器候選甲字柒號,爐鼎火候已至】。
右臂的青銅刻痕突然爆裂。飛濺的金屬碎片在雨中組成未濟卦終爻,與林夏改裝警棍上爆裂的結晶完美咬合。終端屏幕在這時徹底融化,化作青銅液體裹住陸沉的手腕——導航路線實體化為布滿符文的青銅管道,將他拖向地底深淵。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陸沉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雨水中分裂成三個時代的身影:現代外賣員、民國武者與明代錦衣衛。他們同時舉起右手,肋間的鼎紋與懸浮在空中的懷表胚胎形成共振。胚胎血管突然暴長,穿透雨幕連接上第七塔頂的青銅鼎——鼎中真火在這一刻突然黯淡,仿佛被什麽無形之物吸走了能量。
"訂單已確認。"終端的電子音與四百年前的銅磬聲重疊在一起。陸沉墜入青銅管道時,聽見明代周玄腰間的銅壺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這個聲音穿透時空屏障,在警局地下三層的青銅鼎表麵激起一模一樣的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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