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火海中的搜尋
字數:3374 加入書籤
他來到這個世界,本是為了紅塵煉心,是為了印證自己的道。而眼前的這場悲劇,便是此方世界的天道,給予他的,最深刻,也最殘酷的一場“考驗”。
若他坐視不理,任由這文明之火熄滅,那他所修的“截天之道”,便會因此蒙上塵埃,道心再難圓滿。
他緩緩地抬起手,寬大的道袍袖口無風自動。
一股無形的、浩瀚的、不屬於這個世界任何一種力量體係的恐怖威壓,開始以他為中心,悄然醞釀。
這出戲,該落幕了。
而他,將是那個改寫結局的,唯一的執筆者。
全知之樹的悲鳴,在轟鳴的炮火與肆虐的烈焰中,達到了頂點。那巨大的樹幹,在又一輪齊射的精準打擊下,終於支撐不住,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斷裂聲,開始以一種緩慢而又無可阻擋的姿態,向著大地緩緩傾倒。
“快跑!樹要倒了!”
“完了……我們的知識……我們的一切……”
殘存的學者們,在死亡的陰影下,發出了最後的、絕望的呐喊。他們被cp9的特工們驅趕著,連同那些被製服的核心學者,一同被逼向廣場的角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用一生去守護的家園,化作一片燃燒的墳墓。
“媽媽!媽媽!”
在圖書館一處即將被烈火吞噬的角落,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小小身影,終於從巨大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哭喊著,跌跌撞撞地從書架後跑了出來。她那張沾滿了黑灰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清晰的淚痕,一雙與她母親如出一轍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無助與驚恐。
正是年僅八歲的妮可·羅賓。
“羅賓!”
被兩名特工死死按住的奧爾維亞,在看到女兒身影的瞬間,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那股源於母性的力量,竟讓兩名身經百戰的cp9特工都感到有些吃力。
“羅賓!快跑!離開這裏!不要管我!一定要活下去!”奧爾維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女兒嘶吼道。她的聲音,因極度的悲痛與急切,變得嘶啞而尖銳。
然而,年幼的羅賓,看著被烈火與敵人包圍的母親,看著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她的小腦袋裏,早已是一片空白。母親的呼喊,炮彈的轟鳴,火焰的咆哮……所有的聲音都混雜在一起,化作了讓她無法思考的巨大噪音。
她隻是站在那裏,無助地哭泣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一步也無法移動。她想衝向母親的懷抱,卻又被那熊熊的烈火與那些麵目猙獰的黑衣人所阻擋。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瞬間,頭頂之上,一根被烈焰燒得焦黑的巨大房梁,伴隨著刺耳的“嘎吱”聲,從天花板上斷裂、墜落,直直地朝著那個小小的、孤立無援的身影砸去!
“不——!!!!”
奧爾維亞的瞳孔,在這一刻收縮到了極致,她發出了此生最為絕望的悲鳴,眼前瞬間被血色所覆蓋。
也就在此時,全知之樹的最高層,那間早已被烈焰包圍的房間內,殷長歌緩緩地踏出了一步。
他沒有選擇破窗而出,也沒有施展任何驚天動地的神通。他的身影,隻是在原地,變得模糊了一瞬,隨即,便徹底消失不見。
下一刻,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然身處那片燃燒的、正在崩塌的圖書館核心區域。
他仿佛不是在穿行,而是在進行一場空間的“置換”。外界那足以融金化鐵的烈焰,在靠近他身體三尺之內時,便會自動熄滅;那些從天而降的、燃燒著的斷壁殘垣,在即將砸中他時,便會詭異地偏離軌跡,落向一旁;甚至連遠處海軍戰艦射來的炮彈,在飛臨這片區域上空時,其速度都會莫名地變得遲緩,最終無力地墜落在廢墟之中,連爆炸的威力都減弱了數成。
【咫尺天涯·定元界】。
雖然隻是領域雛形,但以殷長歌如今地仙大圓滿的境界施展出來,在這片小範圍之內,他便是絕對的主宰。時間與空間,都必須遵從他的意誌。
他沒有理會那些正在押解學者的cp9特工,也沒有去在意廣場上那個叫囂得意的斯潘達因。他的元神之力,如同一張無遠無界的巨網,早已將整座島嶼籠罩。在這張網上,每一個生命的氣息,都如同黑夜中的燭火,清晰可辨。
而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兩團糾纏在一起的、充滿了絕望與悲傷的“火焰”之上。
一團,屬於妮可·奧爾維亞。那火焰中,燃燒著對曆史的執著,對同伴的愧疚,以及……對女兒那份深沉到足以焚盡自身的愛與不舍。
而另一團,則屬於年幼的羅賓。那火焰,微弱、稚嫩,卻在極致的恐懼中,閃爍著對母親的無限依戀與對這個世界的……深深的困惑。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那個即將被巨大橫梁所掩埋的小小身影麵前。
他背對著羅賓,隻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隻手,白皙修長,溫潤如玉,與周圍那狂暴的、充滿了毀滅氣息的火海,形成了無比鮮明、也無比詭異的對比。
他向上輕輕一托。
那根重達數噸、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巨大橫梁,在距離他手掌還有一尺的距離時,便驟然停滯在了半空之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徹底凍結了!
緊接著,在羅賓那雙噙滿了淚水、因極度震驚而瞪得滾圓的大眼睛裏,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根巨大的橫梁,連同其上燃燒的烈焰,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消散!不是化作灰燼,也不是被擊碎,而是……分解成了最原始的、肉眼無法看見的粒子,最終,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時間,在這一小片區域內,仿佛重新恢複了流動。
殷長歌緩緩地放下手,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過度驚嚇而忘記了哭泣,隻是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小女孩。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那雙左墨右星的眸子裏,平靜得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淵。但若是仔細去看,便能在那片深邃的平靜之下,發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長輩的……憐惜。
“別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