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冰河時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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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長歌那句平淡卻蘊含著無上偉力的“我來履行約定了”在火海中回蕩,他那隻輕輕拂動的衣袖,便仿佛成為了分割“毀滅”與“新生”的天塹。
【道衍·無塵界】的光華一閃而逝,那數百本承載著奧哈拉千年智慧的珍貴典籍,連同妮可·奧爾維亞與妮可·羅賓母女二人,便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於這片燃燒的廢墟之上,徹底消失無蹤。
他們並非被傳送,也非隱匿,而是被殷長歌以地仙大圓滿的無上法力,直接挪移進了他以【洞天福地】為根基,臨時開辟出的一方亞空間之中。那裏,時間近乎停滯,空間與主世界徹底隔絕,是絕對安全的庇護所。
做完這一切,殷長歌的身影也如同一縷青煙,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融入了虛空,徹底消失不見。
外界,那由【道衍·無塵界】所撐開的百米“淨土”轟然消散。失去了那層柔和清光的庇護,傾塌的全知之樹主幹終於發出了最後的悲鳴,裹挾著萬鈞之力與滔天烈焰,重重地砸落下來,將整個中央廣場,連同那些驚駭欲絕的cp9特工和無法動彈的斯潘達因,徹底掩埋在了無盡的烈火與廢墟之下。
從始至終,殷長歌都沒有親手沾染一絲一毫的殺孽。但這些人的結局,從他們將屠刀對準無辜的學者,將罪惡的火焰投向人類文明的瑰寶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
這場由世界政府主導的、針對“知識”的血腥清洗,在世人的眼中,似乎已經落下了它殘酷而又“圓滿”的帷幕。
然而,在這場滔天業力之中,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屬於此方世界的能量漣漪,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粒微塵,悄然擴散開來。
……
遠處的海軍艦隊之上。
“薩卡斯基!你這個混蛋!”
庫讚的怒火,已然攀升到了頂點。他腳下的冰層,已經蔓延了半個甲板,森然的寒氣讓周圍的海軍士兵們牙關打顫,不敢靠近。他那雙總是顯得有些懶散的眼睛裏,此刻充滿了冰冷的殺意,死死地鎖定著另一艘戰艦上那個親手製造了避難船慘劇的男人。
薩卡斯基對此卻視若無睹,他隻是冷冷地注視著那片燃燒的島嶼,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弧度,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在他看來,任何可能威脅到“絕對正義”的萌芽,都必須被毫不留情地碾碎,哪怕那隻是一個可能。
就在艦隊的內訌一觸即發之際,庫讚那敏銳到極點的見聞色霸氣,卻忽然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那是在奧哈拉島嶼的核心區域,在全知之樹倒塌的瞬間,一股極其細微、卻又精純浩瀚到讓他靈魂都為之戰栗的能量波動,一閃而逝。
那股能量,不屬於任何一種他已知的惡魔果實,也並非任何形式的霸氣。它更像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淩駕於此世所有法則之上的“理”。它出現得悄無聲息,消失得也無影無蹤,仿佛隻是一個錯覺。
但庫讚知道,那不是錯覺。
他的心,猛地一沉。
難道……島上還有未知的、恐怖的存在?是敵是友?他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
無數的疑問,瞬間湧上他的心頭。他想起了數年前,在馬林梵多演武場上,那個同樣神秘莫測,以一杯清茶便讓澤法老師心悅誠服的道人顧問。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聯係?
庫讚的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紮。
一邊,是薩卡斯基那滅絕人性的“徹底正義”,讓他感到了發自內心的厭惡與憤怒。另一邊,是那股神秘而強大的未知力量,以及島上那些本不該就此消亡的學者們的悲鳴。他的“正義”,在這一刻,被逼到了懸崖的邊緣。
他究竟該做什麽?是衝上去與薩卡斯基死戰一場,徹底與海軍的“主流正義”決裂?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眼睜睜地看著這場悲劇,以最醜陋的方式收場?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痛苦萬分之際,一個溫和而又平靜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的腦海深處響起。
“我救我想救之人,你行你該行之事。”
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外,不帶絲毫的情緒波動,卻又清晰地蘊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誌。
“今日此地,你我皆未見到彼此。”
庫讚的身體,猛地一震!他駭然地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的同僚們毫無反應,顯然,隻有他一個人聽到了這個聲音。
是那個神秘的存在!是他!
庫讚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瞬間便明白了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深意。
“我救我想救之人……”—— 這意味著,島上那些本該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學者,或許……並沒有真的死去。他用某種自己無法理解的方式,將他們救走了。
“你行你該行之事……”—— 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不要暴露,繼續扮演好你“海軍中將”的角色,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
“今日此地,你我皆未見到彼此。”—— 這,便是一個默契,一個約定。他不會暴露自己的存在,而自己,也需要為他的“救贖”,提供一個合情合理的“掩護”。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破了庫讚心中所有的迷茫與掙紮!
他明白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他的臉上,那份源於憤怒的猙獰,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決然。
他猛地轉過身,不再去看薩卡斯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片已經化作火海的奧哈拉廢墟。
“所有人都認為奧哈拉的惡魔已經全部葬身火海……”庫讚的聲音,低沉而又冰冷,仿佛自言自語,卻又清晰地傳遍了周圍數艘戰艦,“但是,萬一……我是說萬一,還有‘餘孽’逃了出來呢?”
鬼蜘蛛中將聞言,皺眉道:“庫讚,你什麽意思?所有的出口都已被封鎖,誰能從那種煉獄中逃出來?”
庫讚沒有回答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掌心之中,森然的寒氣瘋狂凝聚。
“我的正義……和你們的,稍微有點不一樣啊。”
他輕聲說著,然後,對著遠方的海麵,猛地一掌拍下!
“冰河時代ice age)!!!”
哢——哢嚓——!!!!!!
恐怖到極點的寒流,瞬間從他的掌心爆發!那不是針對某一個目標的攻擊,而是覆蓋了整片海域的、無差別的絕對零度!
隻見從他的戰艦前方開始,蔚藍色的海麵,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無可阻擋的姿態,被瞬間凍結!冰層以扇形的軌跡,瘋狂地向著遠方蔓延,所過之處,海浪凝固,火焰熄滅,一切的動態,都在這絕對的寒冷麵前,歸於永恒的死寂!
一條寬闊的、晶瑩剔透的、從海軍艦隊一直連接到奧哈拉廢墟的巨大冰道,就這麽在所有海軍駭然的目光中,憑空地,被創造了出來!
“庫讚!你這是在幹什麽?!”鬼蜘蛛中將又驚又怒。
“沒什麽。”庫讚緩緩地放下手臂,重新恢複了那副懶散的模樣,他拉了拉自己的眼罩,淡淡地說道:“隻是覺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所有的‘退路’都徹底封死比較好。這樣,就算真的有‘惡魔’從火海裏爬出來,也無路可逃了,不是嗎?”
他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是在執行“徹底的正義”。
但所有人都看到,那條冰道,更像是一條……通往遠方的“生路”。
薩卡斯基看著那條巨大的冰道,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與懷疑,但他終究沒有多說什麽。在他看來,奧哈拉已成飛灰,即便真有漏網之魚,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翻不起任何風浪。
而庫讚,則在做完這一切後,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船艙,不再看外界一眼。
他知道,自己的“正義”,已經完成了。他為那個素未謀麵的神秘人,提供了一個最完美的“劇本”——奧哈拉唯一的幸存者,年僅八歲的“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在混亂中,順著巨人族中將薩烏羅開辟的道路,最終踏上了由海軍中將庫讚“無意”中製造出的冰路,艱難地逃向了未知的遠方。
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所有人都隻能接受的“事實”。
從此,世上再無奧哈拉的學者,隻有一個背負著整個世界罪惡與仇恨、被永遠追捕的……小女孩。
庫讚靠在冰冷的船艙壁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寒氣。
他與那個神秘的“道人”,素未謀麵,卻在這一天,隔著火海與蒼穹,達成了一場心照不宣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