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誰懂啊，回家第一天辦案子，媽的傻逼老爹帶我們來案發現場，惡心死我到吐。
    杜之柔踉蹌著退後半步，喉頭不受控製地滾動。
    嘔吐物的酸腐味混著屍臭在鼻腔裏翻滾，她死死攥住樹皮，指甲在樹皮上刮出四道白痕。
    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可能是因為都是女性的原因，她一想到那屍體腐爛的惡心樣子，就忍不住整個人渾身顫抖。
    不過畢竟也不是沒見過死人，與其說驚恐不如說惡心。
    一隻隻蛆蟲從死者塌陷的眼窩滑落的一幕，是個人看了，就會覺得惡心。
    “咳咳——”
    杜之柔最後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她用雙手緊緊捂住有些發虛的肚子，腦袋也忍不住晃了晃，像是要擺脫眼前那惡心的一幕。
    她發誓，這是她見過的最惡心的一幕了。
    那蟲子蠕動的樣子，她真心不想再看第二次。
    她終於別開臉，卻正對上路易映著屍骸的瞳孔。
    那雙眼珠像兩口凍住的深井，連睫毛顫動帶起的漣漪都沒有。
    為什麽路易可以這麽平靜。
    杜之柔開口問道：“你難道就不覺得惡心嗎？”
    路易緩緩回過頭，臉上帶著一種淡然的神情，搖了搖頭說：“怎麽會覺得惡心呢，她們生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既然是人，又怎麽會讓人惡心。”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多了一絲溫度，接著又說：“她們生前，明明很漂亮，很溫柔，很懂事……”
    然後，他的語氣頃刻間變得冰冷：“真正惡心的，難道不應該是把她們變成這副鬼樣子的凶手嗎？要是叫我抓到那個凶手，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斷！”
    山嶺間，漫天昏鴉驚飛，警報器般突兀嘶鳴。
    路易那平靜的語氣，搭配上他那張冰冷淡然的麵孔，以及那雙漆黑色宛若深淵的眸子，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就仿佛凝視著深淵。
    杜之柔看著路易，心中不禁生出一種恐懼。
    她感受到了從路易身上散發出來的瘋感。
    這種瘋子不是平常那種隻知道大吼大叫的瘋子，而是一種表麵平靜，內心卻洶湧著萬鈞力量的瘋子。
    而路易，顯然是後者。
    對待凶手，在他的字典裏，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如果有兩個字，那就是“滅絕——”。
    分明此刻是正午，但杜之柔卻感覺到周圍的熱度被一股陰冷所籠罩，麵前的路易很顯然，他很憤怒。
    但不同於常人的憤怒，他的憤怒，是一股極致冰冷的憤怒。
    但往往這種憤怒，更加恐怖。
    也更加的洶湧。
    “現場已經勘察的差不多了，局裏來了一位協助調查的畫師，我們先回局裏吧，而且屍體也需要法醫經過精細的儀器進行診斷。”
    席彬輕咳一聲，警惕地看了一眼路易，這股冰冷的感覺他還是知道的。
    這個人殺過人，而且......殺得不少呢。
    不過既然是上級的下屬，估計殺的也都是一些窮凶極惡之輩。
    當然，這殺意，也確實叫人膽寒。
    “臭小子，這麽大殺意幹什麽？做人可不能鑽牛角尖，當然了，凶手很該死，但你也不能魔怔了。”杜刑伸出大手拍了拍路易的肩膀，提醒道。
    路易一怔，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魔怔談不上，隻是有些憤怒罷了。”
    “嗯，我也憤怒，但我不會連身邊的人也傷害，懂嗎？臭小子，你剛剛釋放出的殺意，可太冷了，去魔都這一趟，你變了很多啊。”杜刑有些感慨的說道。
    變了很多......嗎？
    路易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這是當然的啊，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怎麽可能還會是以前那個懵懂的少年？
    如果他還是一成不變，那豈不是太衰了嗎？
    人啊......是會變的啊。
    “啪——”大手拍在了路易的屁股上。
    “臭小子，你又魔怔了？”
    “走走走，上車，還愣著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偷襲，讓路易一怔，感覺到屁股上的力道，他麵色不由抽搐了幾下。
    “你特麽是基佬吧？打我屁股？！”
    “去去去，我閨女可在旁邊，我怎麽可能是基佬。”
    “你媽的，痛死我了。”路易捂著屁股，一臉憂鬱地瞥了杜刑一眼。
    杜刑輕咳了一聲：“看你魔怔的不行，不得逗逗你。”
    路易眼皮一跳，別過頭看向窗外。
    後麵的杜之柔看見這一幕，不由感覺到一絲好笑。
    沒想到還能看見路易吃癟的時候。
    一行人坐上了杜刑的車。
    至於席彬則是上了他的車，開始發動了引擎。
    隨著兩道引擎的聲音響起。
    警車和旁邊的泛黃的白車開始駛離，朝著警局疾馳而去。
    ......
    “你們好，我是被派來的畫像師，請問席彬隊長在嗎？”
    一個文彬彬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剛畢業的樣子，看起來很瘦弱，麵色有些病態，弱不禁風，笑起來倒是給人一股春風和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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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官思淼，是xxx大學畢業的，我原本是一名畫家。”
    “那你怎麽想當畫像師了？”
    “我覺得與其在畫畫方麵發光發熱，不如把我這身本領投身於局裏，做一點真正有價值的貢獻。”
    “哎呀，第一次見到這麽有抱負的畫像師，那什麽，你去那裏麵坐著吧，那是上一任畫像師的辦公室，我給席隊打個電話。”
    年輕的警員笑嗬嗬地指著屋裏的一件辦公室道。
    官思淼不疑，直接進入了辦公室內。
    他緩緩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無數畫像被擺在周圍。
    全是人臉的素描。
    不過能被畫像師所畫出來的人臉，不是罪犯，就是死人。
    官思淼狠狠吸了一口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以後就可以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還真是期待呢......”
    沒等官思淼久坐半個小時。
    門外就傳出一道聲音，是剛剛的那個年輕警員的。
    “席隊來了，官思淼，你出來吧。”
    “哦哦哦，好嘞，我這就馬上出去。”官思淼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快速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紙和顏料。
    半個小時前，他一時手癢，不由畫了一幅，不過尚未完成。
    他眼裏雖然閃過一絲不忍，但最終還是將畫紙撕碎，丟入了垃圾桶。
    這才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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