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長刀貫穿了怪物的脖頸，大片的血液順著刀身湧出。
    唐天猛地拔出長刀，指揮著周遭的潛夜人：“快！頂住！”
    “淋過雨的市民，要和正常的市民分開！！！”
    烏壓壓的人群，此刻在數十個潛夜人的指揮下，逐漸分成了兩股。
    此刻三色雨依舊不息，這雨水淅淅瀝瀝仿佛永不停息，下水道似乎都被逐漸淹沒，水逐漸上漲，從井蓋處滋滋往外冒。
    此刻，距離下雨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
    半天的時間，這傾盆的三色雨淹沒了井下的下水道。
    “餓——”
    “啊——”
    淋過雨的那一組人堆裏，突然有個女人猛地朝天呲牙，修長的牙齒從她的嘴巴裏長出，約三四米長，猛地朝著身邊的普通市民咬去。
    “啊——”一個市民躲閃不及，被鋒利的牙齒瞬間貫穿，血液從他的腹部滋滋冒出，他眼裏閃著絕望，看向潛夜人大聲質問道：“為什麽！他會變成怪物？！”
    “你們不是來救我們的嗎？！”
    “救我啊——”
    “哢嚓——”
    修長的潔白長牙宛若鋒利的剪刀猛地咬合下去，男人的腰部被瞬間咬斷，血液噴灑，在三色雨的雨幕之下，血液被快速衝刷。
    “刺啦——”
    唐天還是慢了一步。
    等他一刀砍死怪物的時候，男人也失去了生命，他不甘地垂著腦袋，眼裏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這無疑讓本就不安的人群出現了暴動。
    “天！我們之間怎麽會出現怪物？！”
    “怪物是人變的！”
    這兩句話宛若兩個巨石狠狠摔在原本還波瀾不驚的湖麵上。
    此刻，所有被淋濕隔離到一起的人瞬間明白了。
    他們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互相對望著。
    “究竟怪物是人變的，還是有怪物混入了我們裏麵？”
    “又或者說.......我們本就是怪物.......”
    “啊——”一聲怪物的低吼從人群中突然冒出。
    “刺啦——”
    唐天的速度極快，這一次，他快準狠地殺死了剛剛異化的怪物。
    “媽媽？”
    “媽媽？叔叔，我媽媽是怎麽了？她怎麽不動了？”
    發生異化的女人身邊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她天真地搖晃著頭顱已經掉下來的女人。
    她身穿著潔白的小連衣裙，臉上逐漸擠出淚水：“媽媽！”
    “你怎麽不說話了，丫丫好怕——”
    這一幕，有些刺痛了唐天的心，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是無言地站在原地，靜靜凝望著周圍的人群。
    仿佛如果再有異化的人類出現，他的刀鋒將會再次奪走別人的生命。
    “她媽是怪物！她會不會也是怪物！”
    “警察，快！快殺了她啊！”
    一個早就被嚇破膽的男人，指著趴在異化女人屍體上的女孩喊道。
    周圍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們互相對視一眼，大家似乎在一起做了某種決定，逐漸聲音變大了起來。
    “殺了她，她媽是怪物！她也是怪物！”
    “就是，弄死她，她死了，我們就安全了！”
    唐天雙手拄著長刀，他眯眼掃視了周圍的人群。
    恐懼、害怕、興奮，許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形成了病態且瘋狂的狂歡曲。
    “丫丫是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你們要丫丫死？”
    “媽媽是死了嗎？死了是不是就再也回不來了？”
    “叔叔.......你為什麽要殺我媽媽？”
    丫丫看向唐天，她小臉蛋上流出兩行清淚，質問著。
    唐天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他突然感覺有些荒誕。
    從某種角度而言，他殺了一個女人，一個女孩的母親。
    他是殺死了怪物。
    可在女孩的心裏，究竟誰才是怪物呢？
    可，他能不殺嗎？
    不殺女人，女人就會殺其他人。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如果要怪，就怪眾生庭吧。
    是他們，讓這個世界如此荒誕，沒有他們，或許這些人就不會異化，他就不用殺死這個女人。
    女孩的母親就不會死。
    甚至是剛剛的那個男人。
    他或許是個父親，是誰的兒子。
    可，他殺了別人，變成了怪物。
    這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唐天緩緩舉起手，他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隻感覺心愈發冰冷。
    可他就真的是對的嗎？
    “我要報仇——”
    “我要吃掉你——”
    丫丫的聲音突然沙啞，她脖頸扭動。
    隨後一道血線出現在她的脖頸處。
    三，二，一。
    頭顱應聲落地。
    唐天的麵色黯然無光。
    周圍卻響起喝彩。
    “好！殺得好啊！”
    “怪物就該去死，真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
    “哈哈哈——太好了，怪物死了！”
    唐天冷漠地掃視了周圍的人群，他頭一次感覺到有股想要怒斥這群人的衝動。
    他們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是那麽的無知，卻又如此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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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下一個異化的是他們自己呢？
    他們又是否願意獻上生命？
    或許是天意如此，就是喜歡戲弄。
    之前叫囂著殺死女孩最歡快的男人突然四肢抽搐，骨骼開始不斷地向外瘋長，隨後穿過了皮肉。
    “我這是怎麽了？！”
    “我好痛，好煩，我好難受！”
    “啊——”
    周圍的人群與男人拉開了距離。
    “殺了他！他變成了怪物！”
    “快，這裏有怪物啊！殺了他！”
    男人渾身抽搐著，趴在了地上，他凝望著頭頂上的大棚，看了一眼大棚外的三色雨，以及唐天等人身穿著的雨衣，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雨水會把我們變成怪物！”
    “你們好好想想！他們這些人把我們分成了兩撥人！”
    “我們是注定成為怪物的！”
    男人嘴巴不斷地裂開，他雙眼顫抖宛若一個神棍：“你們快跑！”
    “我們都會死，我們注定死亡！”
    “隻有跑！”
    “刺啦——”冷冽的刀鋒閃過。
    碩大的頭顱飛起，血水湧出，濺到了周圍人的褲腳。
    所有人都懵了，他們被男人的話給驚醒了，徹底反應過來了。
    “我們遲早會變成怪物！”
    “這些人，是準備殺死我們的劊子手！”
    “跑！”
    “可雨水有毒！它會把人變成怪物！”
    “都特碼要死了，我管他有沒有毒！至少，我不想現在死啊！”
    “砰——”唐天拿出了漆黑色的手槍，槍口冒出了白色的霧氣。
    前一腳剛走出大棚的男人，被唐天一槍斃命。
    唐天的聲音冷冽：“留在這裏，不一定會死，但誰敢擅自離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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