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淵魔界卻是秉承了至高神死前的意誌，漸漸開始蠶食吞噬萬千界域。
    從此之後，道域再無寧日。
    為了對抗深淵魔界，萬界神明不斷地想出各種辦法，但收效甚微。
    你我便是眾神明諸多手段中的一環……
    隨著一個個界域的不斷毀滅，一眾神明開始催生那些弱小的界域，彌補萬界的衰弱……
    聽著老人的講述，王旭內心無比震驚的同時又漸漸明悟。
    真相大白之後，他又不可遏製的生出一抹苦澀感。
    眾生如棋，原來並不隻是一個比喻。
    但王旭很快又看向身前的老人，神情複雜。
    如果老人是道域之主，那道域中的神秘人呢？
    老人所言他信了大半，但老人的身份他卻是存疑。
    或許是察覺到了王旭的心理，老人笑著道：“你無需相信我，我雖然曾經幫助過你，以後也會盡可能的助你成長，但我對你並無所求，你無需顧慮我，也不用對我有忌憚。”
    王旭愣住，目光古怪的看著老人。
    “前輩，我並不記得有你這麽一位父親。”
    老人目光一愕，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片刻後才恢複平靜，目光裏充滿了說不出的溫和。
    “你的顧慮沒錯，世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但你我不一樣，你我注定是同路人，如果沒有意外，我的現在就是你的未來……”
    說著老人發出一聲歎息，滄桑之意盡顯，道：“你無需懷疑，”
    王旭又是一怔，忍不住問道：“前輩為什麽這麽篤定？”
    老人淡淡一笑，道：“因為你我一樣，天賦遠超其他生靈，生來就注定不甘平庸。”
    “嚴格說起來你比我還要強一點，在你這個年紀，我對大道規則的感悟不及你，更何況你還擁有遠古神獸鳳凰血脈，若不是如今萬界神靈被深淵魔界所擾，恐怕你早已不能如此安穩。”
    老人又幽幽歎息道：“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窮途末路的絕望之人，發現後來者的欣喜，期盼……我已經失敗了，但你還有希望，雖然這希望極其渺茫，幾近於無，但我卻仍願意傾注所有力量幫你，哪怕隻是為這枯燥的人生尋找一絲樂趣。”
    王旭聞言沉默了，他能感受老人話語裏的赤誠，不甘，以及絕望……
    “我觀前輩如觀海，深不可測，並不像前輩說的那麽不堪。”
    老人自嘲一笑，澀聲道：“我雖勘破此界死亡，毀滅真意，但這兩大規則早已不是普通的法則，你看到那些魔物了嗎，它們隻是沾染些許法則真意便成了此般模樣，我雖然神誌尚存，但神魂時時刻刻都在經受巨大煎熬，就如俗世淩遲酷刑，其中的痛苦無法言明，如今的淡然不過是強行作態罷了……”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堅持多少時日……”
    王旭呆住，目光震驚的看向老人，內心陡然湧起憐憫之意。
    他當然知道魔氣侵染神魂的痛苦！
    震驚過後，王旭問道：“前輩為何不離開此地？以前輩的手段離開此地並不難。”
    老人苦澀一笑，搖頭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麽，我已勘破此界真意，自身便是魔氣之源，除非深淵魔界徹底消失，受汙染的規則本源得到洗滌，否則無物可解。”
    聽完老人的話語，王旭徹底明白了老人的處境。
    老人能堅持著活到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奇跡。
    相比之下，他所承受的那些修行的痛苦，完全算不了什麽。
    他自愧不如，深感榮幸老人能將他看作同類。
    憐憫之餘，王旭又忍不住生出敬意，問道：“難道前輩就沒有其它辦法？”
    老人搖頭，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著王旭道：“要是有其它辦法，老夫還會在這裏苦熬？”
    “行了，老夫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說正事。”
    王旭拱手道：“晚輩還有一個問題。”
    老人一怔，點頭道：“你問。”
    “前輩為何要驅使魔氣入侵生靈界域？”
    老人淡淡道：“老夫唯一緩解痛苦的方式就是催動深淵入侵萬界，每吞噬一方界域，老夫都能吞噬世界本源壯大神魂。”
    王旭呆住，實在沒想到老人會是這般回答。
    “難道前輩就絲毫不顧萬界生靈的性命？”
    老人嗤笑，麵露譏諷的看著王旭，淡淡道：“沒想到你還有此等可笑的善念，你認為萬界是什麽，修行又為了什麽？”
    “林中猛獸豈會因腳邊螻蟻的性命而駐足？世間生靈若是無法掙脫牢籠，與螻蟻何異？”
    王旭愣住，一時竟找不到話語來辯駁。
    他甚至無法以道德倫理來指摘，因為從個體的角度出發，老人並無任何錯處。
    可是一想到曾經藍星被入侵時，整個藍星文明所遭受的苦難，虛靈所在世界的生靈所遭受的一切，他又實在無法苟同。
    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念在內心激烈交鋒，讓王旭久久無法回神。
    “善良隻是弱小者或是同等存在之間的偽善之念，若把他當作行事準則，那會極其愚蠢，且可笑！”
    看到老人鄙夷的目光，王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搖頭道：“前輩見諒，晚輩不敢苟同。”
    老人嗤笑一聲，搖頭失望的看向王旭，道：“念你年歲尚淺，老夫不與你計較，閑話已盡，你走吧。”
    說著老人大手一揮，一道光點激射向王旭，瞬間沒入王旭的頭頂。
    王旭還未反應過來，一道無可匹敵的大力將他推出深淵縫隙。
    就在他離開縫隙下一秒，深淵裂縫失去了魔氣的支撐，轟然碎裂。
    在裂縫消失之前，王旭最後看到的是老人再次被魔氣包裹的畫麵，那滄桑睿智的目光逐漸被暴虐和痛苦所充斥。
    一陣劇烈的失重感襲來，王旭顧不得多想，神域中翻江倒海。
    老人揮來的光點之中有著大量的界碑碎片，此刻正迅速與斷碑相合，很快便凝實為一座完整的界碑，散發著浩瀚的氣息波動。
    王旭尚來不及細細體悟，又是一道道龐雜的訊息湧現。
    全是老人給他的修行經驗以及眾多隱秘，完全為他指明了今後的道路。
    信息量實在過於龐大，甚至讓他有著腦海昏沉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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