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田屏認命地把嶽桂那一大袋撈過來，分了一半給宋星痕。
    “老實幹活。”眼見著夏南枝和李玄有要掐起來的趨勢，孫田屏又本著就近原則，給了李玄一巴掌，動作熟練得像是已經成為本能了。
    李玄呲牙咧嘴，但成功被鎮壓，老實地低頭幹活。
    “你也是。”
    夏南枝默默收回了手，熄滅了想要把剛才被李玄丟過來的菜塞回去的心思。
    趙薇薇手上動作不停，頭卻往檀菜菜那邊湊，小聲嘀咕著，“你看孫田屏，像不像大家長……”
    檀菜菜眼帶笑意，忙不迭地點頭。
    而另一邊，兩個人提著菜刀哢哢哢一頓猛砍。
    孫老賞了兩人的腦袋一人一拳，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輕一點!讓你們切肉，沒讓你們把砧板也砍了!”
    “哦……”
    “孫老，您在這兒幹多久啦？”李玄倒是有閑心找孫老搭話。
    “也就兩年。”孫老沉默片刻，答道。
    “那您以前是幹嘛的?”趙薇薇有些好奇地追問，孫老這身氣勢，可不像是個普通廚子。
    其餘人也悄悄支棱起耳朵。
    “嘿，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少問東問西的……”他似是不滿地瞪了幾人一眼，然後悠悠地看向窗外，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緩聲道：“我啊，以前也是守夜人，原西亭市124小隊副隊長孫時陽，厲害吧?別看我現在這樣，以前可是斬殺過很多神秘……”
    孫老說著，神情又變得落寞，“不過現在嘛，傷了腰……上不了一線作戰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老了，沒什麽用了……就隻能在廚房發揮發揮餘熱了。”
    王免幾人的動作一頓，神情都有些複雜。
    “孫老，您這話說的，我們這幾百號人可都靠著您吃飯呢。”王免看著孫老，誠心誠意地說。
    “是啊，孫老您一聲令下，我們誰敢不老實?誰敢就餓他一頓!”李玄誇張地比劃著。
    “一頓不行就餓兩頓!”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八個人跟說相聲似的往下接，又是誇讚又是活躍氣氛，硬是說出了十幾號人的效果。
    孫老嘴唇微啟，欲言又止，本想嗬斥幾人別吵吵了，卻又突然覺得喉嚨幹澀，眼眶也發酸。
    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幾人，悶聲道：“趕緊幹活……今兒晚上年夜飯給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額外加幾道菜。”
    說完又在心裏暗道果然是人老了，感性了，也心軟了。
    孫老頓了頓，幹巴巴地補充道：“當你們今天幫忙的獎勵。”
    八小隻互相看了看，王免衝其餘人使了一個眼色，率先帶頭道：“謝謝孫老!”
    緊接著七個人乖乖跟著喊：“謝謝孫老!”
    孫老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客氣，甚至哼起了小曲，是不知名的調子，或許還有些跑調，但沒人在意這個，隻覺得莫名安心。
    真的開始做的時候，孫老也隻是把卡著時間調火勢的活交給他們幹，炒菜什麽都並不讓他們經手，大鍋嘛，沒用過的人很難使好，但孫老甚至能同時炒兩道菜。
    裝盤的活也歸他們，王免分活的時候交給宋星痕和檀菜菜了，因為他們偷吃的幾率小一點。
    不得不說孫老能從一線退下來之後來訓練營做廚子，手藝是沒得說，色香味俱全，關鍵做的是又快又好。
    夏南枝嫌棄地離李玄遠了半步，她覺得這貨哈喇子都要下來了——雖然真的很香。
    “南枝你什麽意思?!”李玄瞬間破防。
    夏南枝輕咳一聲，想著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但嶽桂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張嘴跟抹了毒似的，“李玄，你快擦擦口水吧——太丟我們的臉了!”
    本來就是調侃一句，哪知道李玄還真不過腦子，抹了把嘴角，抹完之後猛地回過神來，高聲道：“嶽桂!今天你和我隻能活一個!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宋星痕手上動作沒停，將盛好的菜遞給檀菜菜，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有什麽區別?反正嶽桂今天是活不了唄……”
    檀菜菜忍不住笑了下，動作利落地將菜分好——每桌一份。
    一秒之後，這兩逗比糾纏在一起，一個扯著對方的臉，另一個揪著對方的頭發，眼看著就要上嘴咬了。
    這時王免和夏南枝不約而同的出手了，王免拎住李玄的後衣領把他往後拖，夏南枝拽住嶽桂的胳膊讓他放手。
    最苦逼的還屬孫田屏，一個人幹四個人的活，調火候調得手忙腳亂。
    “薇薇，幫忙!”孫田屏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頓覺無奈，連忙叫道。
    趙薇薇調好自己看著的的幾個鍋的火，立刻氣勢洶洶地給了嶽桂和李玄一人一拳頭，虎著臉訓道：“幹活!”
    兩人被這麽一訓，老實地縮回去幹活了。
    孫田屏懵逼地看了一眼——我是這個意思?
    不過也行叭，結果沒毛病就對了。
    夏南枝和王免見此同時衝趙薇薇比了個大拇指，孫田屏見此也跟著比了一個。
    看來今兒嶽桂是狗帶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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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老見鬧劇結束，這才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似是隨意地說了一句，“再鬧不給飯吃。”
    “噢……”
    不過幾個人偷吃的時候孫老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多管。
    “南枝~免哥~”嶽桂做賊似的，用氣音喊道。
    “這個!好好吃!”見兩人將注意力投過來，李玄指了指手邊裝好盤的一道菜。
    負責裝盤的宋星痕和檀菜菜肯定地比了個大拇指，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心虛地別過頭。
    兩人沉默片刻，王免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孫田屏，夏南枝則是看向趙薇薇。
    隻見孫田屏嘴裏還在嚼著呢，穩重的形象?稀碎!
    趙薇薇則是舔舔唇角，給了夏南枝一個鼓動的眼神。
    王免有些無奈，往孫老那裏瞄了一眼。
    夏南枝則是在嶽桂和李玄的慫恿下來了一口，然後眼睛一亮，本著一個都不能落下的心理，夾了一塊往王免嘴裏塞。
    王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迫”張開嘴吃了下去，別說，真的好好吃!
    幾人見王免也被成功拉下水，頓時心滿意足，對夏南枝投以讚賞的眼神。
    “隻準吃你們那一桌的。”孫老沒有回頭，幽幽地開口，算是默認他們偷吃的意思了。
    一牆之隔——外麵是其他新兵們歡呼的聲音，不知道在弄什麽。裏麵偶爾響起打鬧的聲音，又回歸平靜，在暖色燈光下忙碌。
    等到夜幕降臨，食堂裏的燈亮堂堂的，雪簌簌地往下落下，訓練營地上堆了很多雪人，有的醜到沒眼看，但要細看倒也醜萌醜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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