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個意思也沒事，畢竟……確實是這樣沒錯。”李玄不禁失笑。
    他平時性格那麽跳脫的一個人，竟然也有如此正經的一麵，不同於做任務時的那種正經，此刻，沈青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幾分王麵的影子——那個在他們麵前向來沉穩溫和的男人。
    哪一個才是漩渦本來的麵目，沈青竹一時有些分不清了。
    李玄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祥雲鋪滿了整片天空，他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麽美的天空了。
    “實話說，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境界都差不多，越往後……”李玄頓了頓，“越往後我們追趕得就越艱難。”
    他抬起手，手掌遮住了霞光，幾縷光從指縫透了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我們就像是在跑道上，看著南枝和隊長都越跑越遠……當然了，我們不是不想追上去，你懂嗎？”
    有些時候，就連他們自己也清楚地感受到，跟上去太難了，天賦、機遇、毅力都缺一不可。
    沈青竹一愣，扭頭看向李玄，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家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懂。”他垂眸，摁滅了手中的煙，聲音有些沙啞，“其實，他們變厲害了我也為他們高興，隻是我沈青竹不願意做那個拖後腿的人，不想……我兄弟拚命的時候，自己連同生共死都做不到。”
    這個想法就很沈青竹了，俗稱傲嬌的自我修養。
    “沒人想拖後腿——不過你也別想太多，你們夜幕小隊缺了誰都不行，好好努力吧，我們這幾個老前輩可是都很看好你的。”
    沈青竹聞言，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漩渦能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句話，心裏肯定很自信他們假麵小隊缺了誰都不行，真好啊……
    “對了，悄悄給你說點有意思的，你聽不聽？”李玄一臉謹慎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開口。
    沈青竹嘴角微微抽搐，剛才那個看著就正經的人就像是沒出現過一樣，不過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湊過去，“聽。”
    “我跟你說，從日本人圈回來之後，他們經常大晚上不睡覺，偷偷給自己加練。”李玄說完，又扭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接著吐槽道，“尤其是隊長，就他最愛卷！”
    沒想到假麵小隊私底下竟然是這樣是這樣的人，然而沈青竹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所以，你為什麽會知道？”
    既然是偷偷加練，漩渦為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呃，這你別管。”
    當然是因為某人嘴上聲討得厲害，實際上自己也卷生卷死，至於為什麽單獨把小隊長拎出來批判，是因為他每次爬起來的時候，王免都已經溜了。
    夜黑風高，葭臨關內靜悄悄的，李玄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就發現了哪裏不太對勁，隊長鋪上怎麽空空的！
    李玄：誰懂每次打算去內卷發現隊長已經卷上了的救贖感？
    這也就是他們精神力強，肉身也足夠強悍，對睡眠的需求沒有普通人那麽高，不然早就不知道猝死多少回了。
    不過有一說一，睡覺就是很幸福啊，生理需求和精神享受完全是兩個層級的東西，反正假麵小隊以前的必備項目就是幹完活要大睡一場。
    雪地之上，南枝和王免並肩而立看著天邊的雲霞，隻見一道流光衝上雲端。
    “看來顯聖真君已經把林七夜接走了。”王免話音剛落，又一道紅色流光落了下來，沒一會兒又咻的一下衝了上去。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迷茫。
    “後麵的又是哪位？”
    王免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三壇海會大神。”孫田屏雙手環胸，從天上慢悠悠地落下來，“兩位，走吧，我們要把新兵護送回上京。”
    “那不是夜幕小隊的活嗎？”
    合著夜幕小隊把他們搖過來幫忙，還要他們收拾後續的爛攤子。
    孫田屏無奈地攤開手，解釋道：“林七夜和曹淵被帶到天庭治療，夜幕小隊剩下的幾個剛才又被哪吒三太子帶上去了，這活可不就落在咱們身上了嘛。”
    “理當如此。”王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夜幕小隊今天幹得已經夠多了，他們假麵小隊作為前輩，接手他們剩下的事務也沒什麽。
    “走吧，這裏已經結束了。”
    帕米爾高原的雪傾瀉而下，山頂終年不化的積雪在霞光下折射出夢幻的光彩，凜冽的寒風中，萬籟俱寂，昆侖山靜默地注視著這片土地。
    此刻，一排大卡車前，新兵們齊齊整整地站在假麵小隊其他幾人對麵，不得不說，林七夜他們把這屆新兵訓得不錯，至少看起來紀律性很高。
    “隊長他們來了。”菜菜扶了一把麵具，扭頭看了過去，而其餘幾人也紛紛抬頭，隨著菜菜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三人從新兵們身後的方向走過來，如果不是假麵小隊看到他們過來做出反應，新兵們甚至沒有感受到來人了。
    孫田屏手腕稍一翻轉，三人便騰空而起，掠過站著的一群人，輕輕落在假麵小隊的位置。
    “人數清點過了嗎？”王免掃了一眼底下的新兵。
    星痕點頭應道：“嗯，都到齊了。”
    “上車。”王免盯著眾人，沉聲下令。
    新兵們倒是聽話得很，讓幹嘛就幹嘛，畢竟剛才那一戰，他們也是看到了，這支小隊實力很強，沒人上趕著找事。
    隻是上了車之後，一些新兵欲言又止地看著麵前的灰衣人，一副想問點什麽又不敢問的模樣。
    “你們是假麵小隊？”李真真偷偷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南枝，最後還是選擇搭話。
    南枝看了一眼這姑娘，有些意外，又一個神明代理人。
    “嗯……你一個新兵，竟然還知道這個。”她垂眸思忖片刻，還真讓她想起來點東西，“你是006小隊收養的……佳佳？”
    感謝嶽桂和李玄忙成那樣還能有精力八卦，她記得他倆好像是提過一嘴，說上京市的小隊收養了個小姑娘，還是神明代理人。
    不過名字她屬實有點記不清了。
    至於這個“佳佳”是怎麽來的——此鍋還得副隊來背，因為他當時感慨了一句“這名字倒是有趣，真真假假嘛”。
    或許是跟著小隊混久了，這家夥腦回路也清奇得很，一般人想的是“真摯”一類的詞，他上來就是一個“真真假假”。
    李真真愣住了，她的cpu瘋狂運轉著，在想如何高情商地讓這個場麵不那麽尷尬。
    不過最後她也沒想出來，憋得臉都紅了，隻幹巴巴地開口：“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