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懸崖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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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的整個貨箱呈45°傾斜,接著貨箱口打開,正對著懸崖下方。
沐昭腦袋裏“嗡”的一聲,夜色中,懸崖下黢黑一片,深不可測,幾十具屍體向著崖底傾倒。
全過程不到5秒,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跟著身下的屍堆滑出了貨箱。
失重感讓沐昭的心跳飛快加速,恐懼和緊張讓她呼吸變得急促,幾乎無法思考。
真夠倒黴,莫名其妙就這樣摔死了?
不……這種死法,她不認!
腦中僅存的理智被這求生意誌點亮,她盡可能去抓樹枝來減緩下墜速度。
她現在是3階異能者,細胞自愈能力是普通人的好幾倍。
隻要比周圍的屍體墜落得慢一些,靠他們墊背,她就還有生還希望!
她準確地調動每一寸肌肉和骨骼,拚命調整下墜的姿勢,以雙手抱頭、雙腿成弓形的姿勢蜷曲身體,盡可能讓左側身朝下落地。
“砰”——一聲悶悶的重響。
她墜落在了小山丘似的屍堆上。
雖然已經最大程度避免要害被摔碎,但著地一側的腿、手臂輕微骨折,腹部因遭受衝擊力而嚴重挫傷,以及全身大大小小的擦傷、割傷。
她吐出一口血,在劇痛中昏厥過去。
淩晨3點,1號基地,星辰大廈頂層。
一個身穿作戰服的高大男人站在辦公桌前,他是蘇輕臣的親信之一,遊楷。
這個男人曾是帝國第五軍團的指揮官,末世之前就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從蘇輕臣20歲起,遊楷就一直在他身邊輔助他,因此深受他信任。
遊楷說:“老板,守衛隊搜遍全城,沒找到人,解剖室內外間的監控被破壞,查了走廊的監控,她沒有離開過解剖室,大概率是跟著運屍車出城了,運屍車現在還沒返回。”
蘇輕臣坐在辦公桌後,轉椅背對著遊楷,麵朝著巨大的落地窗。
他臉色陰沉,蹙著眉,顯然心情很不美妙。
他輕輕摩挲手指,回憶著當時探沐昭脈搏時的感受,他非常確認她已經沒有脈搏了。
呼吸也許可以偽裝,脈搏可偽裝不了。
她是怎麽死而複生的?
難道,她當時給他下了精神暗示?
不……不可能,她如果有這種本事,他就不會下決定舍棄她。
要知道,培養一個異能者成本並不低,尤其是她這種專門放在身邊培養的,付出的心血更是無法用金錢去簡單衡量。
遊楷見蘇輕臣不說話,便提議:“獵犬正好在城內,不如讓他們派人去找。”
獵犬是與瑞辰集團有合作的大型雇傭兵團,沒有編製,專幹雜活。
集團培養士兵的成本是很高的,哪怕是非異能者的普通士兵。
所以正規軍通常會拿來執行更係統、規模更大、目標更確定的任務。
而像這種隻涉及到找某個人的任務,則更適合交給那些拿錢辦事的雇傭兵團去做。
蘇輕臣一言不發地思考著,遊楷靜靜地等待。
好一會兒,他轉過轉椅,銳利的眼神看著遊楷說:“把沐昭的資料給獵犬,讓他們盡快去找,不必在乎目標死活,我隻要屍體。
另外,動用安排在各個基地的眼線盯著,有什麽消息立即匯報;再發一道通緝令,通緝理由就寫:用精神控製殺了數十個異能者。”
遊楷一愣,不直接用懸賞令,而這麽拐彎抹角的追捕……“您是在防……齊氏集團?”
蘇輕臣冷笑道:“齊煊這個人,我表現得越在意,恐怕他就會更感興趣,不能讓他注意到沐昭的存在。沐昭是精神係異能者,不管去哪,想生存就一定得投靠某個基地,盡可能切斷她的退路。”
一個用精神控製殺了那麽多異能者的精神係異能者,恐怕沒有基地敢接她這種大麻煩。
遊楷忽然想到什麽,問:“如果她去了陸北區楚家呢?”
遊楷跟著蘇輕臣這麽多年,從他的做法就大約能猜出他的想法。
蘇輕臣不想齊煊注意到沐昭,是不想他跟自己搶沐昭腦袋裏這顆異核。
但陸北區就不一樣了,陸北區楚家,勢力範圍不大,卻畢竟是帝國曾經的一大將門世家。
雖然在末世三年裏元氣大傷,但仍然不可小覷。
一直以來,蘇輕臣放著陸北區楚家不管,是因為楚家把全部精力用來鎮守北線,無暇他顧。
而且據他們所知,楚家最令蘇輕臣忌諱的那個人已經是“病入膏肓”。
隻要牢牢壟斷精神係異能者,就能把對方活活耗死,這是相當高收益的一著棋。
但沐昭如果真去了陸北區,情況就不一樣了。
她完全有可能成為楚家的救命藥,就算概率極小,這風險對蘇輕臣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
蘇輕臣聽他這一問,果然臉色一沉,沒有回答,但看向他的眼神裏折射出冷光。
一切不言而喻。
遊楷微微低頭,了然道:“明白,我會盡快派人,一旦發現,不計代價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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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時,沐昭恢複了意識。
她首先聞到一陣劇烈的惡臭,猛一睜眼,眼前堆滿了後腦殼空空的屍體。
她記得自己從崖上摔下來,所以沒有貿然起身,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身體。
然後她驚訝地發現,身上幾個輕微骨折處的血腫已經消下去,恢複了七八成,基本不妨礙活動。
除了胳膊、鎖骨處的兩處較嚴重的割傷還沒愈合,其他見血的擦傷基本結痂。
腹部的鈍痛感仍在,但看症狀應該沒有內髒出血的情況。
她抬頭望向高處,山崖頂高少說50米,她不僅活著,而且昏了一晚上後已經基本沒有大礙。
這真是相當了得,要換普通人,就算活下來大概率也是半死。
她真切感受到3階異能者的身體機能有多強大——哪怕她不過是個精神係。
沐昭慢慢站起身,在屍堆上放眼觀察四周,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
昨晚掉下來的時候一片漆黑她什麽都沒看清,這時才發現,隻有昨晚倒下的幾十具是“新鮮”的。
在屍體下方墊著的,全都是人的白骨,有幾塊骨頭上還沾著腐爛不成形的肉。
她彎腰撿起一塊,在白骨上發現了明顯的獸類利齒反複啃咬的痕跡。
她心裏有了個判斷——這大概是某類異獸進食的地方。
看這駭人的白骨數量,這裏應當是瑞辰集團的一個固定拋屍點。
離譜……明明可以火化屍體,非要用這種方式拋屍。
很難不懷疑瑞辰集團是在有目的地飼喂這裏的異獸。
不過眼下,她管不了這麽多,必須盡快離開,否則等到了異獸進食時間就麻煩大了。
在走之前,她從一個體型相近的屍體身上扒下來一套長褲長袖,換掉身上的連衣裙,又挑了雙合腳的運動鞋。
然後,她從骨堆裏挑了一根形狀發育最優良的大腿骨當武器。
骨頭在末世是個不錯的武器材料,堅硬如鐵又輕如木頭,很適合她這小身板揮舞。
此時太陽正要升起,正好幫助沐昭判斷方向。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隻能憑常識和邏輯思考如何行動。
通常而言,在森林裏迷路應當尋找植被茂盛的位置,盡可能找到水源和食物。
這樣就算迷路也能確保體能,提高生存幾率。
但此時卻要反向思考。
現在已經是末日時代第三年,就算是感染程度很低的內陸,植物、動物都已經有不同程度變異和進化。
森林、洞穴、荒野都是危險係數很高的地方,比廢墟還要危險。
別說普通人,大多數異能者都不會獨自出行。
而去植被茂盛的地方,意味著可能遇見危險的異植和異獸,風險更大。
所以,沐昭選擇反過來順著植被稀疏的地方走。
走沒多久,她在路邊發現了一種散發刺激性氣味的植物。
扔出小石子確定其沒有攻擊性後,她摘了一把捏碎塗在衣物上。
但可能她埋屍堆裏這麽久,身上的血腥太濃,不知道能不能蓋得住。
她謹慎地注意腳下,留意著兩邊的草叢,全身感官都在注意四周,生怕有什麽捕食性異植或異獸突然冒出來。
沐昭驚訝地發現,森林裏的樹木都無比高大,像那種幾萬年的原始森林。
許多植物是她從未見過的,甚至也沒有出現在她讀過的設定集裏。
大概這就是設定和真實世界的差異,設定再詳實,也總有細節無法涵蓋。
沐昭運氣還算不錯,也可能是她的邏輯判斷起了作用,走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遇到致命的危險。
中途有幾隻巴掌大的像是螞蚱和蜜蜂結合體的巨大蟲子,從草叢裏飛出來想要襲擊她。
大蟲子的行動很敏捷,沐昭盡可能精準地揮舞手裏那根大腿骨。
但她現在這副軀體未經訓練,完全打不到它們。
她轉身拔腿就跑,這時突然又草叢深處伸出來幾條綠色的根莖,猛地咬住了這些大蟲子。
是的,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就是“咬住”。
這些根莖的葉片是筒狀的,像眼鏡蛇頭,尖端硬葉長著兩排尖刺,似嘴巴一樣具有咬合力。
也許是她的體型對於這些植物而言太大,也許是植物知道自己無法“消化”她。
總之這些眼鏡蛇草沒有攻擊沐昭,她得以順利跑掉。
這件事說明一個問題:雖然所有生物都變異和進化了,但食物鏈裏的克製關係仍然存在。
隻是不再是末世前人類已經掌握的那套理論,而是需要重新觀察、研究和總結。
日懸正空,沐昭已經走了很久,但她走得很謹慎,所以距離上沒有走很遠。
不知道有沒有走出那些異獸的活動範圍。
這時,她忽然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野獸的狂吠聲,不止一隻。
她停下腳步,辨別聲音的方向,卻在這幾秒之間,聲音已經越來越近。
它們發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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