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不太習慣肢體接觸，她皺著眉輕輕掙開，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怎麽，你很需要精神疏導嗎？”
    沐昭從原主的記憶裏發現一個細節，異能者頭頂的精神線，可以用來判斷他們的異能失控值是否接近狂暴。
    如果精神線外層長出異常附著物，比如荊棘、倒刺，或者著火、結冰等，都說明這個人的失控值偏高。
    連接這種狀況的精神線，是會對她的精神觸角造成傷害的。
    所以，在症狀越輕的時候進行疏導，也就越安全。
    這就和身體疾病就診是一個道理，拖到晚期往往也是最難治風險最大的。
    除了精神線，也可以從異能者的身體症狀來判斷。
    異能失控值偏高的症狀都很明顯，失眠和頭疼是最典型症狀，另外還伴有胸悶、流鼻血、耳鳴、咳血等症狀。
    當接近臨界值時，更是會狂躁暴怒不受控。
    但楚紹禹目前看上去精神狀態還算穩定，精神線上也沒有異常附著物，不太像迫切需要精神疏導的狀況。
    楚紹禹的神情爆發出欣喜，然後變得猶豫，最後搖搖頭：“不，暫時不需要。”
    他的表現有點奇怪，但沐昭不想深究，確認道：“那麽，可以帶上我了吧？”
    楚紹禹猛猛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對了，你為什麽要去12號基地啊，有親友在那嗎？”
    沐昭含糊其辭：“不算吧……”
    楚紹禹：“你怎麽會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我還從來沒見過野生的精神係異能者。”
    他這說的什麽話，沐昭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楚紹禹解釋：“我的意思是，沒在野外見過精神係異能者，尤其你還是獨自一人……”
    事實上，別說在野外，他見過的精神係異能者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精神係異能者在異能者中的占比很低，甚至可能不到1。
    沐昭繼續敷衍：“這個嘛……”
    不等她回答，楚紹禹又問：“你之前在哪個基地，基地待遇好不好啊，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基地？”
    沐昭：“……”
    她算是搞明白了，他也根本不是真的要對她刨根問底，就是純純話密。
    沐昭總感覺他畫風突變了。
    她剛才還隻是覺得他很開朗，現在對比起來，剛才就好像是他的冷淡模式。
    現在才是真的開朗，甚至有點開朗過頭了，簡直是個話癆。
    ……
    沐昭跟著楚紹禹，走到了一條溪流邊。
    兩人在溪邊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跡，然後用有刺激性氣味的植物盡量掩蓋掉血腥味。
    他們沿著森林裏的溪流往下遊走。
    楚紹禹一直在熱情地介紹他所在的7號基地，他剛講完基地的夥食，現在正在介紹住宿條件。
    沐昭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用軍刀撬開了一個罐頭。
    這是個軍用罐頭，裏麵盛滿不明肉類，摻雜了幾片不明植物葉。
    算不上好吃，但補充能量足矣。
    她一邊嚼一邊猜測這是什麽肉，口感有點像牛肉，但肯定不是牛，也許是用某種異獸的肉製作的。
    沐昭吃完兩個罐頭，喝完飲料，楚紹禹還在講。
    她忍無可忍：“能不能安靜會兒？”
    楚紹禹一臉委屈巴巴：“你真的不考慮嗎，我們基地真的挺好的。”
    7號基地好不好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陸北區離d1重度感染區很近。
    裏麵的變異體經常越過北麵防線，襲擊陸北區的基地。
    重度感染區裏的變異體，危險係數可比內陸這些低階變異體高得多。
    要不是看過《異獸》，知道楚家的確有楚紹禹這號人物，她都要懷疑他其實是個人販子，專拐賣精神係異能者的那種。
    沐昭無奈地轉移話題：“我們還要走多久？”
    天色看起來不早了，如果入夜，這片森林恐怕很不安全。
    經過剛才與鬣狗群一戰，沐昭認為自己的推測極可能是真的，瑞辰集團真的在飼喂這片森林裏的異獸。
    人為增加異獸的食物來源，必然導致其繁殖加快。
    不止是毒腺鬣狗，其他食肉食腐的變異生物也可能數量超過正常水平。
    原書沒有提過這個部分，但提到過“瑞辰集團有穩定的異獸類異核來源”，也許這就是其中一個穩定來源。
    楚紹禹：“還有一會兒。”
    他回答得太果斷，沐昭開始有點懷疑：“你真的認識路的吧？”
    楚紹禹歪頭看她，一臉“那還用說”的表情：“當然認識路，怎麽了，你走累了嗎，要不要我背你？”
    沐昭噎了一下：“倒也不必……”
    這家夥對她有點熱情過頭了，尤其在他知道她是精神係之後。
    大概是因為，7號基地乃至說整個楚家管轄的陸北區，都很缺精神係吧。
    畢竟精神係異能者，幾乎都被“港灣”給壟斷了。
    瑞辰集團在末世第二年就建立了“港灣”，這是一個專門培養和管理精神係異能者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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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加入“港灣”的精神係異能者，都能得到專業的培訓和優渥的待遇。
    他們能在1號基地分配到一處安全舒適的居所，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相對地，他們必須付出絕對的忠誠，乖乖遵從“港灣”的安排。
    雖然“港灣”宣稱可以給所有需要幫助的基地調派精神係異能者，但實際上隻幫盟友。
    這個機構貫徹了瑞辰集團的作風——幫扶盟友，製裁對手。
    “港灣”靠著絕對優渥的待遇，掌控了東大陸現有的絕大多數精神係異能者，尤其是那些能力出眾的。
    異能者的戰力通常是普通士兵的好幾倍，那些實力強悍的雙異能或三異能者，更是能抵一支軍隊的戰力。
    然而，越是強大的異能者，就越需要強大的精神係異能者才能有效地為其疏導。
    精神疏導是剛需，如果一個基地不能滿這種剛需，最終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異能者靠e型藥劑強撐著，直到失控暴走，最後腦死亡；
    要麽，異能者離開這個基地，去一個能解決問題的基地。
    無論是哪種，對於這個基地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
    瑞辰集團靠著“港灣”吸納了許多異能者，其中不乏從其他勢力“跳槽”過去的。
    楚家，正是“港灣”體係的最大受害者之一。
    說起來，沐昭之前也是“港灣”的一員。
    她的檔案一直是一級機密的級別，隻是不知道現在被蘇輕臣“銷戶”了沒有。
    兩人又走了十分鍾路程，這時沐昭突然聽到有人聲通過通訊器傳來。
    “紹禹，10分鍾內集合。”
    隻見楚紹禹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對講機，簡短回應：“收到。”
    10分鍾？那不就在附近了？
    沐昭張望四周，但沒有看到附近有車或人的影子。
    一旁的楚紹禹突然說：“沐昭，你在這等我下。”
    沐昭：“幹嘛？”
    楚紹禹：“我去變個身。”
    沐昭：“……”
    說完，他跑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衣服褲子背包被扔到了一旁。
    沐昭心想，人還不算太憨，知道先把衣服脫了，不然估計又報廢一套。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一頭獅子從樹後走了出來。
    他身形巨大，威風凜凜，粗略估計背高約2米，身長超過4米。
    “幫我撿一下衣服和背包，我背你跑，這樣能快點回去。”
    他再次用野獸的聲音說話，隻是這次的聲音沒之前那麽厚重。
    原來他剛才說的“背她”，是以這個形態背……
    沐昭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衣物，塞進背包裏，把背包背好。
    巨獅在她麵前趴伏下來，等著她爬上去。
    可能是他剛才的熱情太令人印象深刻，沐昭現在看這頭巨獅總感覺像隻狗子。
    她手腳並用爬上去，就聽到他說：“抓緊我脖子上的毛，坐穩了！”
    話音落，巨獅猛一下竄了出去。
    ……
    沐昭長這麽大沒騎過獅子，還是這麽巨大的獅子，這下算是痛快體驗了一把。
    她完全看不清四周的景色，隻感覺他們在樹林間飛快地穿梭。
    風揚起巨獅頸部一圈的長毛，糊她一臉一嘴。
    終於停下來後，她“呸呸”吐出幾口飛進嘴裏的絨毛。
    一抬頭，看到麵前巨樹下，停著一輛輕型軍用越野和兩輛中型越野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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