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奇怪地問：“這個莊鶴怎麽會來7號基地？”
    就在今天，向近科等人找了她麻煩，與此同時，莊鶴這個“嫌疑人”也正好在7號基地。
    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點？
    楚一凝說：“五天前他就該來了，陸北區各基地負責人需要定期開會，互通有無，他當時沒來，故意拖延。”
    說白了，就是擺架子，故意駁楚序的麵子。
    莊鶴會把事做得這麽明顯，顯然是篤定現在的楚家奈何不了他，完全不把楚家人放在眼裏，
    沐昭很看不慣這種囂張的人，此時此刻忽然冒出了讀他記憶的想法。
    她的觸角伸過去，纏上莊鶴的精神線，嚐試著尋找切入口。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向兩側劃開，一道冰風從裏麵衝出來，
    沐昭和楚一凝同時向著有牆壁遮擋的一側撲倒，堪堪避開了凍風的侵襲。
    冰風席卷而過，牆壁上的冰晶結得越發厚，甚至地板上也結了薄薄一層。
    氣溫驟然降得更低，還好這裏沒擺設什麽綠植，否則全得凍死。
    楚一凝扶著沐昭站起身，二人看向辦公室的方向。
    隻見一個身著軍裝的高個子男人從裏麵信步走了出來，正是莊鶴。
    他身上的軍裝板正、筆挺，沒有一絲皺褶，讓沐昭莫名聯想到了蘇輕臣的白西裝。
    他走過的地方，牆壁和地板上的冰晶瞬間融化，氣溫回升。
    溫度控製？還是熱能控製？沐昭在心裏推測著。
    楚一凝麵對著莊鶴，站得筆直，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好久不見，楚中校。”莊鶴從容地笑道。
    沐昭主觀認為這個笑很猖狂，尤其考慮到他剛和楚序動過手，還完好無損地走出來了。
    楚一凝厲聲說：“莊上校，你在這裏動手，不合適吧？”
    莊鶴不以為意地說：“我要真想動手，就不會一個人走進這棟樓了。”
    謔——真是囂張得沒邊了。
    他說的動手，恐怕和楚一凝說的不是一回事。
    沐昭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破綻。
    與此同時，她的精神觸角還纏著莊鶴的精神線，努力尋找接入口。
    楚一凝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了，抿著唇不語。
    莊鶴路過她身邊，忽然側頭說：“急什麽，我看楚少將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好好珍惜吧。”
    說完，他徑直走向電梯。
    這時，沐昭的精神觸角終於找到了他的精神線入口，連了上去。
    卻在穿過第一層腦回時，被驟然豎起的腦牆彈了回來。
    一陣眩暈衝擊了沐昭的大腦，她微微垂下頭，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表現出異樣。
    可莊鶴卻已經察覺了不對勁，他在沐昭麵前停下腳步。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皺起了眉。
    “你在做什麽？”他語氣陰冷地問，“小蟲子，想鑽我空子？”
    他不知道沐昭具體的手段，可是剛才的一瞬間，他腦海裏特有的那根警報神經被觸動了。
    沐昭用上目線看著他，不說話。
    這個莊鶴果然不一般，這是她目前為止嚐試過的戒備心最強、最難操控的目標。
    “我記得這張臉，”莊鶴指著沐昭，對楚一凝說：“你們真是饑不擇食，這樣的人也敢留著？”
    ——什麽意思，這個莊鶴認識她？！
    沐昭心裏大為震驚，但盡力穩住情緒，不表露在臉上。
    楚一凝冷笑了一聲：“莊上校這樣的我們都敢留著，何況別人？”
    莊鶴似乎有些訝異楚一凝會刺他這一句，看了她一眼。
    “楚少將不會用這種人的，”他回過頭盯著沐昭，“可不可信隻是主觀，但有些能力，存在即是威脅，這是客觀事實，他不會冒這個險。”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他認為楚序這樣的人，往往會囿於自己過度理性的判斷。
    沐昭把手背在身後，用拇指指甲狠狠掐著手心，提醒自己別去爭論。
    和這種人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引火燒身。
    “用不著莊上校操心，你走好。”楚一凝冷冷地下逐客令。
    莊鶴嗤笑了一聲：“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這時，電梯抵達頂層，門打開來，莊鶴不緊不慢地走進去。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他看著楚一凝和沐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久以後。”
    ……
    隨著莊鶴的離開，走廊上的冰霜逐漸融化，隻留下一些水漬。
    楚序辦公室的門仍大敞著，但他一直沒有出現。
    楚一凝心急如焚，連忙大步走向辦公室。
    沐昭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楚序坐在辦公桌前，低垂著頭，雙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緊握成拳，頸側青筋鼓起，清晰可見。
    他在忍受著痛苦。
    沐昭展開精神感知，查看他的精神線狀況，但看不出太大變化。
    他原本就已經很嚴重，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小叔……”楚一凝喊了楚序一聲，“你沒事吧？”
    半晌，楚序緩緩抬起頭，眼眶微紅，聲音沙啞地問：“人走了嗎？”
    無法掩飾的痛苦，已經從他一言一行中溢了出來。
    “走了。”楚一凝垂下眼低聲說，似乎不忍看楚序的樣子。
    楚序慢慢頷首，說：“讓謝塗川過來一下。”
    楚一凝猶豫地看了一眼沐昭，說：“小叔，沐昭就在這裏。”
    楚序的目光轉動，落在沐昭身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送她回去。”
    沐昭本來還有點同情他，一聽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真讓莊鶴說對了，這人真夠固執的。
    偏見永遠是最難打破的，一旦認定她有威脅，就算她對天發誓也沒用。
    她事先並不知道楚家有一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異獸》裏竟然也沒有提到過這點。
    否則，她無論如何都會對楚紹禹隱瞞自己擁有讀取記憶的能力。
    當時楚紹禹和丁泛海救了她一命，是她對他們防備心最低的時刻，所以沒有考慮得這麽遠。
    算了，就當她白操心，她何苦管這閑事呢？
    大不了找輛車早點離開7號基地。
    沐昭無奈地說：“不用送，我自己回去，楚少將自己多保重。”
    說罷，她帶著幾分惱怒，直接轉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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