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和楚序兩人走出研究大樓，時間已經走過了淩晨0點。
    從北麵來的異常冷風呼呼地刮，即使身為異能者，沐昭也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她走向停車場，準備開上她的小電動車盡快回住宿區。
    楚序和她不順路，兩人準備分別。
    楚序說：“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考慮突破的事。”
    沐昭聳聳肩，說：“當然，今天剛做了精神疏導，狀態不好，不適合冒險。”
    她把鑰匙插進去，忽然又想起什麽，叫住了已經轉身離開的楚序，
    “對了，楚少將，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楚序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意思是等她問。
    沐昭問：“你知道官晴為什麽恨……為什麽背叛嗎？”
    楚序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
    沐昭思考著措辭：“她說，她老公趙釗，是……犧牲品……這是真的嗎？”
    其實她更想問，楚家的這個機密計劃，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計劃。
    但現在，顯然還不到問這個的時候，她沒有必要因為好奇而引來懷疑。
    她問這個問題，隻是因為官晴的那些話，擾亂了她的思緒。
    “犧牲品”——這個詞匯讓沐昭想到了原主。
    “犧牲，和犧牲品，是兩個概念。”楚序一字一頓地說，
    “我不知道她和你說了什麽，但在趙釗執行的那個任務裏，我們篩選人選時，第一要素就是考察參與意願。
    參與者必須是自願——甚至說需要主動爭取——才有可能成為人選。
    官晴認為趙釗的死楚家要負全責，我不反駁，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個盡可能客觀的角度：
    “她不理解趙釗的選擇，不理解楚家的選擇，這是她和我們的分歧點所在。
    但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並承擔這個選擇帶來的一切後果，
    這一點，無論對誰，都適用。”
    他的語氣始終平靜，說完後，沒有停頓地轉身離去，背影很快就沒入黑夜之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沐昭覺得楚序的陳述裏，夾雜著幾不可聞的歎息。
    黑夜之中，冷風吹得更大了。
    她不自覺地，也歎了口氣。
    ……
    這一晚，沐昭睡得並不踏實。
    不知道是不是臨近突破的緣故，她感覺腦子裏就像在打仗一樣，十分躁動，一刻不消停。
    清晨6點，她隻睡了不到5個小時，但醒來後就再睡不著了，
    於是，她幹脆起床，洗了個涼水澡，換上幹淨衣服，準備出門。
    想起昨天的異常冷風來襲，沐昭特意加了件戰術服外套。
    她的衣櫃裏，全是一水的深色戰術t恤、戰術服、工裝褲、運動褲，
    打開鞋櫃，隻能找到三雙鞋——一雙戰術靴、一雙訓練鞋、一雙登山鞋。
    沐昭是個物欲極低的人，更何況在這種生存困難、娛樂極為匱乏的時代，她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來到7號基地之後換的那10萬積分，到現在就花了不到3萬，幾乎全都是用在了衣食消耗上。
    升階要用到的天價異核，都是她靠能力交換來的，沒用到積分。
    再過兩天，參與本次戰役的“酬勞”也會打到她的賬上，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如果按楚序說的她是頭功，那她的酬勞肯定也不會低。
    這麽一算，她可以說暫時不用為積分發愁。
    不過，積分總歸是個不可或缺的東西，她之後要搞裝備、武器，都會大量需要積分。
    所以，不亂花錢的好習慣有必要一直保持下去。
    沐昭走出1號住宿樓，才發現外麵的異常冷風更大了，幾乎到了能吹得樹木彎腰的程度。
    甚至到了她也感覺到冷的程度——也就是說，至少是零下的氣溫。
    她拉高外套拉鏈，埋頭迎風朝食堂方向走去。
    這是沐昭這十多天以來，第一次走進食堂二樓。
    自從上次在這裏收獲了一次不愉快的被騷擾經曆之後，她就盡量避免出現在這層。
    但如今，戰役結束，特勤隊上百號異能者，戰死的戰死，處死的處死，調走的調走……人一下子少了許多。
    而且，經曆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沐昭身上這點輿論的新鮮勁頭，早就顯得不值一提，
    停留在她身上的、令她不適的目光已經所剩無幾，
    至少在軍銜授予儀式之前，不會再有之前那麽誇張的情況發生。
    當然，有幾桌的人仍然看著沐昭的方向竊竊私語，但這種程度的關注，她毫不在意。
    隻要別礙著她，她都可以無視。
    沐昭點了大份的今日限定燉肉，大份的拌麵，大份的麵包。
    為了應對等階突破，她必須吃足夠多的食物，確保體能和精力都是最佳狀態。
    十分鍾後，食物端了上來。
    肉，用的是不明異獸的肉，肉質很柴，稱不上好吃，但蛋白質含量很足；
    麵，用的是不知道是多少種基因結合而來的糧食，口感十分粗糙，絕對富含充足的膳食纖維和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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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點跟好吃沒什麽關係的食物，在這個時代也已經算得上是營養豐富的高級食品了。
    這一頓，總共花費671基地積分。
    離開食堂，沐昭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始一天的訓練。
    她準備回房間靜坐冥想——這是等階突破的準備工作之一。
    等階突破過程，要經曆非常痛苦的精神和身體的雙重考驗和折磨，如果挺不過來，就可能丟掉小命。
    對於其他異能者而言，這種痛苦會導致腦袋裏的異核過載，類似於“異能失控”，
    因此，如果有精神係異能者從旁輔助，就可以減少痛苦，最大程度保證突破成功。
    而精神係異能者在突破的過程中，就隻能依靠自己。
    所以，精神係異能者一般都會嚐試在大腦裏留下一個自救的信號，一旦觸發就能在關鍵時候拉自己一把，
    相當於一種“自我精神暗示”。
    這個自救信號，看個人喜好，有些人是聲音的意象，有些人用的是光的意象，有的人用的是語言的意象。
    另外還有顏色、觸感、痛感等等。
    ——以上這些，是沐昭閱讀過的《異獸》設定集裏提到的。
    原主記憶裏的一階突破二階的過程，她使用的是一段蘇輕臣的聲音……
    原主是真的打從心底，對蘇輕臣產生過極度深刻的依賴心理的。
    但沐昭不一樣，她共情不了原主，這段記憶，如今光是想起來就覺得很膈應人。
    所以，沐昭要在突破之前，設定一個新的自救信號。
    這需要她完全地靜下心來——對於處於躁動期的沐昭而言，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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