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第五層東側，林炎沒有選擇直接落到第七層。
    一道被熒光苔蘚覆蓋的裂縫前，林炎停下腳步。
    他右手的軍刺上還沾著巨蜥的腐臭血液，左臂的傷口已經結痂，但毒素帶來的麻痹感仍未完全消退。
    "就是這裏。"
    林炎用軍刺撥開苔蘚，露出後麵黑黝黝的洞口。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芸，女孩懷裏緊緊抱著那個髒兮兮的玩具熊，右腿因為凍傷而微微跛行。
    小芸仰起蒼白的臉："林哥哥，裏麵安全嗎？"
    林炎沒有立即回答。
    他前世記憶裏，這個洞穴是地窟初期少有的安全區之一——天然石柱支撐的結構穩固，頂部的透光孔提供了微弱光源，最重要的是，這裏有那條隱秘通道。
    "比外麵安全。"林炎最終說道，同時警惕地掃視四周。
    地窟規則已經開始生效——24小時未下潛者會逐漸晶化。
    就在三小時前，他們親眼目睹一個流浪漢在慘叫中變成了一尊透明的人形水晶。
    林炎剛要踏入洞穴，突然聽到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他猛地將小芸拉到身後，軍刺橫在胸前。
    "站住！這裏有人了！"
    四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從洞穴陰影中走出，手裏拿著鋼管和鐵鍬。為首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鏡片已經裂了一道縫，卻仍固執地架在鼻梁上。
    林炎眯起眼睛。前世記憶中這個洞穴應該是空的，看來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已經開始顯現。
    "李成，建築工程師。"眼鏡男警惕地盯著林炎，"我們三天前就發現了這裏，請你們離開。"
    林炎沒有動。他注意到四人中有一個正悄悄往洞口右側移動，那裏堆著幾塊鬆動的岩石。陷阱？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地窟裏沒有先來後到。"林炎緩緩說道，同時將軍刺換到左手，右手摸向腰間——那裏別著從巨蜥巢穴找到的石灰粉包。"隻有強弱。"
    李成身後的一個壯漢啐了一口："少他媽廢話！我們四個人，你們就一個男人帶個小丫頭——"
    話音未落，林炎已經動了。
    他左手軍刺猛地擲出，擦著壯漢的臉頰釘入後方岩壁，同時右手石灰粉包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在右側那個企圖偷襲的男人頭上。
    "啊！我的眼睛！"
    慘叫聲中，林炎已經衝到李成麵前，一拳擊中他的腹部。李成悶哼一聲跪倒在地，眼鏡飛了出去。
    "四個人？"林炎踩住李成的後背，從腰間抽出另一把短刀抵住他的喉嚨，"我昨天剛單殺了一頭腐蝕巨蜥。"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沾滿綠色粘液的鱗片，扔在地上。鱗片落地時發出金屬般的脆響，上麵還帶著明顯的刀痕。
    現場一片死寂。連那個被石灰粉迷了眼睛的男人都停止了哀嚎。
    林炎鬆開李成，走到岩壁前拔出軍刺。當他轉身時，發現小芸不知何時已經撿起了李成的眼鏡，正小心翼翼地遞還給他。
    "謝、謝謝..."李成顫抖著接過眼鏡，看向小芸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
    林炎注意到李成手腕上綁著一條粉色發帶，已經髒得看不出原色，但明顯是兒童用品。他心中一動。
    "你有孩子？"
    李成突然激動起來："我女兒！她才七歲！已經高燒兩天了，再沒有藥她會——"他的聲音哽住了。
    林炎沉默片刻，從背包側袋取出一個塑料瓶，倒出兩粒抗生素。
    "我可以給你藥。"林炎將藥片放在掌心，"但你們得為我工作。"
    李成幾乎要撲上來："什麽都行！我是建築工程師，老王是電工，小張——"
    "不急。"林炎收起藥片，"先帶我看你們的"家"。"
    洞穴比林炎記憶中的還要寬敞。
    中央大廳被幾根天然石柱支撐，頂部有幾處透光孔，投下斑駁的光影。角落裏堆著些簡陋的生活用品，最裏麵用破布隔出了一小塊區域，隱約能聽到孩子的咳嗽聲。
    李成快步走過去，撩開破布。一個瘦小的女孩蜷縮在幾件外套拚成的"床"上，臉頰燒得通紅。
    "朵朵，爸爸找到藥了..."李成小心翼翼地扶起女兒。
    林炎遞過抗生素。
    就在李成給女兒喂藥時，林炎突然聽到小芸的驚呼。他轉身看到小芸站在大廳另一側的狹窄通道口，玩具熊掉在地上。
    "林哥哥，這裏有光..."
    林炎快步走過去，發現通道盡頭是一個不足五平米的小室，岩壁上刻滿了奇怪的符文。
    那些符文正在發出微弱的銀光，而且隨著小芸的靠近，光芒似乎變得更亮了。
    "別碰！"林炎拉住正要伸手的小芸，但已經晚了。小芸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其中一個符文。
    刹那間，整個小室的符文同時大亮，銀光如水流般順著小芸的手指蔓延到她全身。女孩驚叫一聲，雙眼翻白，身體劇烈顫抖。
    "小芸！"
    林炎一把抱住她，卻感到一股強大的斥力將他彈開。他撞在岩壁上，眼睜睜看著小芸懸浮在空中，銀光在她周圍形成繭狀光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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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裏的其他人聞聲趕來，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是...什麽..."李成抱著已經退燒的女兒，聲音發抖。
    林炎沒有回答。他的係統界麵突然自動彈出，狀態欄瘋狂閃爍，一條紅色警告不斷跳動：
    【檢測到星靈族能量波動！警告！警告！】
    就在林炎準備強行介入時，銀光突然消失了。小芸緩緩落地，睜開眼睛——她的瞳孔變成了銀色，但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林哥哥..."小芸茫然地環顧四周，"我看到了好多星星..."
    林炎扶起小芸，發現她右手腕內側多了一個淡淡的銀色印記，形狀像是三顆相連的星辰。
    "沒事了。"林炎低聲說，同時在心裏記下要單獨詢問小芸看到了什麽。他轉向其他人，"都出去，這裏的事誰都不準說。"
    眾人慌忙退出去。
    當眾人回到中央大廳時，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藥！他們把藥藏在哪裏了？"
    林炎看到那個之前被石灰粉迷眼的男人——王德發，正在瘋狂翻找他的背包。
    "王德發！你幹什麽？"李成怒喝。
    "我老婆也在發燒！"王德發掏出一個藥瓶，裏麵是林炎剩下的抗生素，"憑什麽隻給李成的女兒？"
    林炎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因為我需要工程師，不需要小偷。"
    王德發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螺絲刀："去你媽的！這些藥夠救十個人，你們想獨占——"
    他的話永遠停在了這裏。林炎的軍刺精準地刺穿了他的喉嚨。
    鮮血噴濺在岩壁上，王德發瞪大眼睛，緩緩倒地。
    他的屍體抽搐了幾下，然後開始發生可怕的變化——皮膚逐漸變得透明，肌肉和骨骼呈現出水晶般的質地。
    "晶化..."有人驚恐地低語。
    林炎拔出軍刺，看著王德發的屍體在幾分鍾內變成了一尊扭曲的人形水晶。這是地窟規則對未按時下潛者的懲罰，但現在，它成了一個警示。
    "都看到了？"林炎環視眾人，"在這裏，破壞規則的下場比死亡更可怕。"
    他走到岩壁前，用軍刺蘸著王德發晶化前流出的鮮血，在石壁上寫下兩個大字：
    「曙光」
    小芸默默地撿起一些熒光苔蘚，點綴在字跡周圍。銀色的苔蘚與暗紅的血字形成詭異的對比。
    "從今天起，這裏叫曙光。"林炎的聲音在地窟中回蕩，"想留下的，遵守三條規則：一、勞動換取生存；二、禁止內鬥；三、藥品統一分配。"
    李成第一個站出來："我加入。"他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為了朵朵。"
    其他人陸續表示同意。林炎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新提示：
    【團隊建立：曙光】
    【當前成員：8人】
    【獲得增益：基建效率+15李成特長激活）】
    就在林炎準備分配任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廣播聲，斷斷續續地在地窟中回蕩：
    "紅月...救贖...獻祭可延緩...晶化...地窟七層...北極星實驗室...救贖..."
    林炎的眼神變得銳利。北極星實驗室——前世唐雨柔被囚禁的地方。時間線提前了？
    他看向小芸，發現女孩正不自覺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銀色印記，眼神恍惚。
    "林哥哥，"小芸輕聲說，"那些星星...它們在哭..."
    林炎握緊軍刺。曙光剛剛建立，但更大的風暴已經在地窟深處醞釀。他必須盡快前往第七層——無論那裏有什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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