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機械飛升災變第2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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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災變後648小時,星械工坊。
    警報聲尖銳地劃破黎明前的寂靜,紅光在金屬牆壁上投下血一般的陰影。
    林炎抱著唐雨柔衝進工坊時,她的右臂已經完全變成了銀藍色的機械體,皮膚下隱約可見星芒般的紋路在緩慢擴散。
    "體溫39.2度,神經電信號紊亂,共生體侵蝕率達到67!"小芸踮起腳將監測儀貼在唐雨柔額頭上,全息投影中跳出的數據讓她的聲音發顫,"比昨天又增加了11個百分點..."
    林炎輕輕將唐雨柔放在中央工作台上,金屬台麵立刻伸出數十條光纖觸須,纏繞上她的四肢。
    他注意到她左手指尖已經開始泛出金屬光澤,指甲變成了半透明的晶體狀。
    "陳默留下的抑製劑呢?"林炎轉向牆角的藥品櫃,手指在玻璃門上留下一道汗濕的痕跡。
    小芸搖頭,玩具熊的耳朵耷拉下來:"最後一支在昨晚用完了。雨柔姐姐說...說她能控製住..."
    工作台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唐雨柔的身體猛地弓起,脊椎幾乎彎成反弓形。
    她睜開的眼睛裏,瞳孔正在分裂——右眼仍是人類的深褐色,左眼卻變成了機械般的星藍色,虹膜中流轉著數據流似的光點。
    "警告!精神閾值突破臨界值!"工坊的ai用冰冷的電子音宣告,"建議立即進行神經阻斷!"
    林炎撲到工作台前,卻看到唐雨柔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他俯下身,聽到她氣若遊絲的聲音:"...不要...阻斷...會失去...星隕..."
    "什麽星隕?"
    林炎轉頭問小芸,卻發現小女孩正驚恐地後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唐雨柔左眼的星藍光芒突然大盛,像超新星爆發般照亮了整個工坊。
    那一刻,林炎感覺時間仿佛凝固了。唐雨柔的身體緩緩懸浮到空中,銀發無風自動,發梢末端閃爍著金屬光澤。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瞳都變成了純粹的星藍色,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星隕"人格激活完成。"她的聲音變成了奇特的混響,像是機械合成音與人類聲線的疊加,"檢測到宿主精神屏障破損,啟動緊急協議。"
    林炎的手按在星辰劍柄上:"你不是唐雨柔。"
    "星隕"轉向他,目光如同掃描儀般冰冷:"正確。我是星械共生體意識集群,代號"星隕"。根據核心協議第37條,在宿主意識不穩定時獲得臨時控製權。"
    小芸的玩具熊突然發出刺眼的金光,在空氣中投射出一串星靈族文字。"星隕"看到這些符號時,機械化的麵部竟然浮現出一絲類似懷念的表情。
    "星靈族安全協議驗證通過。星隕"伸出已經完全機械化的左手,指尖輕觸那些文字,"臨時權限升級為三級操作許可。"
    工坊的牆壁突然翻轉,露出隱藏的機械臂矩陣。數十條銀藍色的機械觸手從天花板垂下,開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重組工作台。
    "星隕"懸浮在中央,左手不斷變換手勢,指揮著這場機械芭蕾。
    "她在修複地熱轉換器的設計圖!"小芸驚呼,指著全息投影中逐漸成型的複雜結構,"這是陳默哥哥花了三個月都沒完成的..."
    林炎看著唐雨柔——不,現在是"星隕"——以超越人類極限的精準度操控著機械臂。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就像這些知識早已烙印在靈魂深處。但更讓他心驚的是她眼中越來越盛的星藍光芒,和逐漸擴大的機械化區域。
    "必須阻止她。"林炎低聲說,"再這樣下去,唐雨柔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他猛地衝向工作台,星辰劍出鞘,銀白色的能量在劍刃上流轉。就在劍尖即將觸及機械臂矩陣的瞬間,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突然展開,將他狠狠彈開。
    "警告!三級操作期間禁止幹擾。星隕"頭也不回地說,聲音中的機械感越來越重,"能源核心重組進入關鍵階段。"
    林炎撞在金屬牆上,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看到小芸正把又一次修好的玩具熊舉過頭頂。
    熊眼中射出的金光與"星隕"身上的星藍光芒在空中交匯,形成奇特的幹涉條紋。
    "林炎哥哥,看那裏!"小芸指著工作台下方,"雨柔姐姐的腳!"
    林炎這才注意到,唐雨柔的右腳踝處還有一小塊未被機械化的皮膚,正在微弱地顫抖。
    更令人心驚的是,一滴淚水從那星藍色的機械眼中溢出,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閃亮的軌跡。
    "她還在這具身體裏..."林炎握緊星辰劍,係統界麵在視野中展開。他快速瀏覽著技能列表,突然在底部發現了一個新解鎖的選項——"精神共鳴"。
    沒有時間猶豫了。
    林炎啟動技能,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被拉入漩渦。再次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奇異的空間裏——四周是不斷變換的機械城市景觀,天空中漂浮著星靈族符號與人類記憶碎片交織成的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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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雨柔!"他的喊聲在空間中回蕩。
    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蜷縮在機械廢墟中。林炎跑過去,發現是唐雨柔的主人格,她的身體半透明得像要消散一般。
    "林...炎?"她虛弱地抬起頭,"我控製不了...星隕太強大了..."
    "聽著,"林炎握住她的手,感覺觸感像握著一團霧氣,"你必須和星隕達成平衡,否則——"
    "否則我會被完全同化。"唐雨柔苦笑,指向遠處一個正在擴張的星藍色光球,"她不是敵人...她是我的一部分...但我害怕..."
    就在這時,空間劇烈震動,星藍色光球中走出一個與唐雨柔一模一樣的身影,隻是全身都是機械構造,眼中是純粹的星藍光芒。
    "宿主精神世界不穩定。星隕"人格的聲音在這裏更加機械化,"根據協議,建議暫時休眠主人格。"
    "不!"林炎擋在唐雨柔麵前,"她需要你,但你也需要她。看看這個。"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記憶碎片——那是唐雨柔第一次成功修複機械臂時,小芸給她畫的肖像。畫中的唐雨柔笑得那麽燦爛,右手機械臂上還別著一朵小花。
    "星隕"人格的機械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她伸手觸碰畫像,指尖的金屬竟然微微泛紅。
    "情感數據...無法解析...星隕"的聲音出現了雜音,"但...溫暖..."
    現實世界中,工坊內的靜電風暴突然加劇。懸浮的金屬碎片像被無形之手操控,形成致命的漩渦。"星隕"的身體劇烈顫抖,星藍光芒忽明忽暗。
    "能源核心重組完成度98...係統衝突...星隕"的機械音斷斷續續,"主人格請求...共存..."
    小芸突然爬上工作台,不顧危險地抱住"星隕"的機械左臂。玩具熊眼中的金光與星藍光芒融合,形成柔和的青白色。
    "雨柔姐姐,星隕姐姐,"小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請不要打架...都需要你們..."
    精神世界內,林炎看到兩個"唐雨柔"之間的空間開始穩定。主人格的顏色變得鮮明,而"星隕"人格的機械外殼上出現了人類肌膚的紋路。
    "協議更新。星隕"輕聲說,"接受雙人格共存模式。"
    現實中的風暴驟然停止。懸浮在空中的"地熱星能轉換器"原型機發出穩定的嗡鳴,核心處流轉著青白色的能量。
    唐雨柔——現在是她本人了——緩緩降落在工作台上,眼中的星藍光芒褪去,變回熟悉的深褐色。
    "我...做到了?"她虛弱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已經完全變成了機械體,但動作流暢自然,就像原本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林炎扶她坐起來,發現她左眼的虹膜邊緣還殘留著一圈星藍色。小芸撲進唐雨柔懷裏,玩具熊發出歡快的嗶嗶聲。
    "轉換器完成了,"唐雨柔輕撫小芸的頭發,聲音裏帶著疲憊和釋然,"但星隕...她還在我腦海裏。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
    林炎查看係統日誌,突然皺起眉頭:"轉換器核心檢測到異常頻率信號,標記為"審判者"。這是什麽?"
    唐雨柔的表情瞬間凝固。她的左手機械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工作台,發出有節奏的金屬聲。
    "星隕說...這是不該出現的數據。"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像是某種...召喚。"
    工坊外,曙光城的天空泛起魚肚白。但在地平線盡頭,一道不自然的星藍光芒劃過天際,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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