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能換餅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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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那深入骨髓的虛無感和刺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減輕;體內因能量暴走而灼痛撕裂的經脈,也在這股清涼的撫慰下緩緩平複。
他呆呆地看著掌心的碎片,又低頭看了看淵喉那失去生息的龐大屍體,再抬頭環顧四周這片被自己失控能量摧毀得如同地獄焦土般的珊瑚刑場。
一種極度的疲憊和一種空落落的茫然席卷了他。
過了好幾秒,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用沾著血汙和焦痕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幽藍的碎片,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
然後抬起頭,對著刑場上方某個被珊瑚陰影遮蔽的角落,用一種混合著巨大困惑和一絲微弱期待的沙啞聲音喊道:
“小芸……這亮片片……”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下嘴裏殘留的血腥味,“……能換餅幹不?”
鐵頭沙啞的聲音在粘稠的幽藍光暈和緩慢蠕動的珊瑚枝杈間回蕩,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很快就被刑場深處更濃重的死寂吞沒。
沒有小芸的回應,隻有熒光海葵的觸手在濕冷氣流中妖異地搖曳,投下變幻的鬼影。
他捏著那枚冰涼刺骨、流淌著幽藍微光的“審判者之淚”碎片,困惑地眨了眨眼。碎片的光芒映在他沾滿血汙和焦痕的臉上,更添幾分詭異。
不能吃,也不能立刻換餅幹……
那這東西有什麽用?他下意識地想把它塞進腰間的破布包裏,和那半塊珍貴的壓縮餅幹放在一起,但指尖傳來的那種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讓他猶豫了一下。
最終,他選擇將這危險的亮片片,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臂鎧與內襯之間一道相對幹燥的縫隙裏——緊挨著那塊毫無動靜、如同頑石般附著在臂鎧外側的深灰色金屬塊零的核心殘骸)。
就在這時!
“嗡——!”
他塞入碎片的臂鎧縫隙處,那枚“審判者之淚”碎片驟然爆發出比之前強烈數倍的幽藍光芒!
這光芒並非擴散,而是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刺入周圍粘稠的、飽含深海怨念的空氣和那些緩慢蠕動的巨大珊瑚!
整個珊瑚刑場仿佛被這光芒驚醒!
“哢嚓!嘎吱——!”
距離鐵頭最近的一叢巨大珊瑚猛地劇烈震顫起來!覆蓋其上的熒光海葵瘋狂收縮觸手,發出驚恐的、近乎無聲的尖嘯。
珊瑚粗壯的枝幹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和斷裂聲,表麵那些緩慢蠕動的“鰓裂”驟然張開,露出內部深不見底的、如同喉管般的漆黑孔洞!
一股強大到難以抗拒的吸力猛地從其中一個最大的孔洞中爆發出來,目標直指鐵頭臂鎧縫隙中透出的幽藍光芒!
這吸力並非針對鐵頭本身,而是瘋狂地拉扯著那枚審判者碎片!
鐵頭隻覺得一股冰冷徹骨的巨力猛地攫住了他的右臂,要將他整個人拖向那蠕動的、深不見底的黑暗喉管!
“啊!” 鐵頭低吼一聲,雙腳死死蹬住濕滑、布滿細小珊瑚骨刺的地麵,身體後仰,與那股吸力抗衡!
星塵合金臂鎧在巨力拉扯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縫隙中透出的藍光瘋狂閃爍。他毫不懷疑,如果被吸進去,等待他的將是比油池腐泥更恐怖的湮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滋啦——劈啪!”
一陣突兀而劇烈的電流爆鳴聲猛地從鐵頭右臂外側炸響!
那塊緊貼著臂鎧、一直如同死物的深灰色金屬塊,零的核心殘骸表麵,猛地竄起幾道細小的、卻異常刺眼的藍色電弧!
這些電弧如同擁有生命的小蛇,精準地擊打在臂鎧縫隙中透出藍光的審判者碎片上!
“嗡…嗤!”
審判者碎片的光芒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驟然一暗!那股恐怖的吸力也隨之瞬間消失!
“砰!”
失去對抗目標的鐵頭猛地向後踉蹌幾步,差點摔倒。他驚魂未定地看著那叢恢複緩慢蠕動、仿佛剛才的狂暴從未發生過的巨大珊瑚,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右臂。
臂鎧縫隙裏的藍光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而外側那塊深灰色金屬塊表麵跳動的電弧也迅速熄滅,恢複了死寂,隻是其深灰色的金屬表麵似乎流轉過一絲極其微弱、轉瞬即逝的數據流光。
刑場再次陷入那令人窒息的、粘稠的幽藍死寂。但鐵頭知道,這裏不能待了。那碎片是個燙手山芋,會引來更恐怖的東西。
他必須離開,去更深的地方,去那個需要這碎片的地方——八層。
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鎖定在那叢剛剛爆發過吸力的巨大珊瑚後方。
那裏,幽藍光芒似乎更加深邃,濕冷的空氣流動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向下沉降的牽引力。
一個被野蠻生長的珊瑚和垂落的、如同巨蟒般的發光藻類半掩著的、傾斜向下的巨大裂隙,隱約可見。
裂隙深處,是比刑場粘稠幽藍更濃重、更死寂的黑暗,隱隱傳來水流衝擊空洞的、沉悶的回響。
那是通往更深地獄的咽喉。
鐵頭沒有絲毫猶豫。
他握緊拳頭,感受了一下臂鎧縫隙裏那枚冰冷碎片和外側那塊死寂金屬塊的存在,然後深吸了一口濕冷腥鹹、如同刀割般的空氣,貓著腰,盡管渾身狼狽,也如同敏捷的狸貓,快速而無聲地穿過蠕動珊瑚投下的巨大陰影,一頭紮進了那道向下傾斜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深淵裂隙。
裂隙內部並非坦途。傾斜的角度極大,地麵是濕滑無比、覆蓋著滑膩苔蘚和破碎珊瑚骨片的岩石。
鐵頭不得不手腳並用,依靠臂鎧的抓地力和身體的平衡感向下攀爬。空氣變得更加濕冷沉重,水珠不斷從頭頂嶙峋的怪石上滴落,砸在頭盔和肩甲上,發出單調冰冷的“嗒、嗒”聲。
越往下,空間反而越開闊,但景象也越發駭人。
兩側的岩壁逐漸被一種蒼白、扭曲的物質所取代——那是層層疊疊、堆積擠壓在一起的巨大骨骼!
並非人類或已知生物的骨骼,它們扭曲、怪異,有的粗壯如梁柱,布滿螺旋狀的紋路;有的纖細如長矛,末端帶著鋒利的倒鉤;更多的是破碎的、如同被巨力碾磨過的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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