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響伴隨著男人喉嚨裏擠出的、不成調的、如同破風箱漏氣般的嘶嗬！一節帶著神經和血肉殘絲的慘白椎骨被硬生生撬了出來！
    錢剝皮隨手一甩，那節還在微微顫動的骨頭被丟進旁邊一個盛滿渾濁粘液的木桶裏，發出“咕咚”一聲。
    粘液表麵浮著一層暗紅色的油花。桶旁的地上，已經堆了幾根同樣處理過的、沾著粘液的椎骨。
    “瞧瞧，多好的材料！”
    錢剝皮用染血的胖手指撚起一根處理過的椎骨，對著幽綠的燈火欣賞，骨頭上殘留的神經在光線下微微抽動。
    “天生的燈籠龍骨！比竹子直溜，比鐵條韌實！點燈百年不歪！”
    他像是展示藝術品般，將骨頭搭在早已準備好的燈籠竹架上比劃，臉上洋溢著“變廢為寶”的得意。
    那被倒吊著的男人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脊椎被抽走的缺口裏，暗紅的血液混著粘稠的脊髓液正緩緩滴落，在下方積成一小灘粘膩的混合物。
    “下一個！”錢剝皮隨手將帶血的骨刀在夥計遞上的布巾上擦了擦，目光掃過門外。那油滑陰冷的聲音穿透人皮門簾：
    “門口那個拖著礦鏈的爛肉，看夠沒？想活命就滾進來，錢爺今兒心情好，興許賞你十年貸！”
    林炎拖著鎖鏈，嘩啦作響，踏入剝壽堂。濃烈的血腥、油脂燃燒和一種更陰冷的、靈魂凍結後的腐朽氣味混合著撲來。
    慘綠的燈火映著他半邊臉，右臂上那暗紅欲滴的秤紋刺目無比。
    錢剝皮那雙被肥肉擠成細縫的小眼睛上下掃視林炎，如同屠夫打量待宰的牲口。嘴角撇了撇，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油膩的手指在算盤上隨意撥弄了兩下，算珠撞擊聲清脆卻冰冷。
    “嘖，一股子礦渣和死老鼠的餿味！骨頭縫裏都透著窮酸！”他聲音帶著誇張的嫌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礦奴？命比草賤！爛肉一堆，骨頭都是下等貨！”
    他肥碩的手指點了點林炎右臂那暗紅刺目的秤紋，臉上的肥肉堆出個假笑，眼底卻全是算計的寒光：
    “就你這點破命，榨幹了骨髓也擠不出幾滴油水！錢爺發發善心，十年！最多貸你十年命債！
    日息五十抽，利滾利，肉償優先！簽了這契，按了血印，拿了錢趕緊滾，別髒了爺的地方！”
    一張散發著淡淡黴味和血腥氣的暗黃色皮紙契約被夥計粗暴地拍在林炎麵前的櫃台上。皮紙上用濃稠如血的墨汁寫著扭曲的符文和數字，散發著無形的吸力。
    錢剝皮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那點虛假的笑容徹底消失，隻剩下一臉的不耐和刻毒。他朝旁邊那個拿著脊椎秤鉤的夥計使了個眼色，肥厚的手指對著林炎的脖子遙遙一點。
    “不識抬舉的礦渣！骨頭拿來點燈都是抬舉！”
    嗤——！！！
    那脊椎骨打磨成的尖銳秤鉤，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瞬間撕裂空氣，直刺林炎的脖頸！
    鉤尖的寒芒在慘綠燈火下閃爍，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死亡的殘影！目標精準——是林炎的頸椎骨縫！
    就在那倒刺鉤尖即將刺破皮膚、觸及骨頭的千鈞一發——
    嗡！！！
    林炎的眼前，整個視野驟然被一片無邊無際、粘稠得如同凝固血漿的猩紅所覆蓋！冰冷、狂暴、充滿無盡吞噬與計算意誌的波動炸開！
    那不是光！是信息！是規則！是來自“靈魂銀行”最深核心的、冰冷到絕對零度的龐然意誌！
    猩紅的界麵如同宇宙初開時的血色大爆炸，瞬間覆蓋了他所有的感知！
    【警告！檢測到致命規則清算攻擊！】
    【來源鎖定：剝壽堂規則具現化武器脊椎骨秤鉤）】
    【攻擊強度評級：a可湮滅靈魂）】
    【宿主狀態：生命淨值72小時瀕臨強製清算）】
    【防禦方案篩選……篩選……無匹配方案資源枯竭）】
    【……】
    【緊急預案啟動！】
    【深層質押通道強製開啟！】
    【質押物掃描……】
    【發現未激活資產：礦脈本源估值模型加載中…）】
    【資產狀態：沉睡汙染率97.8，熵增失控中）】
    【授信邏輯：以為錨點，撬動規則杠杆……】
    【臨時授信額度計算完成：3000年命債單位）】
    【質押協議生成：
    質押物：礦脈本源
    授信額度：3000年臨時）
    利率條款：每息時辰）遞增200
    清算條款：逾期未償→礦脈本源強製回收並引爆波及範圍：半徑300裏）】
    【是否 簽署質押協議以獲取對衝資本？】
    倒計時：0.7息）
    猩紅刺目的信息流如同燒紅的鋼針，狂暴地紮入林炎的神經末梢！每一個冰冷的字符都在灼燒著他的意識！
    3000年？！
    每時辰利率翻兩倍？！
    逾期引爆礦脈？！
    這他媽是貸款？這是要拖著整個礦區和上麵不知道多少裏範圍的生靈一起陪葬的末日杠杆！
    但——
    脊椎骨秤鉤撕裂空氣的尖嘯已到喉前！皮膚傳來被無形鋒銳刺破的冰冷劇痛！
    錢剝皮那張被油光和貪婪覆蓋的肥臉在猩紅界麵的背景裏扭曲、放大，嘴角帶著貓捉老鼠的殘忍戲謔。
    沒有時間了。
    要麽立刻被抽幹脊椎骨做成燈籠，要麽…簽下這份用整片礦區當炸彈的惡魔契約！
    冰冷的、屬於華爾街頂級禿鷲的決斷力瞬間壓下了一切情緒。意識如同淬火的刀鋒，狠狠斬向那個猩紅的——
    【是】！
    脊椎骨秤鉤的森冷鋒刃幾乎刺破喉結皮膚，錢剝皮臉上油滑的獰笑與靈魂銀行界麵粘稠的血紅在視野裏瘋狂重疊。
    3000年礦脈質押的恐怖杠杆在神經末梢灼燒，但華爾街禿鷲的本能已碾碎遲疑。
    “簽！”意念如淬毒匕首紮進【是】的按鈕！
    嗡——！
    靈魂銀行界麵炸開瀑布般的數據洪流，3000年授信額度化作滾燙岩漿注入血管。
    幾乎同時，那索命的秤鉤在觸及皮膚的瞬間被無形的規則屏障硬生生彈開，發出金鐵交擊的刺耳銳鳴！
    鉤尖迸出幾星幽綠的碎芒。
    錢剝皮臉上的獰笑驟然僵住，細縫眼裏第一次掠過真實的驚疑。
    機會！
    林炎的身體在規則力量灌注下挺直，礦奴的佝僂被一種虛張聲勢的倨傲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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