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係統警告和星靈苗傳遞來的、如同冰冷鋼絲般勒緊骨髓的求救意念，同時在林炎意識中炸開！
    右臂星靈臂鎧深處，那株幼苗的根須不安地扭動，纏繞的暗紅心髒搏動加速。
    林炎覆蓋著銀絲方巾的臉毫無波瀾，隻有那雙冰封的眼眸深處，華爾街禿鷲鎖定獵物的幽光一閃而逝。
    他無視了那具滴著涎液的剝皮人體招牌，無視了肉牆豁口深處傳來的、如同無數粘稠氣泡破裂的咕嚕聲，一步踏入了那張猙獰的巨口。
    豁口內部，並非預想中的黑暗。
    光線來自牆壁本身——那些蠕動的肉質牆壁內部，鑲嵌著無數顆大小不一、如同渾濁貓眼石般的眼球！
    眼球瞳孔深處燃燒著幽綠的磷火，冰冷地轉動著，聚焦在每一個進入者的身上。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混合著濃烈的血腥、防腐劑和內髒的腥臊味。
    當鋪內部空間不大，卻異常高聳。
    兩側並非貨架，而是直接從蠕動的肉牆上生長出來的、如同巨大腫瘤般的半透明肉質囊泡！囊泡內部，浸泡在暗黃色粘稠液體中的，是當鋪的“活體典當品”！
    左側一個囊泡裏，一顆足有臉盆大小、通體呈現出病態粉紅色、表麵布滿粗大紫黑色血管的心髒，正在粘液中緩慢而沉重地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囊泡壁上都會浮現出無數張模糊的、癡男怨女痛苦或狂喜的扭曲麵容虛影，隨即又如同泡沫般破碎——那是被儲存、被壓縮的“愛情”！
    右側一個稍小的囊泡裏，浸泡著十幾條如同剝皮鰻魚般、不斷抽搐扭動的暗紅色條狀物——是聲帶！
    每一條聲帶旁邊，都漂浮著一個由細微聲波構成的、不斷變幻的歌手麵容虛影，虛影的嘴無聲開合，唱出早已被遺忘的旋律片段。
    囊泡壁上用凝固的血漿寫著：“天籟歌喉，典當七十年陽壽即取！”
    更多的囊泡裏，有浸泡在腦髓液裏、不斷閃爍著記憶碎片的眼球；有被抽幹了骨髓、如同枯枝般漂浮的臂骨，骨頭上天然生長著詭異的符文；甚至有一團不斷變幻形狀、發出嬰兒啼哭的暗影……
    而林炎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間穿透了這些詭異的活體典當品，死死釘在了當鋪最深處、那個由慘白人類腿骨拚接而成的櫃台之後！
    櫃台後麵，坐著一個“人”。
    它穿著漿洗得發硬、卻沾滿暗紅油漬的黑色綢褂，身形幹瘦如同骷髏。
    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巨大無比、幾乎占據了大半張臉的嘴！
    嘴唇是暗紫色的，邊緣布滿褶皺，此刻正向上咧開一個極其誇張、露出滿口細小、如同鯊魚般密集尖牙的獰笑！
    它沒有眼睛，但林炎能清晰地感覺到，櫃台後麵那團蠕動的肉牆上，所有的渾濁眼球，此刻都帶著貪婪和戲謔，聚焦在自己身上。
    “新客？” 幹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骨頭的聲音，從那張巨大的嘴裏發出，帶著濃重的痰音，“霞飛路的新麵孔，可不多見。想當點什麽？還是…贖點什麽？”
    它巨大的嘴咧得更開了，細密的尖牙閃爍著寒光。
    林炎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櫃台。櫃台上除了一個沾滿黑色汙垢的骨製算盤，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由透明水晶和某種慘白骨骼箍成的圓柱形容器！
    容器裏，密密麻麻！足有上百隻！
    每一隻都有成人拇指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屍骸般的灰白色，身體如同被拉長的蜈蚣，環節分明，兩側卻生長著如同螳螂刀臂般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鋒利骨刃！
    它們的頭部沒有眼睛，隻有一張占據了大半個腦袋的、不斷開合的環形口器，口器內部是七層高速旋轉的、帶著倒刺的灰白色骨質絞輪！
    此刻，這些被稱為“估價屍蟲”的恐怖生物，似乎感應到了新鮮血肉的氣息，正在容器裏瘋狂地躁動、爬行、互相撕咬！
    灰白色的堅硬甲殼互相碰撞，發出密集的“哢噠哢噠”聲，鋒利的骨刃刮擦著水晶容器內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整個容器都在微微震動！
    當鋪掌櫃那隻枯瘦如同雞爪、指甲尖銳發黑的手，輕輕搭在了水晶容器的頂蓋開關上，巨大的嘴咧開一個更加瘮人的弧度：
    “規矩，懂吧？”
    “驗貨估價，先喂蟲。”
    “割哪兒的肉，割多少……”
    櫃台後，那張占據了大半張臉的巨嘴咧開瘮人的弧度，暗紫色的嘴唇褶皺堆疊，細密如鯊魚的尖牙摩擦出“咯咯”的聲響。
    “…得看我的寶貝們，啃得高不高興。”枯瘦如雞爪、指甲尖銳發黑的手掌，重重拍在水晶屍蟲罐頂蓋的開關上！
    “它們啃掉的血肉斤兩，就是老子壓價的籌碼！”
    “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哢噠！頂蓋彈開一道足以讓屍蟲湧出的縫隙！
    “吱吱吱——！！！”刺耳欲聾的、混合著金屬刮擦與骨骼摩擦的尖嘯瞬間撕裂了當鋪粘稠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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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百隻灰白色的估價屍蟲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魚群，瘋狂地扭動著蜈蚣般的環節身軀，揮舞著螳螂刀臂般的鋒利骨刃，灰白色的浪潮帶著冰冷的屍臭和金屬鏽蝕氣息，爭先恐後地從縫隙中噴湧而出！
    它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櫃台前站著的、散發著新鮮血肉氣息的林炎！
    枯爪一翻，一柄鏽跡斑斑、刃口布滿暗紅血痂和可疑褐色汙漬的剝皮短刀，“哐當”一聲被甩在慘白骨質的櫃台上，刀柄指向林炎。
    “新客優惠，” 如果它有耳朵的話，巨嘴的獰笑幾乎咧到耳根，痰音濃重，“驗貨費，先付三斤腿肉！自己動手，還是老子幫你片？”
    屍蟲的灰色浪潮已撲至林炎腳邊！
    最近幾隻甚至彈跳而起，口器中高速旋轉的七層骨質絞輪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直撲他裸露在長衫下擺外的小腿！
    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渾濁眼球，磷火燃燒得更加熾烈，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戲謔，死死鎖定著即將上演的血肉盛宴。
    林炎覆蓋著銀絲方巾的臉，依舊古井無波。
    隻有那雙冰封的眼眸深處，華爾街禿鷲的幽光，在屍蟲尖嘯和掌櫃獰笑的背景音中，冰冷地燃燒。
    他沒有去看腳邊撲來的屍蟲，也沒有去碰櫃台上那把肮髒的剝皮刀。他的右手，那隻覆蓋著深靛藍暗紋提花長衫袖口的手，極其自然地垂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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